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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夜时
月独情接过原道飞所传递的消息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天雾山庄。
他再次回到了沧云峰,回到了那个曾经关押着常峰尤的山洞之中。
原本已经无主的山洞却时不时会出现片刻的动静声。
月独情弯腰跨过石头的阻碍,来到了宽敞的所在。
安静,还是安静,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一道剑气顿时袭来,擦过他的侧脸,直接击碎了他身后的石柱。
“慕容家主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月独情抚扇掩面而道。
“是你。”
暗处一个人影摸了出来,他一直挺直的腰背此刻有些佝偻,多日的饥饿和寒冷折磨让这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家主变成了现在这般颓废和阴森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月独情掏出手帕将地面的一块啃得半空的馒头捡起:“慕容家主,怎么这般不小心呢,连食物都丢了,我看你在这地方过得不是很好啊,可不能把这安身立命的东西都丢了。”
慕容斐看着递到他面前的馒头,忍不住一巴掌打翻,心中更是百般屈辱,却只能化成一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月独情轻轻擦拭了会手指,随后轻飘飘的将手帕也扔在地上,不经意道:“慕容家主的笑话,还需要我特意来看吗?”
慕容斐一手欲出,双掌翻涌之间,山洞中都出现了无边之震。
混厚的掌气最终化成一道无形之剑气,从中央而出,直直指向月独情的脑袋,巨大的威魄压在月独情之身。
月独情眼中收敛了笑意,手下运气,却是不相上下之阵势,远比当时在慕容世家交手之时要凌冽得多。
两人交锋第一招,四周为之变动,结果竟是平分秋色。
“怎会?”
慕容斐有些不可置信,但他却在片刻之后再出一招,两人交手,人影交错,快的叫人看不清招式,可每一步却都是夺命杀机尽显。
月独情一脚踢向身旁得石柱,石柱霎那碎裂,被其悉数砸向慕容斐,慕容斐眼见被碎石所挡,立刻发出一掌,碎石顿成粉末,两人双掌相对,纷纷气血翻涌。
慕容斐知晓此刻不可再藏招,竟然折断了一根石柱,以指气削成一柄石剑,他使出了当年纵横武林的成年绝招,一剑既出,四周石壁全然多了数道深深的划痕,均是被剑气所伤。
那一剑,携带着铺天卷地的气势而来。
月独情双脚旋地,飞身而上,立在慕容斐之头顶,手中纸扇飞舞,旋出对抗之气。
极招相对,月独情之扇被宏大的气流撕裂,武器尽碎。
慕容斐大笑一声:“你拿什么和我斗啊。”
他想,既然中原武林现在已经容不下他,不如就此与魔域合作,对抗正道,才能重新拿回权势。
而现在,杀月独情,便是第一步。
可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眼前却闪过一片刺眼的刀光,让他反射间捂住眼睛,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皮肉撕开之声绕进了他的双耳。
慕容斐愕然看着腹中长刀。
这一招,他曾见过。
“你,是,兰悦旬。”
月独情,或者现在该叫兰悦旬了。
兰悦旬拔出伤人之刀,甩掉上面新鲜的血液,道:“慕容家主,真是好久不见了。”
慕容斐张开嘴,却难以再发出完整的声音。
“你是在想为什么吗?”兰悦旬贴心的替他问了出来。
他笑笑:“很早开始,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指的不仅仅是武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在做什么勾当吗?”
慕容斐眼中不服,悲愤,却再也无法骂出什么话来,只有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兰悦旬在他的面前将以前那个令人熟悉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看着对方直直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慕容斐睁大了眼睛,他仅存的一丝意识并非是因为众叛亲离而后悔,只是懊悔自己晚了一步。
只差一步,他便可登天。
只可惜这是慕容斐一辈子再也无法实现的梦了。
兰悦旬嗤笑一声,随即再次将面具扔在地上。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这面具了。
如以前他曾告诉苏寒衣的,他身中剧毒,毒与裴颜所中相同,残颜。所以月独情才会这般熟悉此毒的发作。
兰悦旬假死后潜伏在苏寒衣的身边,引导她去白马城,便是为常峰尤的释放给出一个契机。他更是刻意安排柳芙蕖将去往白马城的路线交给一行人,他压制下毒素后脸上的后遗症也不再存在,兰悦旬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直到几人取下护心莲,他的毒才得以完全解开。
现在三大势力之中,慕容斐已经倒台,红叶阁和天雾山庄本就是他的。
这样一来,只要适时的表现,中原武林便会完全向他倾倒。
至于魔域,他还留有最后一步棋。
魔域一旦覆灭,兰悦旬便是全武林之主,手握滔天权势,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想象的那般开心,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苏寒衣的那张脸,随后又变成了白马城那个所谓的父亲的脸。
想到幼时的日子,兰悦旬竟然又觉得背上那道久远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
——
沈云舟赶在常峰尤之前见到了魔主。
魔域之主倚在位置上,逼视着对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何未将血燕无双手带回来?”
