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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
又过了几日，得到华昔医女的首肯，止戈可以去洗澡了。
止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并且足足在湢里，也就是浴室里，呆了半个时辰，还是华昔医女在门外说，伤口刚长好，不应在水中泡太长时间，止戈应了句好，才堪堪出来，满脸的意犹未尽。
太阳刚好出来，止戈洗完之后，在庭院里晾着头发，华昔去探查她的伤口，确认无碍后松了口气。
阳光散发着温暖的光，止戈躺在庭院上松了口气，施施然道，“毋垢、毋髧、毋黧，礼也。”
明夷看了她一眼，觉得止戈在这段日子的相处里，似乎慢慢柔和了许多，应该是个i人。
天空的白云缓缓飘过，这是一个忙里偷闲的午后。
一个鸽子飞过。明夷想，应该是春禾放了那只他们带来的鸽子，给明心去信了。
他们回明成山的那天，止戈手上还握着明夷之前给她的那个泥块，那个泥块应该是越来越硬了，但止戈神情中不见异色。
虽然止戈现在也可以练拳练枪了，但是还是时不时见到她掐那块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止戈的小手臂的肌肉似乎比之前更为结实了。
华昔也先和他们一起回明成山，之后春禾会和侍者一起送她回王都，再悄悄北上北城，对外只道他今年出去游历了，毕竟出外游历也是明成山的惯例。
明夷看着窗外，秋风扫落叶，离开明成山的时候，才刚入秋不久，现在却已经是深秋了。
“明夷，你在看甚？”华昔问，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是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对，刚刚看见两只鼠妇走过。”明夷胡诌。
“啊？我可讨厌鼠妇了，它们经常咬坏我的药材。”
“是吧，那要不你搞点毒药，把它们给药了？”
“啊，可以吗？”
......
到了明成山，最高兴的是明心，扒着春禾的大腿不动，一直在说些腻歪的话，类似“大师兄，我很想你”“大师兄，我真的很久没见你了”“大师兄，你都去了那里了，之后还去吗？”
明夷看着那彷佛黏在春禾腿上的大年糕，觉得自己这个师姐真的不值钱。
侍者上上下下帮忙搬东西，明夷带着华昔和止戈下来，大年糕发现有生人了，终于肯从春禾的腿上撕下来，规规矩矩行礼，“见诸位安，吾乃明成山四弟子，明心。”
华昔和他见礼，“明心，许久不见。”
明心：“问华昔医女安。”
止戈自我介绍道，“我乃虢国女公子，止戈。”
明心：“问女公子安。”
明夷斜斜地看小年糕装出来的端庄样子，调笑道，“我还需要介绍吗？”
明心也朝她行礼，“问师姐安，路上一切可还好？”
“好得很，还给你带了你礼物，你师兄也给你带了。”
小年糕似乎瞬间高兴得都膨胀得更白白胖胖了，“谢谢师兄师姐！”
明夷笑着摸摸他的头，似乎又长高了些。
华昔之前和明夷一起编著《疾医方要》的时候，在明成山住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段时日多是和明夷在明成宫中探讨医药相关。
这次没有主线任务，明夷就叫上春禾和孟乘，和她们一起去周边溜达。
华昔对牧场里的牛羊很感兴趣，准确点来说，是对牧场里少数生病的牛羊很感兴趣，不住地和孟乘和牧场的侍者探讨，又时不时给出些药方疗法问是否对症。
侍者和孟乘都说不准，不过都道可以试试，明夷也不反对，只是让他们把治疗过的牛羊特别标记一下，方便之后对比疗效...若有个万一，也能防止有人误吃了生病的牛羊。
止戈则对工坊比较感兴趣，特别是打铁铸铜的那一部分，她抚摸着一个铁块，状似不经意地问，“这样一个工坊，若要生产些别的，诸如武器之类，也很方便吧？”
春禾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平和朝她笑笑。
明夷到来后继续带她参观，带她看新装订的纸和书，看五色的羊毛纺织，看最新研制的水泥和炕，“我之前给你的小泥块，就是在研制这个的时候弄出来的。不过算是个失败品，所以就被我当成是玩具拿走了。”
止戈在回明成宫的路上，回望工坊的方向，炊烟缕缕，喃喃道，“真是仿若世外之地。”
明夷没听清楚，“什么？”
止戈摇摇头，“没甚。”
回到熟悉的地方，又带新朋友参观了，明夷自己在兴头上，“徐妇说她研制了新菜，要用来招待你和华昔，你们今天有口福啦，徐妇做菜可好吃啦！”
止戈看了她两眼，笑，“嗯。”
第二日，止戈说要上明成山，华昔也很感兴趣，因为山上可能会有不同的草药。
天气也还没有很冷，也没有下雪，确实是秋日登高的好时候。
