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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三十五
赵红梅知道以苏蕙之刚烈的性格和高尚的格局,她既然已经和杨若愚离婚,想要让她们复婚的几率是微乎其微,近乎为零。因此,赵红梅才对丈夫说试着看看杨若愚能否和鹿羽老师走到一起。
赵红梅心里是一百二十个喜欢苏蕙之。苏蕙之不仅是儿媳,还是远亲,小时候又常常来家里玩,她对苏蕙之的感情是真挚而深沉的,向来十分喜欢既聪明伶俐又窈窕白美的苏蕙之。她天天想着苏蕙之和杨若愚最终能够复婚,能够回归这个家。这个家需要苏蕙之。诚然,赵红梅深深地知道:仅仅凭着她和杨若愚,外加丈夫的力量是不可能让苏蕙之回心转意,就像当初促成苏蕙之和杨若愚结婚一样,若没有苏蕙之父母的鼎力支持,任凭她和丈夫如何热忱对待苏蕙之,杨若愚如何坚持不懈,情深似海,亦不见得他们会终成眷属,皆大欢喜,何况这一次是要破镜重圆。
赵红梅决定去找苏蕙之的父母,尽最大力量让他们复婚。
天,灰蒙蒙的,阳光深深地躲进了云层,天空就像一位画家所作的巨幅灰色调水墨画。赵红梅怀着如这天空般阴沉沉的心情骑着电动车朝亲家赶来。
“亲家公,亲家母,上午好!”
“亲家母,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好宰了一只土鸡。”
“哈哈,亲家母,那我真是好有口福啊!”
“是啊,有口福的人就是这么凑巧,这么幸运!”
赵红梅停好车子,放下礼品,撸起袖子帮着亲家母一起收拾土鸡。亲家公则去菜园子摘点新鲜的蔬菜。
“亲家母,蕙之这一向打过电话回来吗?”
“前两天我们刚刚视频过。”
“哦,蕙之还好吧?”
“怎么?你们好久没有聊过?”
“自从——上次回来后,蕙之就没有给我们打过电话。”
赵红梅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想必亲家母还不知道蕙之和若愚已经离婚。她想着怎么跟亲家母说蕙之和若愚的事。亲家母瞅着赵红梅欲说还休的神情,知道亲家母今天过来是有事情。
“蕙之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跟家里不应该经常要打打电话吗?”
“亲家母,你错怪蕙之了。蕙之是个好孩子。她可能是觉得刚出去没有多久吧。”
“这经常给家里打打电话,视频聊聊天,关心父母和孩子是最基本的道理。”
“平时,蕙之隔三差五会往家里打电话或者视频。可能是……”
“可能是什么?亲家母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吞吞吐吐了!”亲家公刚好从菜园子回来了。
“可能是不好意思吧。”赵红梅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搪塞亲家公,就随便一说。
“跟家人们常联系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去溜须拍马,光着屁股上房顶。”
“亲家,你们还真不知道啊?”
“出什么事了吗?”亲家母焦急地问。
“上次苏蕙之不是回来了吗?你知道蕙之是为什么回来吗?”
“为什么啊?”
“离婚!他们瞒着我们把婚离了!”
“啊!难怪她上次回家神神秘秘,匆匆忙忙。离婚,这么大的事情,这死丫头到现在都没有跟我们说。”
林兰英和苏谟言听后十分惊愕,心情十分沉重起来。林兰英瞟了一眼苏谟言。
“他们俩瞒着我们,可能是不想听我们唠唠叨叨横加阻拦,又害怕我们伤心吧。若愚这混蛋,这是被鬼摸了头啊!”
“若愚这孩子确实糊涂,确实对不起蕙之。可是,这离婚又不是儿戏,总得和我们商量一下吧。这死丫头!”
赵红梅从亲家母的话里似乎悟出两层意思:一是他们没有想到蕙之会离婚,二是他们不赞成蕙之离婚。于是,赵红梅觉得只要“缠住”亲家——特别是亲家母,若愚复婚兴许有点希望。
“蕙之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若愚这孩子真是太不争气了。他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
一说到若愚,赵红梅是又气又恨又伤心,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真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会走到这一步。斯年还那么小,需要爸爸和妈妈,需要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是啊,斯年需要蕙之。离婚,最受伤害的就是孩子。亲家,你们能不能再劝一劝蕙之。若愚现在是后悔不已,痛心疾首,天天像个没有魂的躯壳。”
“我们当然希望他们俩重新和好,复婚。可是,蕙之这孩子,你也知道——性格刚烈,认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难啊!难啊!”