沈云舟不紧不慢:“魔主,切莫心急啊。”
他走上前道:“我只是有了个更好的计划而已,魔主不想听听吗?”
“哦?”魔主语调升高了些。
沈云舟笑道:“我只魔主恐怕没想过常峰尤再好好回到魔域吧,毕竟,不同心便难以同道啊。”
魔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你倒是清楚我的心思。”
沈云舟道:“魔主,何不如借此机会,杀人夺物。”
魔主却反问一句:“那你为何不在沉云崖就将此事办成呢,以你的造诣,没有血燕无双手的常峰尤并不是你的对手。”
“哎呀呀,我只是觉得若是我出手,势必要对上常峰尤和应护法两人啊,敌众我寡,实为不利。”沈云舟摊手道:“但若是常峰尤回来向魔主你述职,留下他一人,加上魔主一同出手,岂不是兵不血刃。”
魔域之主一直对沈云舟都是颇多忌惮,但此刻对方提出的建议却也实在让他心动,常峰尤他是一定要除的,因为血燕无双手是无双至宝,他一定要拿到。但沈云舟一心扑在所谓的雕塑之上,至少现在,对自己并没有过多的威胁。
“既然如此,本魔主不应下岂不是不近人情了。今夜,本魔主便会宣常峰尤前来,的确该慰劳一番这位魔域的功臣了。”
沈云舟笑道:“魔主英明。”
话毕,沈云舟也没有离开,只是掏出怀里一个石刻,使用小刀在上面刻画着什么。
两人在殿中等待着常峰尤的到来。
到了夜晚的来临,常峰尤终于姗姗来迟,只不过,他是带着应彩铃一同前来的。
常峰尤一进来,便能感知到魔主的眼光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
“好不容易取回的血燕无双手,怎么不戴在手臂上呢?”魔主开口了。
常峰尤拱手道:“禀魔主,无双手未开封许久,还需要鲜血重新开封。”
“原来如此。”
魔域之主高高在上,从不曾对其他人的事感兴趣。也因此常峰尤已明白此人今夜喊他前来的目的,必不单纯。
“魔主,常峰尤许久未回,可否容我先回去休息?”
魔主却道不急。
“你为魔域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本魔主岂能不好好犒劳你呢。”
一直跟在常峰尤身后的应彩铃此刻也觉得有些不寻常了,可她却只敢低着头,不敢参与自己的师父与魔主之间的对话。
常峰尤紧绷着身体,已经开始后悔为何未将血燕无双手带在身上了,就在此时,沈云舟竟然也从魔主身后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这二人的目光都让他一阵心悸。
“常峰尤,这是魔主赏赐你的酒,尽饮吧。”
沈云舟手中提着一壶酒在常峰尤眼前晃悠了两下。
常峰尤咬紧牙关,无力的推辞着。
“魔主好意,常锋尤心领了。只不过旧伤在身,不宜饮酒。”
他正要接过酒壶,亲自提着向魔主告罪,却见沈云舟竟是再次晃荡了一下酒壶,酒壶倒下,连带着里面的好酒就摔了个粉碎。
酒香逐渐弥漫开来,却丝毫没有减轻这殿中紧张的氛围。
“哎呀,怎么能浪费魔主赏赐之酒呢,魔主,你说该如何罚呢?”
“罚”字一出,常峰尤立刻抬首看向魔主,却只能看到他脸上的杀意。他当即便要离开,可很快就软了身子,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酒气才有毒。”沈云舟好心说道。
常峰尤浑身的筋脉都在颤抖,他问:“为什么?”
他才从沧云峰出来,他还没有再次立下威名,就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吗?
他不甘心!
可等他看向跪在一旁的应彩铃,一下子读懂了对方的神情,更是难以相信。
他再问:“为什么?”
应彩铃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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