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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白满川吊儿郎当回到营帐时,差点把布劳吓个半死。
他煞白着脸色和身后的杜鲁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惊愕。
他们派出安插在大周的大半死士,就是为了置他于死地,竟能让白满川逃过一劫!
大周神将,果然名不虚传。
白满川朝他轻佻的吹了个口哨,意有所指道,“本将可曾和小皇子有过嫌隙,怎么这样看我?”
他洗漱收拾了一通,伤口也被重新上药,瞧上去人模狗样的,全然没有先前的狼狈憔悴。
容洵垂头,一言不发站着,做足了背景板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当着昭宁帝的面,布劳忍住心头疑虑,皮笑肉不笑道,“不敢,将军莫不是看错了?”
昭宁帝独坐高处,支着头倦怠的扫过下面一众人,握拳放到唇边咳嗽了两声。
孙公公忙端上一杯热茶。
他没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白景行,你功夫不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布劳下意识看向白满川,一颗心七上八下,他来大周前就调查过,白满川此人用兵如神,警惕性极高,是个笑面虎,能笑嘻嘻的将人千刀万剐。
按照此人的深沉心思,恐怕已经猜到是他的人了,方才和他的对话试探的很明显。
怎么办?
他倒是不怕打起来,就怕昭宁帝一怒之下,他把小命玩完就不值了。
布劳无意识的扣着衣角,紧紧盯着白满川。
殊不知白满川也是犹豫万分。
实话实说,免不了一场恶战,对大周没有一丁点好处,但压下不说,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白满川凉凉的看了一眼布劳,为了大局考虑,只一瞬便做出来选择。
他双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皇上,是臣贪玩了。”
闻言,布劳心里猛地一跳,连一直装鹌鹑的容洵也抬眼看去。
“胡闹!”昭宁帝一拍桌子,“堂堂一国将军,因为贪玩挟持朝中命官消失一夜,让这么多人去找你一个,你当国法是什么?!”
他话说的严厉,眉眼间却全无愠怒之色,明摆着做做样子。
也是,战时昭宁帝靠白满川,安定下来迅速夺权,不管白满川怎么想的,但表现出来的没有一丝不满,逆来顺受的承受了。
昭宁帝本就很看好这孩子,眼下对他存满愧疚,自然不会这点小事真处罚,不过知情人数太多,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好在白满川没有一根筋,躬身老老实实的认错,“臣知错。”
昭宁帝转而对帐里的西洋使者道,“让使者们看笑话了。”
杜鲁阴差阳错逃过一劫,哪敢说别的,虽搞不懂白满川睚眦必报的性子为什么会忽然放他一马,还是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将军少年心气,好事啊。”
昭宁帝又问容洵,“容爱卿可有受伤?”
“并未。”容洵摇头,“臣一切安好。”
这事可大可小,但既无损失,也没有牵连容洵,于是,这件是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了。
白满川罚了半个月俸禄,并被喝令围猎结束前不许离开帷帐,又郑重其事的派来几个人看守,算是寻了个理由把他禁足了。
裴笙找人去寻过,意图汇报上来,诡异的事林中的的尸体神奇的不知所踪,察觉是个大案子,他便歇菜不管了。
就当没发生过,只字不提,也不许手下人说起。
毕竟没人想多管闲事,稍有不慎就惹得一身腥。
“洵儿!”白满川神色恹恹的跟在容洵身后,趁四下无人,一把把人搂紧怀里,埋在脖颈间哼哼唧唧。
容洵笑了一下,反手摸了摸白满川的脑袋。
白满川道,“我要被关起来了,你会不会想我?”
容洵顺着白满川的意思道,“想,会想你。”
白满川背后无形的狗尾巴摇的飞起,嘴角溢出几声不值钱的笑。
“我知道。”他持宠生骄,一副我就知道的不要脸模样,口气带着自信,追问道,“会多想我?”
容洵略微迟疑,他很少回答这类直白的问题,看着白满川愈发不开心的表情,无奈哄道,“很想,特别想,想到寝食难安。”
“……”
白满川眨了眨眼,“那还是别想我了。”
他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补充道,“想我一点点就行,不许想别人,尤其是那个叫裴笙的!”
容洵气笑了,“我为什么要想他?”
“谁知道。”白满川嘟嘟囔囔道,“万一呢,你和他说得来,又是同僚,还因为他和我吵架。”
容洵张了张嘴,要说什么,远处走来一行内侍,叫了止住就要出口的话,拉着白满川站直,两人一秒变成端正的大将军中郎将。
等内侍们迈着小步子走过,白满川连忙扯住容洵的衣摆,“你方才要说什么?”
“我说。”容洵凑近白满川的耳朵,吹了口气才道,“晚上留条缝,等着爷去找你。”
容洵眉眼一弯,勾起一个笑,白满川眼都看直了,耳尖不知何时红了个彻底。
洵儿是在撩他吗?!