“嗯,亲家,我知道很难,所以我才来求亲家多多费点心思。”
“我们会好好做蕙之的工作。我们也希望他们复婚。斯年的心灵可不能受到伤害。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能不能复婚,主要还是取决于若愚。”
“亲家母说的是,主要还是在于若愚——这个不知好歹的懵子!”
“亲家母,事已至此,你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们一起努努力。”
“嗯,这事急不得,得看蕙之和若愚怎么想,怎么做。天色不早了,我走了。亲家,拜托了!”
“放心吧,有空常来喝喝茶。”
“好嘞!谢谢亲家!”
赵红梅怀着比来时稍微轻松点儿的心情回到了家。
赵红梅走了,林兰英和苏谟言心情复杂而沉重地坐在沙发上。
“唉!我真是没有想到蕙之居然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当初真不应该逼她结婚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当时就像是一头倔驴,并且老说我惯着,宠着女儿。”
“我那还不是想为女儿好吗?”
“好吗?蕙之现在过的好吗?”
“好好好,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嗯,你说现在我们要不要真的帮助蕙之复婚啊?”
“你是怎么想的?”
“撮合吧,又怕蕙之二次受到伤害,我们已经错了一次;不撮合吧,斯年那么小,不能没有妈妈,蕙之肯定是放不下斯年,成天会为想念孩子而痛苦。唉,真烦人!”
“蕙之会不会二次受到伤害,关键在于若愚。我看经过这一次,若愚这木头应该会改邪归正,好好珍惜蕙之。”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做做蕙之的工作?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若愚和那个女老师藕断丝连。你想,他们在一所学校,那个女老师又喜欢若愚,若愚又是一个‘心太软’的愣头青。”
“这倒是有可能。要不叫若愚换一所学校?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两个人慢慢地自然会忘了对方。”
“嗯,我们找时间先和若愚谈谈,看看若愚什么想法,然后再找蕙之谈谈。这一次,我们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能再强迫蕙之了。”
“肯定啊!,不早了,洗洗睡吧。”
苏谟言和林兰英一直聊到十点多,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熄了灯,路上只是偶尔听到汽车驶过的“呜呜呜”的声音。
赵红梅回到家里,把亲家的态度告诉了杨守智。杨守智听了心情舒坦了少许。
“亲家,真是难得的好亲家!若愚和蕙之都已经这样了,他们依旧这样有情有义,根本没有怨恨我们,找我们的麻烦。”
“是啊,这亲家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如果那个女老师下半年能够考回老家,离开这所学校,多好啊!”
“这样当然最好。可是,假如那个女老师考不回老家,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暗中使坏,让领导把她随意调离这所学校吧。人家一个外地老师也不容易!”
“那只能若愚换学校。他们不在一起,蕙之才能放心,若愚才可能有希望。”
“嗯,那个女老师走不了,我们就申请若愚换学校。这个懵子真是一点都不让我们省心啊!”
“从若愚的话里,当时只要若愚能够做到和那个女老师彻底断了来往,蕙之可能不会坚持离婚。所以,如果想要他们复婚,若愚和那个女老师必须分开学校,断绝来往。”
“还是等到暑假的时候再看情况吧。现在每个县每年都有‘归雁计划’,就是为了方便外地老师返乡任教,稳定教师队伍。这是一条相对容易考回家的路径,外地的老师都挺珍惜这样的机会。”
“人家如果根本不想回家呢?再说,即使参加考试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被录取。若愚申请换学校总得提前,临时,估计不好调动。”
“是,不管那女老师,那是人家的事情。咱们一定要让若愚换个环境,远离那个女老师。”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若愚和蕙之有没有聊过。要想复婚,若愚就得和当初一样‘死缠’着蕙之。暑假,让若愚带着斯年去找蕙之。”
“嗯,我同意你这个办法。蕙之或许看在孩子的份上,若愚又真心悔过,对于复婚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当然,去之前要跟蕙之说一声,不要适得其反。”
“嗯,等若愚回家了,我们再好好商量吧。”
窗外,银灰色的月辉从结满蜘蛛网的屋檐悠悠滑下,滑落在小院碧绿的芭蕉叶上,粉红的月季花上,寂寞的秋千椅上,浮泛成一湖清幽幽的柔波。
夜已经很深了。然而,杨守智和赵红梅却怎么也睡不着。若愚的事情犹如田野里那不停歇的虫鸣蛙鼓,总是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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