对你超心动

　　明一的“不阻止”，在明念看来，倒不如说是换了种更磨人的方式——从“正面硬刚”变成了“迂回骚扰”。最让她头疼的，就是这位“哥式电灯泡”的全天候待机模式。

　　就拿上周六来说，她和吴妄好不容易约好去吃那家新开的日式寿喜烧。出门前她特意给明一发了条消息：“哥，我跟朋友出去吃饭，晚点回。”本以为能蒙混过关，结果刚到餐厅门口，就看见明一靠在他那辆黑色SUV上，手里还晃着车钥匙，一脸“偶遇”的表情：“这么巧？我刚路过，听说这家寿喜烧不错，一起？”

　　明念当时差点把手里的包扔他脸上。路过？这家店在城东，他公司在城西，绕大半个城市路过？她咬着牙挤出笑：“不用了哥，我们订的两人位。”

　　“嗨，两人位挤挤就有三人位了。”明一直接揽过吴妄的肩膀，热络得像多年不见的兄弟，“吴妄，你说是吧？咱们兄弟俩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吴妄看了眼明念憋得通红的脸，眼底藏着笑，嘴上却应得坦荡：“确实，一起吧。”

　　结果那顿饭，明念吃得像上刑。她夹起一块肥牛刚要送进吴妄碗里，明一的筷子“啪”地一下横过来：“哎，念念，你哥我也爱吃肥牛，给我也来块。”她想趁吴妄倒水时偷偷碰下他的手，明一突然从对面探过身：“吴妄，你那杯子里是柠檬水？给我也倒点，今天有点上火。”最过分的是，服务员端来餐后布丁，她刚舀起一勺想喂吴妄，明一直接把脸凑过来：“我尝尝甜不甜。”

　　那勺布丁最终进了明一嘴里，明念看着吴妄强忍着笑的眼睛，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寿喜烧泼人”。出餐厅时，她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明一勾着吴妄的肩膀聊得热火朝天，活像他俩才是约会的主角，自己倒成了多余的那个。“哥，”她拽了拽明一的衣角，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委屈，“你不是说路过吗？怎么连餐后甜点都吃上了？”

　　明一咂咂嘴，一脸理所当然：“路过不得吃顿饭？不然多亏。再说了，吴妄这小子刚赢了案子，我不得替你‘监督’他别乱花钱？”

　　“吃饭我花的钱。”吴妄在旁边补了句。

　　明一噎了下，立刻改口：“那更得监督了！万一他把你带坏了，学会让女生付钱怎么办？”

　　明念：“……”她现在严重怀疑，她哥是不是偷偷报了“如何气死妹妹”培训班。

　　这种“带哥式约会”多了，明念觉得自己快憋出内伤了。以前她还能趁吴妄开车时偷偷牵牵他的手，现在明一要么坐在副驾，要么后排坐中间，把两人隔开，美其名曰“安全第一，别影响驾驶员”。

　　上次她俩去看电影，特意选了情侣座，结果明一买了两人后座的票，电影演到一半，他突然把头凑到两人中间：“哎，那个反派是不是上次跟你抢客户的那个李律师？”

　　明念：“……这是科幻片。”

　　“哦，那他长得真像。”明一说完，又转头问吴妄，“你说是不是？”

　　吴妄忍着笑点头：“有点像。”

　　明念看着大银幕上爆炸的飞船，觉得自己心里的小火苗也快炸了。她现在连跟吴妄说句悄悄话都得防着明一，更别提亲亲抱抱了——上次在电梯里，她趁明一低头看手机，飞快地在吴妄脸颊啄了下，刚退回来，就看见明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念念，你脸上有个饭粒，我帮你拿下来？”

　　她当时恨不得把明一的头给卸下来。

　　偏偏吴妄告诉她，“忍耐一下吧。不然他作妖作的更厉害。”

　　憋了一肚子委屈的明念，周一上班时像是被明一这个妖怪吸干了精气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坐在工位上。李婷微端着水杯路过，瞅了她两眼，突然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怎么了这是？昨晚被吴律‘折腾’得没睡好？”

　　明念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没反应过来：“啊？折腾什么？”

　　李婷微冲她挤了挤眼睛，用手比划了个暧昧的弧度，压低声音：“就是那个啊——你们小情侣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不得干柴烈火一下？”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手里的鼠标差点滑掉。她瞪着李婷微，气鼓鼓地嘟囔：“什么干柴烈火啊……我现在连手都牵不上了！”

　　“哟？”李婷微立刻来了精神，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一脸八卦，“这怎么回事？吴律不像是那么老古板的样子啊？还是你俩闹别扭了？”

