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末世十年前

　　“没事吧？”钱怀收起枪，轻描淡写问道。
　　姜云照摇摇头，目光缓缓上移，看向那赫然有道巨大裂缝的窗户。

　　程凯守在姜云照身边，对车里听到动静下来看情况的叶君和张明美说：“没事，继续休息吧。”
　　叶君又扫视一圈，确定除了钱怀斜前方那个窗户，丧尸没有别的进入通道，才回到车里闭目假寐。

　　姜云照收集一会儿能量就得休息几分钟，实在扛不住，这玩意儿比当年喝了不成熟的基因稳定试剂被炸死还难受，痛感像潮水一样从双臂淹没全身，到最后她已经跪在地上，手指深深嵌进丧尸臂弯，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全无血色，她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痛喊出声。

　　钱怀盯着那扇破掉的窗户，思索片刻后蹭蹭爬上去，掏出几根绳子绑个了结，确保丧尸无法穿过绳结。
　　姜云照无暇顾及钱怀的动作，她痛得双眼模糊，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要被活活痛死，好在系统终于宣布能量全部吸收，她松了口气，传输能量造成的痛感终于停歇，只剩下肌肉仿佛被尽数撕扯开的不适。

　　程凯在一旁守着，见她终于停下动作，偏头问道：“结束了？”
　　他不懂姜云照在干什么，但懂得配合。
　　姜云照虚弱无力地点点头，就算看不清脸色，程凯也能从她细微的肢体语言里读出“她很累”这个事实，扶着她上了车。半夜三点，还能休息好一会儿。

　　夜深，仓库里一片安静，叶君端着枪在身前，注视着外面化不开的夜色。程凯不知道从哪翻出一条毛毯，示意叶君给姜云照盖上。

　　“明天怎么出去？”张明美问，打死的丧尸太多，堆成一座小山在仓库门口，将他们出去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面。
　　叶君：“……”她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明天先把拦截网拆了，用车撞一下试试，看看能不能撞开这群丧尸。”叶君提议。他们肯定是要出去的，这附近街区的丧尸估计都被姜云照打死个七七八八了，看姜云照的意思好像是还不太够，明天得出去继续找丧尸。

　　天边透出一丝光亮时，已经是早上六七点钟，冬天天亮得晚些，姜云照睡醒，察觉车里居然还开了暖风，自己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毛毯，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

　　“醒了？”张明美一眼看到下了车的姜云照，看她动作利索如常，于是放下心来。
　　程凯听到动静便开始准备早饭，比昨天吃的晚饭简单些，但确保能量供应，在户外也还算不错。
　　他分给姜云照一条漱口水：“没别的，将就一下。”

　　姜云照：“？？？”她都做好了不刷牙的准备，不愧是干后勤的……连漱口水这种非作战必需品的东西居然都带了。她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个空间？”
　　程凯的笑声隔着面罩闷闷地传出来，“这是后勤人的特殊技能。”

　　饭后，叶君和张明美嗖嗖嗖上了仓库顶部的钢架，将拦截网拆下来，只有几个游荡的丧尸摸进仓库，被钱怀几枪干掉。
　　“上车！”钱怀冲二人说道，一脚油门踩死，狠狠撞向丧尸小山！

　　砰！
　　丧尸被撞了个漫天飞，碎肉纷纷扬扬从车前落下，发出咚的一声落地。
　　钱怀向后倒车，留出一段距离，再次加速向前，方才被撞开一半的丧尸尸堆轰然倒塌，越野车颠簸着，压过丧尸尸体，毫不犹豫地出了仓库，开向下一处地点！

　　程凯搜索着线路图，结合探测雷达，指出了一条方向：“往东南方向开，那边丧尸数量大约在……两千左右。”
　　姜云照抬起头：“会不会太多？”就算紧急关头她能把人都带进空间，但两千丧尸不是个小数目，可能难以招架。

　　叶君挑了挑眉：“不相信我们的实力，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执行这种任务，他们对任务对象的要求不高，别卖队友就行，何况姜云照还能当半个兵用，简直是意外之喜。
　　她很自信，姜云照听出来了，大不了就是暴露空间，为了完成任务，拼了！

　　越野车一路向东南方向驶去，武警都安排在城区人群密集的地方执勤，郊区暂且排不上号，路上有不少丧尸三两成群，围着一颗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打转，见有车来，便忘记身后的大树，噔噔噔跟在车后跑，被叶君几枪解决。

　　东南方向是个植物园，恰逢学校组织安排游学活动，原本人就多，加上变异植物对丧尸的吸引力，短短一天时间内，丧尸数量竟然扩张到了恐怖的数值。
　　这里花草繁茂，灌木乔木应有尽有，当初设计时便打着“本市最大的植物园”名号，造景依山傍水，人造景观繁杂多样，除了门口的售票处和园区公厕，没有其他可以将丧尸聚集起来的建筑，实在不利于大规模捕杀丧尸，只能打游击战。

　　“得想个办法，不然这两千得打到什么时候去。”姜云照轻声呢喃，要是太过分散，她收集能量也不方便啊！

　　钱怀一路撞开植物园的大门，这大门是木头做的，平日里游客走扫码的闸机通道，大门就是个摆设，轻轻一撞就大开着。
　　程凯突然出声，让钱怀刹车，以迅雷之势下车跑到售票处窗口，售票员变异成丧尸，被关在售票处里，他在柜台上伸手摸了个什么东西，拆下不断重复“请排队购票”的喇叭，飞快跑回来上了车。

