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帮我还钱

　　罗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小女孩看她没有反应，耐心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罗行愣住了，不知道是那个人皮怪物更诡异还是这个小女孩更诡异。
　　小女孩指了指怪物的尸体，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怪物已经被她杀死了。
　　罗行怔怔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不会说话吗？
　　“谢谢你······”
　　话还没说完，小女孩指了指门外，拉起罗行的手就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罗行只能跟着小女孩，她一路拉着罗行，出了便利店上了大街，然后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那里似乎是一片棚户区。
　　市中心有这样的地方吗？
　　罗行脑中一片混沌，自从来到市中心，她觉得自己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跟着小女孩朝棚户区走去。
　　小女孩拉着她拐进了一条小巷，在狭窄的巷子里来回穿梭，很快就来到了一栋破败的小楼前。
　　那是一栋板条搭建的破楼，看上去时刻都有倒塌的危险，小女孩却轻车熟路地拉着她走了进去。
　　地上铺着腐朽的木板，走上去发出吱呀的响声，还有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灯，也没有任何能照明的设备，小女孩拉着罗行上了二楼。
　　二楼是一个比一楼更狭窄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个阁楼，但房间正中却摆着一张床，看上去是这里唯一整洁的地方。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把钢斧靠在床边，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
　　皎洁的月光透过黑雾照了进来，照亮了这间逼仄的阁楼。
　　罗行忽然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仿佛是月光带进来了清新的空气。她四下环顾，房间里到处都丢着小女孩的衣服玩具一类的东西，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多半还很新，看上去像是刚买的一样。
　　小女孩爬上了床，毫不在意地掀开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在身边的床铺上拍了拍。
　　这是让自己过去吗？
　　罗行朝床边走去，在床沿坐下，小女孩迫不及待地塞了一本童话书到她手中。
　　这是让自己给她念故事？
　　罗行正茫然的时候，小女孩却翻了几页，指着某一页的一个字，然后又翻到另外一页，指了指另外一个字，然后合上书本，期待地看着罗行。
　　她指的那两个字是“靳霜”。
　　这是她的名字？
　　“靳霜？”
　　罗行试探着说。
　　小女孩兴奋地点了点头，即使她面无表情，罗行看得出她还是很兴奋。
　　小女孩把书从她手中取出来，扔到床下，和衣躺下，对罗行慢慢地比了一个手语，然后抱起床头的粉色毛绒熊，闭上了眼睛。
　　她就这样睡着了。
　　罗行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打开终端，现在的信号好了不少，她联网查了一下。
　　小女孩比的手语意思是“晚安”。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罗行是在床上醒来的，她占据床的一角睡了一晚上，姿势很别扭，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疼，而且头很晕，但比昨晚清醒了不少。
　　她低头一看，小女孩还没醒，粉色毛绒熊掉在了地上，她紧紧抱着自己的一条胳膊，睡得很熟。
　　孩子的睡眠质量就是好。
　　昨晚没关窗户，透过清晨的雾气，罗行隐约能看见云层后的阳光，今天又是一个阴天。
　　她还惦记着昨晚那个人皮怪物拿着的那把刨斧。
　　那斧子实在太像了······
　　太像她曾经无数次看过的那一把。
　　她打算今天再去那间便利店看看。
　　罗行轻轻推开小女孩下了床，蹑手蹑脚地下了楼，硬是没让破旧的楼梯发出一点声响。
　　一楼的墙壁上也有一个巨大的挂钟，不过相比那栋楼上的还是小了很多，现在是早上七点。
　　罗行环顾四周，看见房间的左边有一个煤气灶台，角落里还有一台小型冰箱。
　　这地方都破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做饭的地方？
　　想着小女孩还在楼上，罗行打算给她准备点吃的再出门。
　　罗行打开冰箱，冰箱里零零散散放着一些食材，罗行拿出几个鸡蛋一只火腿放到案板上，身后久传来了下楼梯的声音。
　　罗行转身去看，小女孩一手抱着玩具熊，一边揉着眼睛下来了。
　　她走到罗行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仿佛在问你在做什么。
　　“你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小女孩笑了，苍白的脸上有了点气色，她走到桌边坐下，等着罗行做早饭。
　　房间里很快升起了油烟的气味。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傅女士做这些，现在轮到罗行来做，罗行瞬间有种当妈的感觉。
　　早餐很快上了桌，小女孩欢天喜地地拿来碗筷。看她吃上了，罗行说：
　　“我打算待会儿回便利店一趟。”
　　小女孩听了，费解地抬起头。
　　“我想去确认一些东西，你要跟我一起吗？”
　　小女孩点点头，往嘴里塞了一勺火腿饭。
　　“好，有你陪着我放心多了。”
　　罗行指的是放在床边的那把钢斧。
　　小女孩的能力与她的外表极为反差，这孩子的来历一定不同寻常。
　　吃过了饭，小女孩从楼上拖来了那把雪亮的钢斧，扛在肩上跟罗行出门了。