　　“都不是！”明念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胸，语气里的怨念能绕律所三圈，“还不是我哥！上次我们第一次正经约会就被他抓包了，现在他跟装了定位似的，我上下班他接送，我跟吴妄吃饭他跟着，就连我俩在路边走，他看见我们手牵手，都能跑过来把我拽到他另一边，说‘马路边危险，哥护着你’！我长这么大，从没觉得我哥这么多余过！”

　　她越说越气，拿起桌上的笔在记事本上画圈圈，把“明一”两个字涂得墨黑。

　　李婷微听得直乐：“这是把你俩当幼儿园小朋友管呢？看得也太紧了吧？”

　　“可不是嘛！”明念叹了口气，瘫在椅子上，“上周吴律请我去看画展，他居然买了同场次的票，全程跟在我们后面，美其名曰‘艺术熏陶’。结果画展结束，他跟我说‘那幅《向日葵》不如楼下菜市场的真向日葵好看’，气得我差点当场把他塞画框里！”

　　周婷微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你三秒钟。不过我觉得啊，你哥就是太闲了。他要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盯着你俩？”

　　明念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给我哥找点事做？”

　　“对啊。”李婷微挑了挑眉，“你哥了解你，你也了解他啊。给他找点事干还不容易？”

　　明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这事儿，还得靠自己的好嫂嫂啊。

　　不过袁意姐现在在外地拍戏，明一就算想忙，也只能隔着手机忙。她正琢磨着还有什么别的法子，王明轩突然过来：“明念，吴律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哦，好。”明念站起身，心里有点小雀跃——该不会是吴妄终于不打算忍受明一了，要跟她商量对策吧？

　　她敲了敲吴妄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吴妄的声音：“进。”推开门一看，愣了下——办公室里不仅有吴妄，还有苗进，以及苗进身边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不点。

　　“明念来了啊。”苗进笑着站起身，把身边的小姑娘往前推了推，“上次带豆豆来，她就总念叨你，今天非缠着我要过来找你玩。”

　　豆豆穿着件粉色的小裙子，看到明念，眼睛立刻亮了，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念念姐姐～豆豆好想你呀！”

　　明念的心瞬间化了，弯腰扶住她，故意夹着嗓子学她的语气：“哎呀，姐姐也好想豆豆呀！豆豆今天穿得好漂亮呀，像小仙子～”

　　豆豆被夸得咯咯笑，小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苗进看着女儿黏人的样子，松了口气：“明念，实在不好意思，我下午要去法院开个庭，带着她不方便。她要是在这儿待不住，你带她去楼下商场的游乐场玩会儿也行，我已经跟吴律说过了。”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信用卡，塞到明念手里，“今天你们俩的消费都刷这个，密码是258369，别客气，想吃什么玩什么尽管买。豆豆就拜托你了。”

　　“苗律你太客气了，我带豆豆玩就行，不用……”明念想把卡推回去，却被苗进按住手。

　　“拿着吧，小孩子总是见什么要什么。”苗进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低头对豆豆说，“豆豆，跟爸爸说再见，要听姐姐的话，不许调皮哦。”

　　豆豆松开明念的腿，跑到苗进面前，踮着脚尖抱了抱他的腰：“爸爸再见～豆豆会乖的！”

　　“真乖。”苗进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跟吴妄打了个招呼，才急匆匆地走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豆豆清脆的笑声。她拉着明念的手跑到沙发边，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掏出一本画满卡通图案的绘本，献宝似的举起来：“姐姐，豆豆给你讲故事呀！”

　　“好呀。”明念在沙发上坐下，把豆豆抱到自己旁边，“豆豆要讲什么故事呀？”

　　“讲小狐狸和小兔子的故事！”豆豆翻开绘本，小手指着上面的图画，奶声奶气地开始讲，“从前，森林里住着一只小狐狸，小狐狸有个好朋友，是只小兔子……”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偶尔还会因为忘词停顿一下，小眉头皱成个小疙瘩，可爱得让人心里发软。明念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羊角辫，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可听着听着，她的心思就有点飘了。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往办公桌的方向瞟——吴妄正坐在那里看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勾勒得清俊又柔和。他握着钢笔的手指修长，偶尔翻动文件时，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明念心里有点痒。这段时间被明一气到的委屈，还有好几天没好好跟吴妄亲近的怨念，此刻都涌了上来。她偷偷盯着他的侧脸，心想：他今天好像没戴手表，手腕的线条真好看……还有他低头时，睫毛在眼睑下投的阴影，帅呆了……

　　“姐姐！”豆豆突然晃了晃她的胳膊，“小兔子不理小狐狸了，小狐狸好难过呀！”