有了容洵这句话,白满川再没心思管裴笙裴死了,从白天到晚上都在等容洵上门。
第一夜,容洵没来,他以为是留的缝不明显,当夜多留了几条缝,把好好的帐子弄得四面透风。
第二夜,白满川等了一夜,不舍得合眼,就怕睡着了错过容洵,可惜容洵还是没来。
第三夜,也就是围猎结束的前一夜,白满川终于肯确定容洵是在诓骗他了。
次日一早,昭宁帝解了他的禁足,他踏出帐子的第一件事,气冲冲的杀到容洵帐里势要问个明白。
闻竹见这架势吓坏了,还当他要闯到昭宁帝面前抱不平,比白满川还着急,赶紧叫来苏阙联手拉住他。
白满川被拽回帐子,纳闷道,“你们拦我干什么?”
“万万不可啊!”闻竹回头看了眼账外的侍卫,轻声道,“那可是皇上,主子不要被怒火冲昏头脑!”
苏阙在一边点头应和,“被怒火驱使的人很可怕!”
闻竹和白满川看向苏阙,比起白满川要去殿前发脾气,更不可思议的是苏阙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
苏阙不明就里,“咋了,话本里是这么说的。”
他掏出两本书,娓娓道来,“这本笨蛋将军美娇郎,美娇郎身中奇毒,香消玉殒,主人公为冲冠一怒为红颜,为爱封心,夺权自封摄政王跟随而去!”
“感动,伤怀,前朝真实史事改编,近来热销!”
闻竹一脸菜色,“毫无逻辑,要殉情何必等到夺权?直接去死不就行了,你的脑子就是被看这种东西看傻的。”
白满川面漏关爱,仿佛再看一个弱智,“前朝的威武将军?他若知道后世这样编排他,不得起活过来?”
苏阙挠了挠头,震撼的看向手中的书,“原来是假的吗?”
被苏阙这傻蛋一打岔,大军要收拾回京了,白满川没时间去单独质问容洵,只在集合时瞪了他一眼。
容洵心虚的别开眼,摸了摸鼻子。
回到京都,两人都忙起来,除了在衙署偶尔见几面,公众场合顶多每天公事公办的交接汇报职务,零零碎碎加起来一炷香也不到。
西洋使者又在京都呆了几天,便借口称不宜久留,昭宁帝私心想留到乡试结束,但耐不住这些人心里有鬼百般推辞。
皇上赐下同等赏赐,象征答应了大食交好,一堆人带着赏赐浩浩荡荡的踏上归途。
此一别,不知是福是祸。
白满川一早和谢长明说了布劳的动作,谢长明吃惊之余,感慨白满川比在边关时成熟不少,已能独当一面。
两人私下约着商量了对策,提前预备着,以防西洋人真变卦打过来,大周毫无缚鸡之力。
“咚咚咚—”
窗户传来响动。
倚在窗下小憩的苏阙立刻惊醒,在白满川的默认下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容洵精致的脸,吃了一惊,半晌才想起来问好,“容公子。”
他把人请进来,这回倒老实,或许是白满川近几日心情实在不美妙,没敢说煞风景的话,到门外守着去了。
容洵落地习惯性的打量一遍,和他上次来相差不大,一样寒酸。
只有床头摆着的白瓷瓶子,里面养着一支石榴枝,叶子微微泛黄,添了两分颜色。
他出现的那一刻,白满川就将脑袋埋进臂弯里,看样子还在生气。
容洵走过去,找了个椅子坐在他旁边,学他的样子趴下,侧头看白满川能憋多长时候。
按照容洵对白满川的了解,不超过十秒。
果不其然,在容洵默数到五的时,白满川转头哀怨的和他对视。
容洵笑了笑,“还在生气?”
白满川不爽道,“你骗我,但现在才来解释,你说我还在不在生气?”
容洵道,“我也是为了你,我若不那么说,你自己一个人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哀哀切切的东西。”
白满川并不买账,他朝容洵挪了一段距离,两人挨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分呼吸。
他目光灼灼,“要补偿我。”
“行。”容洵答应的爽快,“二郎想要什么?”
白满川眼神却变了味,容洵直觉不妙,在其满口污言秽语说出口前,生硬的转移话题,“你与宸王殿下聊过了吗?就这样把西洋人放回去?”
白满川直起身,一本正经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大善人。”
容洵挑挑眉,“怎么说?”
白满川道,“这场仗非打不可了,大周水兵稀缺,我和宸王殿下打算上奏武试多加一科水性,至于他们,敢伤你,我定不会让他们好好走出大周。”
容洵眼皮跳了跳。
白满川正经了没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拨弄容洵的睫毛,冷笑道,“我还没说完呢。”
容洵蓦然一抖,向后撤去,“你的伤还没好,别胡闹,明天还要上职。”
白满川不依,劈手抓着他的腕子让容洵摸自己好全的伤口,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这厮到底是什么作的,伤好的这么快!
容洵暗自哀道,“这回是完了。”
他还想挣扎一下,软着声音道,“二郎,饶我一次吧。”
此话一出,他的好二郎不但没饶,反而火气烧的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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