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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救
黑暗。
不是夜晚那种有层次的、偶尔会透进星月光辉的黑暗。而是绝对的、浓稠的、如同被浇铸在混凝土中的、剥夺了一切光感的纯粹黑暗。
寂静。
不是万籁俱寂的宁静。而是连自己血液流动声和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后、又逐渐被缺氧和绝望感吞噬的、真空般的死寂。
标本箱成了一个真正密不透风的棺材。
灯光熄灭。通风口彻底锁死。连最后一丝与外界交换空气的缝隙都被无情地斩断。
叶言兮蜷缩在冰冷的、带着丝绒和熏香余味的黑暗中,最初的几分钟,大脑因为巨大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感官剥夺而一片空白。
随后,各种生理上的不适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窒息感是最先也是最强烈的威胁。每一次吸气都变得异常艰难,胸腔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肺部贪婪地搜索着稀薄的氧气,却只吸入更多自己呼出的、逐渐变得污浊的二氧化碳。头晕、耳鸣、心跳过速……缺氧的症状迅速显现。
汗水如同溪流般不断从全身毛孔涌出,浸透了他华丽的礼服,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又迅速变得冰冷。体温在无法调节的密闭空间里开始失衡,一阵阵发冷和燥热交替袭来。
黑暗剥夺了视觉,使得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感,却又因为环境的绝对单调而陷入另一种层面的折磨。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听到肠胃因为恐惧和不适而发出的痉挛声,这些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扭曲、放大,变得异常清晰和恐怖。
时间感彻底混乱。可能只过了几分钟,却感觉像过了几个世纪。绝望如同最毒的藤蔓,顺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他开始出现幻觉。
有时仿佛听到母亲在远处温柔地呼唤他的名字。有时又看到叶时南那张带着微笑的、扭曲的脸贴在玻璃外。有时甚至觉得玻璃壁正在向内缓缓挤压,要将他碾碎。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他发出破碎的、嘶哑的哭求,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徒劳地拍打着冰冷光滑的玻璃内壁。
回应他的,只有沉闷的、被彻底吸收的微弱叩击声,以及更深的、令人疯狂的寂静。
叶时南彻底切断了他的一切。
作为惩罚。作为最终极的掌控。
那个发送出去的求救信号,如同石沉大海,甚至可能已经招致了更可怕的后果。黎云回……“处理掉”……这三个字像梦魇一样在他脑中反复回荡,带来一阵阵剧烈的、负罪般的痉挛。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尝试?为什么他不肯乖乖地接受命运?如果他没有发出那封邮件,至少……至少还能看到光,还能呼吸到一点点新鲜的空气,还能维持着那具行尸走肉般的“完美”形态……
自我怀疑和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最后一点理智。
就在他的意识在缺氧和绝望中逐渐涣散,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截然不同的震动声,突然从他身下传来。
极其短暂,极其微弱,像是某种电子设备低电量预警时最后一下无力的痉挛。
是那只平板电脑!
叶时南盛怒之下,竟然没有将它带走!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即将彻底“安静”下去的藏品,已经不再需要担心任何威胁了。
这声微弱的震动,像一道极其细微的电流,瞬间穿透了厚重的黑暗和叶言兮几乎停滞的意识。
平板……还在!
虽然可能没电了,虽然被锁定了,虽然它本身已经无法再对外联系……
但是……它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微弱的、冰冷的坐标。
一个他曾经试图反抗过的、失败的证据。
也是一个……或许还蕴藏着极其渺茫希望的……种子?
这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念想,竟然奇迹般地暂时压过了缺氧带来的眩晕和窒息感。
他不能死在这里。
不能就这样如叶时南所愿地、无声无息地“静默”下去。
他颤抖着,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再次触碰到那只冰冷的平板。他把它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尽管它本身可能已经毫无用处。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哪怕多活一秒,多呼吸一口这污浊的空气,也多一丝……或许根本不会到来的……变数。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开始极其艰难地调整呼吸,试图用最节省氧气的方式,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体征。他尽可能地减少动作,减少能量消耗,像一只进入假死状态的动物,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顽强地、卑微地……坚持着。
时间失去了所有意义。
可能过了一个小时,也可能过了整整一天。
就在叶言兮的意识再次开始模糊,怀抱中的平板电脑冰冷得如同他逐渐流逝的体温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机簧弹动的声音,突然从标本箱的某个角落传来!。
紧接着!