　　“这是园区观光车路线图，我们的车应该可以通行，”他将那张折页纸展开，指给众人看：“我们可以用这个喇叭吸引丧尸，让它们跟在车后面跑，一直开到终点——观光车充电站。”
　　折页纸上，充电站的图片赫然在目，那是个类似地下车库的建筑，停放着十余辆观光车，看起来空间挺大。

　　姜云照看了一眼，便决定就去这里。

　　钱怀按照观光路线开车，喇叭被绑在车顶，程凯连了个充电宝，将音量调至最大，吸引了景区里无所事事的丧尸，有的丧尸追得太急，一脚跌进人造湖里，再也没浮上来。

　　为了照顾小学生丧尸的速度，车开得不是很快，偶尔有几个天赋异禀的丧尸，眼见着就要追上来、手指即将碰到车身，就被开枪打死，倒在路上，被其他丧尸无情踏过。

　　“可惜了……”张明美回头看向那些丧尸，很多都是来研学的小学生，身上的校服变得肮脏不堪，溅上血迹，黑红色的一团，有的小学生丧尸估计是被咬了才感染的，隐约可见有些发灰的骨头，甚至肠子流出来、被踩在脚下也要追着他们，看得人心里不太舒服。
　　姜云照没有再看，这样的景象她看过太多，小孩子处于发育期，基因突变的概率本就高于成年人，因此，在末世前期，最先变成丧尸的几乎都是那些小孩子，偶有没被感染变异的，十分珍稀。

　　车子兜兜转转，只路过一半园区，他们没走完所有园区。因他们对观光车充电站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怕引来的丧尸太多，留了一半待结束后再去。
　　程凯探身出窗外，伸手取下喇叭，摁掉开关，辛苦了一路的喇叭终于获得了短暂的休息。

　　大概是丧尸爆发时观光车正在外面载着游客游玩，充电站里只剩少数几辆，充满电后发着绿莹莹的光。
　　钱怀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开到观光车后停下，有这几辆观光车挡着，丧尸也得费点功夫。

　　拦截网上还沾着细碎的腐肉，被丧尸血液浸泡过后，有种奇异的光泽感。姜云照架起机枪，突突突扫荡了一圈，为叶君和张明美布置拦截网打掩护。
　　怎料这里的丧尸攻势更为猛烈，一个小学生不可怕，一群小学生就很可怕了，他们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搭人梯，翻过面前的观光车，嘶吼着冲向拦截网！

　　张明美手快到要出残影，眼见这群小学生丧尸越来越近，她汗如雨下，快点，再快点！

　　“吼——”一只小学生丧尸体型幼小，竟然通过观光车旁的视线盲区悄无声息爬过来，以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量，一把拽住张明美的胳膊，张嘴狠狠咬了下去！
　　霎那间，张明美反应过来，在丧尸牙齿即将合上之前，迅速抽出自己的胳膊，另一只手抽出腰后别的枪，枪托狠狠砸下去，那小学生丧尸霍然倒地，涎液和血液混杂着流下，张明美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扳机……

　　她下不了手！
　　那只是个孩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发子弹擦着张明美的头盔划过，精准击中那个爬起身试图继续咬张明美的小学生丧尸，张明美只觉耳侧轰鸣，身后传来声音：“你不杀它，它会杀更多人。”
　　她回头，是姜云照，目光清平，仿佛浑然不觉刚刚杀死的是一个孩子。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沙哑地说出一句：“谢谢。”她明白，姜云照说的是对的。

　　“明美姐，末世就是这样，很残酷，有的丧尸在完全变异之前可能都会保持人类体征，让我们觉得自己是在残杀同类、怀疑自己……”姜云照侧身，重新端起机枪扫射，“但丧尸不是人类，从变异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注定，丧尸和人类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我们是在为了保护人类而奋斗。”

　　“你要选丧尸小孩还是人类小孩？”

　　张明美沉默地绑好束缚绳，面对成年丧尸她理性尚存，但面对丧尸小孩……她目光坚定下来，“我明白了。”

　　枪声吸引了附近的丧尸，在拦截网外的丧尸越来越多，一层又一层倒在网下，姜云照手被机枪震得发麻，要不是怕这个距离炸死自己，她真想甩一个炸弹将这群丧尸都炸死在这。
　　程凯不语，只一味地给姜云照换上填充好子弹的机枪。

　　良久，枪声暂缓，姜云照伸手摸了摸发烫的枪管，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热意。

　　“差不多了。”她说，充电站里安静到落针可闻，听不到丧尸的动作声。

　　嗡的一声，程凯取出微型电脑，微微一怔，回过神时语气里满是喜悦：“初代试剂做出来了！”

　　此时，研究所内——
　　“注射初代试剂12h后，观测目标丧尸失去咬食人类欲望。”
　　“初代试剂可以直接作用于人体，虽然不能避免变异，但可以阻止变异后对人类的攻击行为。”

　　“简而言之，我们可以不用再担心被丧尸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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