　　“啊？哦……”明念回过神，赶紧集中注意力，“那小狐狸有没有哄小兔子呀？”

　　“哄了！”豆豆用力点头，小手指着绘本上的图画，“小狐狸对小兔子说：‘小兔子，你怎么不理我啦？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明念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小兔子原谅小狐狸了吗？”

　　“还没有呢！”豆豆皱着小眉头，继续讲，“小兔子还在生气，小狐狸就说：‘小兔子小兔子，我可想你啦～你别生气好不好？’”

　　“嗯，小狐狸真乖。”明念摸了摸她的头，眼睛又忍不住往吴妄那边瞟了一眼。

　　这次吴妄正在低头标注文件，笔尖在纸上划出细细的线条，神情专注。明念心里的怨念又深了点——早上她趁吴妄进茶水间，偷偷跟进去想抱他一下，结果他按住她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工作场合，要公私分明。”气得她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泼他身上。

　　她正撅着嘴胡思乱想，突然感觉旁边的豆豆安静了。低头一看，小姑娘正仰着小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小表情里带着点困惑。

　　“姐姐，你在看什么呀？”豆豆歪着头问。

　　“没、没看什么呀。”明念赶紧收回目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姐姐在听豆豆讲故事呢。”

　　豆豆却不依不饶，小短手指了指办公桌的方向，奶声奶气地说：“姐姐刚才在偷偷看吴叔叔哦！”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小学生。她干巴巴地解释：“姐姐没有偷看，姐姐是看吴叔叔有没有在认真工作……”

　　“哦～”豆豆拖长了调子，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小短手抱在胸前，“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那语气里的“我都知道但我不拆穿你”，让明念的脸更烫了。

　　就在这时，办公桌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噗嗤”声。明念猛地抬头，看见吴妄正用拳头抵着鼻子，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憋笑。阳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睛里，里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还笑！”明念又气又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肯定早就发现她在偷看了，居然还装没看见！

　　吴妄放下拳头，眼底的笑意未散，却一本正经地拿起文件：“你们继续。”那模样，仿佛刚才笑出声的不是他。

　　明念气得牙痒痒，却又没办法跟他计较——毕竟旁边还有个小孩子。她深吸一口气，扭头对豆豆挤出个笑脸：“豆豆，我们继续讲故事好不好？小兔子最后原谅小狐狸了吗？”

　　“原谅啦！”豆豆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重新拿起绘本，“小狐狸给小兔子买了胡萝卜蛋糕，小兔子就不生气了！”

　　“那真是太好了。”明念附和着，心里却在默默叹气——她也想要“吴妄牌”蛋糕，哪怕是块小饼干也行啊……

　　故事讲完，豆豆揉了揉肚子，小声说：“姐姐，我想吃小蛋糕。”

　　“好啊，”明念立刻站起身，“姐姐带豆豆去楼下的甜品店买好不好？那里有草莓蛋糕，还有巧克力慕斯。”

　　“好！”豆豆开心地拍手，从沙发上滑下来，“我要戴帽子！”

　　明念看了眼她的小书包：“帽子在书包里吗？”

　　“不在，在爸爸办公室里。”豆豆指了指门外，“爸爸说放在他桌上了。”

　　苗进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吴妄办公室斜对面。明念点点头：“那姐姐在门口等你，你自己去拿好不好？豆豆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去的吧？”

　　“嗯！”豆豆用力点头，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豆豆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

　　看着豆豆迈着小短腿跑到隔壁办公室，明念刚转身，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她惊呼一声，被拽得一个趔趄，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抬头一看，吴妄正站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墙壁上，把她圈在怀里。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眼睛里反映出她有点儿惊讶的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明念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脸颊发烫，小声问：“你……你干嘛？”

　　吴妄没说话，只是低下头，温热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的嘴角。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明念的眼睛倏地睁大，随即又慢慢闭上，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不过几秒钟，他就慢慢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也想你。”

　　明念的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豆豆的声音：“姐姐！你在哪呢？我找到帽子啦！”

　　“哎呀！”明念猛地推开吴妄，慌乱地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转身拉开门，“姐姐在这儿呢！豆豆。”

　　豆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顶粉色的小帽子，欢快的飞舞着：“帽子在爸爸椅子上呢！姐姐，我们快去找小蛋糕吧！”

　　“好，好！”明念拉着豆豆的手，回头飞快地看了吴妄一眼——他正站在原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冲她眨了眨眼。

　　明念的脸又红了，赶紧低下头，拉着豆豆往电梯口走。心里却像揣了颗糖，甜得冒泡。

　　虽然被打断了，但……好像也没那么委屈了。她偷偷笑了笑，心想：等晚上明一不在，一定要让吴妄把这个吻“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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