那个原本已经彻底锁死的通风小口,竟然……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缝隙。
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外面世界气息的、略显清凉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叶言兮猛地睁大了眼睛,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他难以置信地、贪婪地深吸了一口那无比珍贵的空气,干灼的喉咙和肺部如同久旱逢甘霖,带来一阵刺痛却无比真实的生机感。
怎么回事?!
叶时南回来了?他改变主意了?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心脏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混合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敢期待的恐惧。
他屏住呼吸,竖耳倾听。
外面……没有任何脚步声。没有任何说话声。一片死寂。
只有那一个小小的通风口,静静地敞开着,如同一个沉默的、神秘的恩赐。
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细小、几乎难以察觉的物体,通过那个刚刚打开的通风口,被小心翼翼地塞了进来。
轻轻地掉落在了标本箱内的丝绒上。
叶言兮颤抖着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他摸到了那个东西。
很小,很轻,似乎是……一张被紧紧折叠起来的硬纸片?
他的指尖触碰到纸片的边缘,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张纸片展开。
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他依旧徒劳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感觉到……在那张纸片上,似乎……有人用某种尖锐的物体,刻下了一些痕迹?
是盲文?!
不……不像……更像是……某种简单的、刻出来的符号或字母?
他的指尖极其小心地、颤抖地抚过那些刻痕。
第一个符号……像是一个箭头?指向左上?
第二个……是一道短短的横线?
第三个……又是一个箭头?指向右下?
第四个……是一个圆圈?
这是什么意思?密码?暗号?
他的大脑因为缺氧而运转缓慢,完全无法理解这些符号的含义。
就在他极度困惑和焦急之时——
“嗒。”
“嗒嗒。”
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节奏的敲击声,再次从通风口的方向传来!
这个节奏!
是摩斯密码!
叶言兮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冲向了大脑。
他集中起全部残存的、涣散的精神,拼命分辨着那微弱却清晰的敲击声。
.-. ..- -.
(R U N)
跑?!
叶言兮猛地捂住了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混合着汗水滑落。
是那个敲窗的人!是黎云回?!他收到了邮件?!他没被“处理掉”?!
他找到了这里?!他打开了通风口?!
巨大的、不敢置信的狂喜和希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一直紧绷的神经!
然而,那敲击声并没有停止。
紧接着,又是一段更急促的密码。
.-- .- .. - .---- ..... … …-. .-. --- -. -
(WAIT 15s FRONT)
等待15秒?前面?
前面是什么?标本箱的前面?房门的方向?
叶言兮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死死地盯着眼前无尽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正在发生的、他无法理解的一切。
等待的这十五秒,漫长得如同又一个世纪。
他的指尖死死地攥着那张刻着奇怪符号的纸片,掌心被汗水浸透。
终于——
“哐当!!!”
一声巨大的、金属断裂的爆响猛然从收藏室的门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呵斥声、还有某种……电流的噼啪声和人体倒地的闷响?!
混乱的声响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几秒钟。
然后——
“砰!!”
一声更加巨大的、仿佛是用重物撞击门锁的巨响轰然炸开!
收藏室那扇厚重的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了!!!
刺眼的手电筒光芒如同利剑般瞬间刺入房间,粗暴地撕裂了这片永恒的黑暗,光芒晃动,扫过那些冰冷的玻璃陈列柜,最后猛地定格在了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如同水晶棺般的标本箱上。
光芒强烈得让叶言兮瞬间闭上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在一片模糊的泪光和刺目的光晕中,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穿着深色衣服的身影,正手持一把巨大的、看起来像是破拆工具的东西,站在被撞开的门口,剧烈地喘息着。
身影迅速扫视房间,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标本箱。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身影也冲了进来,动作迅捷而专业,迅速控制住现场,检查倒地的保镖,叶言兮这才看到门口似乎躺着两个人。
那个为首的高大身影,毫不犹豫地、大步流星地冲向标本箱!
