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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印反噬?萧氏溃逃
一只手从废墟中伸出,五指张开,掌心血纹未干。
秦无痕撑起身体,碎石和焦木压在背上,他没动,先摸了摸胸口。玉简还在,温热的,像一块刚烧过的铁片。他喘了口气,转头去看云昭。
她躺在断裂的甲板下,半边身子被压住,呼吸微弱但平稳。秦无痕伸手探她鼻息,确认活着,立刻撕下阵盘边缘残破的符纸,在她周围画了个小圈,指尖蘸血点在四个角上。
“凝息。”他低声说。
光纹一闪即灭,护体阵勉强成型。这点屏障挡不住追兵,但能遮住灵气波动,不至于立刻暴露。
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布条早炸没了,掌心一道新裂口,血还没干,金光在血线下一闪而过。那是刚才坠落时玉简映出的纹路,他记住了,名字叫“地脉溯源”。
地面开始震。
不是地震,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穿行。秦无痕趴下去,耳朵贴地,听见低沉的流动声,像黑水在石缝里爬。他抬手按进焦土,闭眼,默念那道纹路。
血从指尖渗出,落在地上自动连成线。三横两竖,中间一点,纹路亮起一瞬,随即沉入泥土。
他睁眼。
南方。赤霄山方向。有一股阴寒之力正在移动,速度极快,带着腐腥味,像活物。
他知道是谁。
萧天澜没死。他的咒印彻底爆发了,肉身崩解,化成了雾,顺着地脉逃了。
秦无痕咬牙撑起身子,走到云昭身边,小心搬开压住她的木梁。她轻得吓人,肩头伤口又裂了,血浸透衣料。他脱下外袍裹住她,背起来。
刚站稳,云昭突然咳嗽。
一口血喷在他肩上。那血不一样,泛着星点般的微光,像夜空碎屑混在里面。
她睁开眼,只有一瞬。
“他的咒印……连着妖域深处……”她说完,眼皮一垂,彻底昏过去。
秦无痕站在原地没动。这句话像根针扎进脑子里。
他想起她之前用灵目照见萧天澜心口时的样子。那时她耳垂上的星斑闪得厉害,像是承受不住什么。现在那些星斑淡了,几乎看不见。
窥探禁忌,反噬自身。
他不敢再碰疗伤阵。玉简刚才拒绝显纹,说明这伤不能乱治。他只能用自己的铭纹微光,一点点渡进她体内,稳住血脉震荡。
掌心贴她心口时,玉简忽然一烫。
整幅“地脉探查阵”直接冲进识海,比刚才更完整,线条清晰,节点分明。阵眼指向南方,正对赤霄山主峰。
原来如此。
萧天澜不是在逃。他是被拖走的。咒印背后有东西在拉他,像鱼线扯着饵。
秦无痕把云昭往上托了托,右臂旧伤崩裂,血顺着手肘流下来。他顾不上包扎,沿着焦土边缘往南走。
风很冷,吹得人发僵。身后是灵舟燃烧后的黑柱,烟直冲天上,像根旗杆。不能再待在这儿,烟会引来巡逻队,也可能会招来别的东西。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才迈下一步。地上偶尔出现裂缝,黑气从里面冒出来,一缕一缕,像蛇信子。他避开那些地方,绕着走。
走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吼声。
不是人声。低沉,带颤音,像是某种巨兽在叫。秦无痕停下,蹲下身,让云昭靠在自己背上,右手按地。
震动来了。
三股地下流速不同的能量波正从不同方向逼近。一股来自东,一股自北,第三股就在南面,和萧天澜逃走的路线重合。
追兵分三路包抄。
他抬头看天。黎明还没到,但天边有点灰白。不能再拖了。
他加快脚步,穿过一片塌陷的荒地,脚下一滑,差点摔进坑里。坑底有水,黑的,冒着泡。他伸手探了探,水面浮着一层油膜,底下有东西在动。
收回手时,指尖沾了黑液。他抹在地上,那液体立刻腐蚀出一个小洞。
