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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 隔阂与微光
也就在这时，她从同事口中得知，张以沫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还私下提供了不少帮助。
心情复杂地回到市局安排的临时宿舍，洛念初看着窗外，沉思良久。
于公于私，她都欠张以沫一个交代，一次面对。她拿出刚刚发还的手机，开机，无视了爆满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直接找到了张以沫的号码。
手指悬在拨打键上，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选择了发信息，这样双方都有缓冲的余地。
「以沫，我是念初。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助。我暂时没事了。如果你现在方便，我们能不能见一面？就在市局附近的那家茶室。」
信息发出去后，她将手机放在桌上，如同等待一场审判。
几乎是在信息发出的瞬间，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张以沫的直接来电。
洛念初深吸一口气，接听了电话。
“念初！”电话那头传来张以沫急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你没事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市局宿舍。”洛念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们……在茶室见吧，那里安静些。”
“好！等我二十分钟……不，十分钟！”张以沫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茶室角落的卡座，气氛有些凝滞。
洛念初先到，点了一壶清茶。当张以沫戴着帽子和口罩，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迅速锁定她的位置并快步走来时，她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和难以掩饰的疲惫，心中微微一涩。
他坐下，摘下口罩，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像是要确认她是否真的完好无损。“你瘦了。”他开口，声音沙哑。
“你也一样。”洛念初给他倒了一杯茶。
短暂的沉默后，张以沫率先打破僵局，语气带着懊悔和自责：“念初，对不起。热搜的事，还有后来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你就不会承受这些。”
洛念初摇了摇头，打断了他：“以沫，这件事不全是你的责任。就算没有热搜，那个嫌疑人……他可能早就盯上我了。这次是我自己违规行动，太冲动，才连累了景琛。”她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语气平静却坚定。
张以沫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可是……”
“没有可是。”洛念初抬眼，直视着他，“以沫，这就是我的工作，我选择的生活。它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危险。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个横亘在他们之间，却被刻意忽略已久的事实。
张以沫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他急切地向前倾身：“我知道有危险！但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
“你怎么保护我？”洛念初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用你的保镖？用你的钱去撤热搜？还是像这次一样，守在医院外面，却连靠近都不能？”她不是不感激，而是太清楚这其中的无力感。“那次在调查组面前，你甚至不能上前一步，不是吗？这就是我们世界的距离。”
张以沫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白了白。是啊，他所谓的保护，在真正的制度和危险面前，如此苍白。
“念初，”他艰难地开口，眼神里带着近乎恳求的意味，“我知道我的世界浮华又麻烦，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可以改，可以低调，可以尽我所能不给你添麻烦……我只求你别这么快就否定我们的一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洛念初面前，“这是我让私人关系查到的一些关于那几个被捕歹徒的社会背景和资金往来，可能不正规，但也许……对你们有用。”
洛念初看着那个U盘，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还在想办法帮她，用他的方式。这份心意，沉重而真实。
她没有接那个U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以沫，谢谢你的心意。但这些东西，按规定我不能私下接收。”她将U盘推了回去，“我每一步都要合规。”
她看着他眼中闪过的失落，继续道：“我们都需要时间。我需要时间处理这个案子，厘清自己的问题。你也需要时间想清楚，你是否真的能接受，并且有能力应对，一个随时可能受伤、甚至……并且注定无法像普通恋人一样陪伴你的我。你的粉丝、你的事业，又该怎么办？”
这不是拒绝，而是将最残酷的现实摊开在他的面前。
张以沫沉默了。他看着洛念初冷静却疲惫的眉眼，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舆论，更是两种无法兼容的生活方式和巨大的风险。
“我明白了。”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将U盘收回，眼神里虽然仍有痛楚，却多了一丝清醒和坚定，“我不会再贸然打扰你工作。但这个U盘里的东西，我会通过匿名渠道提供给警方。至于我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洛念初，我喜欢你，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但我尊重你的工作和选择。我会用我的方式，等你，也等我自己，找到那条或许能走得通的路。你专心做你该做的事，但请你……一定要平安。”
这一次，他没有纠缠，没有许诺，而是选择了退后一步，给予她最需要的空间和尊重。
洛念初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有酸涩，有感动，也有一种如释重负。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茶凉了。两人各自离开，走向不同的方向。未来依旧迷雾重重，但这一次，他们至少坦诚地触摸到了那层坚硬的隔阂。而微光，或许就诞生于对这隔阂的清晰认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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