　　晨雾还是没有消散，走在路上，依旧一个路人也看不见，而且雾中那种黑色的物质仍旧在漂浮着，罗行一出门，那种头晕的感觉又来了。
　　她看向小女孩，小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
　　又回到了昨晚路过的那栋大楼外，罗行看向那个巨型时钟，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七点半，旁边的电子屏也依旧在倒计时。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个子很高，头戴着黑色的礼帽，身着宽肩燕尾服，手上支着一把伞。
　　小女孩默默地走到罗行身前，就在这时，那人的方向隐约传来一个声音。
　　“小行？是你吗？”
　　那是妈妈的声音。
　　罗行愣住了，那个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晰，确实是傅女士的声音，她在召唤自己。
　　这不可能······
　　经历了昨晚的事，罗行有了戒备，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支袖珍手枪上好膛，朝那边走去。
　　小女孩却拉住了她，阻止她往前走。
　　但罗行就像看不到她一样，端着枪一步步朝那里逼近。
　　那个黑帽男似乎也在同时朝她们靠近，他的长柄雨伞在地上敲击着，那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更加诡异。
　　“小行······来呀，来妈妈这儿······”
　　阻隔在她们之间的雾散开了，黑帽男就这样出现在她们面前。
　　他的脸是一张破碎的白纸，两边的嘴角最大限度地咧到了耳根，月牙形的嘴唇血红，嘴里满是尖利细密的牙齿。
　　他边笑边朝她们靠近。
　　“来呀······来呀······”
　　一股窒息的晕眩席上罗行的前额，她跌倒在地，眼看着黑帽男朝自己飞快冲来，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柄伞朝她刺去！
　　罗行努力瞄准黑帽男的方向叩下了扳机，可下一瞬，黑帽男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小女孩不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中枪的根本不是黑帽男，而是小女孩。
　　罗行在心中无声地尖叫，她和小女孩一样发不出声音。
　　鲜血从女孩的身下流出，她用钢斧撑着自己站起来，朝罗行一步步走来。
　　与此同时，黑帽男的伞尖从罗行背后刺了下来。

　　罗行醒来时又回到了那间破旧的小屋。
　　她从床上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小女孩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满地都是绷带消毒水一类的药品，小女孩左臂上缠着一截歪歪扭扭的纱布，纱布下渗出血迹，而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冷漠地看着刚醒来的罗行。
　　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行愣愣地看着她，忽然发现那种晕眩的感觉消失了，窗外的阳光射了进来，晨雾已经彻底消散了，棚户区其他住户家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聒噪无比。
　　这里第一次出现了除她和小女孩之外的人。
　　“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就太好了，那个黑帽男呢？”
　　小女孩瞪着她，指了指地上的钢斧。斧头上布满血迹，小女孩在中枪情况下依旧干掉了那个怪物。
　　小女孩起身朝她走来，把罗行的终端塞进了她手里。
　　罗行低头一看，发现终端的界面停在系统商城那一页，一瓶解毒剂被放进了购物车。
　　罗行看着小女孩，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说赶紧下单。
　　罗行忽然意识到，她现在不是在现实世界里，而是在门里面。
　　是啊，只有在门里，才能见到这么多怪物和诡异的场景。
　　她昨晚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罗行看向购物车，又看了看小女孩，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黑雾。
　　那诡异的雾气只在晚上和清晨出现，现在雾气散去，周围的居民也恢复了活动。
　　“难道那黑雾有毒？”
　　罗行问小女孩。
　　小女孩一脸“你才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可如果雾气有问题，你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
　　看来那雾会让人中毒并且出现幻觉，她昨晚没有发现一点异样就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有毒物质。
　　小女孩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罗行下床走到桌前一看，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你太弱了
　　罗行沉默了。
　　她认了，这孩子单手能挥动跟自己一样高的钢斧，她说什么她都认。
　　小女孩显然对她之前误伤自己很不满，她推了推罗行，指着终端让她赶紧下单。
　　罗行顺从地结账付款，顺便又在商城里买了两个隐形防毒面具，自己跟小女孩一人一个。
　　解毒剂喝完，罗行的神智彻底清醒了。
　　她是顺着左丘池给她的地址进入这个世界的，可能从那时起，她就掉进了什么人设下的陷阱而不自知。
　　是左丘池吗？
　　不可能，探索者联盟只是拿钱办事，就算是他做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她得活着离开这里，然后去找左丘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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