毒脉。
有人在地下布了毒阵,专门等他们掉进去。
秦无痕转身绕行,选了一条高坡路。这条路通往一座小镇。依山而建,城墙不高,几处缺口,明显年久失修。镇口有灯,昏黄的,摇晃着。
还有炊烟。
说明有人住。
他一步步往上走。腿越来越沉,右臂血流不止,衣服黏在伤口上。云昭在他背上一动不动,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
快到了。
翻过最后一个土坡,镇口就在眼前。一道歪斜的木牌立着,写着“边城驿”三个字,字迹模糊。
他刚要迈步,脚下大地猛地一震。
裂缝从山坡底部裂开,足有三丈长。黑雾喷涌而出,直冲天际,像一条黑龙腾空。那雾在空中盘旋一圈,忽然调头,钻进南面群山。
赤霄山。
秦无痕站着没动。他知道那不是巧合。萧天澜的咒印在回应什么,或者……被召唤。
他低头看云昭。她嘴唇发青,脸上没了血色。必须找地方让她躺下,否则撑不过今天。
他迈步走向镇口。
镇子里安静得出奇。路上没人,门关着,窗缝里透出一点光。他沿着墙根走,想找间空屋。路过一家药铺时,门虚掩着,里面黑着。
他推门进去。
柜台倒了,地上有打斗痕迹。墙上挂着一幅草药图,缺了一角。角落里有个炉子,凉的。
不能留。
他退出来,往镇子深处走。一间民房门口晾着衣服,门没锁。他轻轻推开,屋里陈设简单,床在里侧,桌上放着半碗冷粥。
他把云昭放在床上,盖上薄被。她咳了一声,嘴角又渗出血,星辉在血里一闪就灭。
他坐在床边,掏出随身的小刀割开袖子,包扎右臂。血止不住,布条很快湿透。
他抬头看窗外。天快亮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至少三个,走得很慢,像是在搜。
秦无痕熄了桌上的油灯,退到墙角,手按在阵盘上。阵盘只剩一半,符纹残缺,但还能用一次。
门外的人停了。
其中一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听不清。接着是金属摩擦声,像刀出鞘。
门把手转动。
秦无痕屏住呼吸,手指在阵盘上划出一道短弧。只要门开,他就动手。
门开了条缝。
一只手伸进来,掌心朝上,摊着一枚青铜令牌。
令牌上有字:赤霄卫。
持牌人没进来,只把令牌放在门槛上,转身走了。另外两人跟着离开,脚步声渐远。
秦无痕没动。他在等。
过了半炷香时间,确认没人回来,他才走出去捡起令牌。正面刻着编号,背面是个小阵纹——和萧家暗卫用的一样,但多了一道封线。
这不是普通巡逻队。
是赤霄山下来的兵,奉命守在这里。
他们知道他会来。
秦无痕握紧令牌,回头看了眼屋里昏睡的云昭。她手指抽了一下,像是做了梦。
他走进屋,把令牌放进她枕头下。如果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那就该来找他。
他坐回墙角,闭上眼。
玉简又开始发烫。
这一次,不是一闪而过。它持续发热,像块烧红的炭,贴在他胸口。他睁开眼,掌心自动浮现纹路,比之前更深,更复杂。
一道,两道,三道……
纹路越来越多,最后连成一片,像一张网。
他认出来了。
这是“地脉探查阵”的逆纹。不是追踪敌人,是反向定位——谁在追踪他。
他盯着掌心,慢慢抬起手。
纹路指向床的方向。
不是云昭。
是她枕头下的那枚令牌。
秦无痕站起身,走到床边,抽出令牌。他用指甲刮开封线,内层露出一行小字:
“见令如见主,执令者已归。”
字迹新鲜,像是刚刻上去的。
他盯着那行字,心跳变慢。
这不是警告。
是通知。
有人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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