春禾也没有意见，明夷舍命陪君子，明心随大流凑热闹，孟乘带路，就这样，一行人吃完朝食，带上行囊，就出发去爬山。
孟乘一路上很尽职尽责地带路，顺便给他们介绍，“这是野果，可以吃，但有点酸。”
“这类色泽鲜艳的蕈一般有毒，不能吃。”噢，是毒蘑菇。
“这些圆球看着像是兔子的粪便，附近应该有兔子和兔子洞。”跳进兔子洞能见到爱丽丝吗？
明夷脑洞大开，止戈和华昔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问两个问题。
明夷看向一边的明心，明心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裹，不知道装了什么，他看起来很轻松，不过不代表包裹不重。
突然‘簌’的一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便见止戈把匕首从树上拔下，同时和匕首一起下来的，还有一只蜘蛛的尸体。
孟乘愣愣地看了她半响，才看向她匕首上的蜘蛛，道，“这是高脚蛛，无毒。”
止戈歉意笑笑，“噢，我见它突然出现了...吓到你了吗？抱歉。”
孟乘道，“没事...高脚蛛行动敏捷，一般通过快速移动来捕食猎物，山野间比较常见。”
止戈浅笑，“你真的很精通此事。”
孟乘：“略懂而已...这边。”
众人继续往前走，之后一路顺利，大约到了吃午食的时候，他们终于爬到了山顶。
明成山不算很高，附近也没有其他的小山头，所以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不过站在高处，看落叶满地，看阡陌纵横，看人烟阜盛，看落叶满地，也别有一番滋味。
明夷静静看了一阵，都觉得心胸自然开阔了许多。
稍稍缓过来，众人就可以掏出物什，享受这顿山顶午餐。
春禾掏出了茶叶，水壶，水囊，打火石，和一人一个杯子。
把水囊里的水倒进水壶，用打火石点燃堆砌的落叶，放进茶叶，不一会，就给每人都送去了一杯茶。
明夷掏出了馒头，早上特地让姜妇做得，只是有些凉了，不过也无妨，就着春禾的火稍微烤烤就好了。
华昔带的是糕点，止戈带了些徐妇新制的奶酪，孟乘带的是盐，他打算去猎两只兔子，止戈见状，跟了过去。
明心背上的大包裹揭开后，是六个陶罐，明心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明夷看着眼熟，打开后才发现是今年早些时候做的水果罐头。
不久后，孟乘和止戈回来，各自带回来了一只兔子。
本来以为临近冬日，兔子可能会瘦不拉几的，但看这两只肥兔子的油...想来山上的物资还是非常丰富。
华昔和止戈吃着水果罐头觉得很不错，听明心说是夏季做的，都很惊讶，
“竟能保持如此之久。”止戈道。
明夷点头，“蒸煮后密封后就可以了。”
华昔似懂非懂，“只要把微生物都杀死，就可以了是吗？”
明夷点头，“很甜或者很咸的东西，都不太容易滋生微生物，肉醢也能保持很久。”
其实明夷一直有在研究怎么更好地保存食物，腊肉，泡菜，罐头，果酱，都有尝试过，也弄坏了些食物，不过也有成功的。
只是现在的糖和盐都比较贵，导致制出来的成本比较高，所以一般就明成宫这几个人在冬日分着吃。
不过今年水果罐头制造成功了，明年应该会放在明成坊和明成阁卖，这样寂寥的冬日也能吃上水果了。
只是定价可能也不太便宜...要不搞个温室，再割割富人的韭菜吧？毕竟都有炕了，应该不难？
总得来说，虽然吃得比较简单，但一行还是饱餐一顿，还在山上欣赏了好一会山景，随后就着太阳的步伐，缓缓下山。
明夷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突然想起惟惠，想着，要是惟惠也在这里，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就好了。
这样的心情让明夷既开心又难过。
若她在更年少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说不定还会因为爱上一个王子而感到心驰神往，然而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已经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看清楚了这个看似梦幻的头衔、背后的种种麻烦。
不久后，春禾启程送华昔回王都顺便北上，明心依然是满脸不舍的相送。
止戈则要再在明成山呆一段时日，到时候会和她和惟惠一起回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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