“退后!捂住眼睛!”一个低沉而急促的、完全陌生的男声透过玻璃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叶言兮几乎是本能地听从,艰难地向后缩去,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下一秒——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巨响猛然爆发。
整个标本箱剧烈一震!
那面坚固无比的、困了他不知多久的玻璃壁,在那个高大身影用某种特制工具的重击下,瞬间炸裂开来。
无数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迸溅,冰冷的空气裹挟着外界的气息猛地倒灌而入。
新鲜的、自由的、甚至有些凛冽的空气!
叶言兮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向后倒去,蜷缩在角落里,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失聪。
刺眼的手电光照射在他身上。
那个高大的身影扔开破拆工具,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碴,快步跨过标本箱的底座,来到了他的面前。
强光稍微移开了一些,但依旧晃得他睁不开眼。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有力的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玻璃碎片,轻轻握住了他冰冷颤抖、满是冷汗的手腕。
“叶言兮先生?”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距离很近,带着一种专业的、试图安抚的语调,“我们是警察。您安全了。”
警察……
安全了……
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叶言兮混沌的意识上。
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被泪水模糊的眼睛。
逆着光,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坚毅的下颌轮廓和肩章模糊的反光。
不是黎云回……
但……是警察!
真的……是警察!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劫后余生的狂喜、长期压抑的恐惧、无尽的委屈……所有的一切轰然爆发。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如同决堤般疯狂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落叶。
那只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带来一丝坚定的暖意。
“没事了,结束了。”警察的声音放缓了一些,“能站起来吗?我们需要立刻带您离开这里。”
叶言兮试图点头,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他的身体虚软得如同一摊泥,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那场无声的煎熬和突如其来的巨变中消耗殆尽。
警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极度虚弱,不再多问,对后面打了个手势。
另外两名警员迅速上前,小心地避开玻璃碎片,一左一右,极其谨慎地将叶言兮从破碎的标本箱里搀扶了出来。
当他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毯上、踏出那个困了他无数个日夜的玻璃棺材时,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他几乎瘫软下去,全靠两边警员的支撑才勉强站稳。
破碎的玻璃碴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如同他破碎的过去。
警察迅速用一条保温毯裹住了他冰冷颤抖的身体。
“别墅其他人员已被控制。您父亲和继母在楼下。”为首的警察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扶着他,快速向门口走去,“救护车就在外面。”
叶言兮像个木偶一样被搀扶着,踉跄地走过那间充满了恐怖收藏品的房间。他的目光掠过那些项圈、那些工具、那个打开着他母亲日记本的小推车……最后,落在被撞开的房门上。
走廊里灯火通明,站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察。之前看守他的保镖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如此不真实。
当他被搀扶着走下楼梯时,他看到客厅里,叶华年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旁边是脸色惨白、不停哭泣的池静。他们周围站着几名表情严肃的警察。
叶华年看到被警察搀扶下来、裹着保温毯、狼狈不堪却明显是“活着”的叶言兮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随即立刻化为了惯常的阴沉和不悦,似乎觉得眼前的场面极大地损害了叶家的颜面。
池静则猛地用手捂住了嘴,眼泪流得更凶,眼神躲闪,充满了恐惧和羞愧,不敢与叶言兮对视。
没有关心,没有询问,只有冰冷的沉默和尴尬。
叶言兮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随即又变得一片麻木。他早该知道的。
警察没有停留,径直搀扶着他走向别墅大门。
门外,夜风凛冽,吹在他滚烫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清醒。红蓝闪烁的警灯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种虚幻的色彩。
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车门敞开,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好了担架。
就在他被搀扶着走向救护车时,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疯狂地扫视着周围。
警车、警察、围观被拦在外围的别墅区保安……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黎云回……他在哪里?是他救了自已吗?他在哪?
“黎……”他试图发出声音,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挤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搀扶他的警察似乎没有听清,低头询问地看向他:“您说什么?”
就在这时——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稍远一点的、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车窗降下了一小半。
一张苍白的、带着担忧和焦虑的、属于黎云回的脸,出现在车窗后。他的目光穿越混乱的现场,精准地落在了叶言兮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黎云回看到他似乎安然无恙,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飞快地、极其轻微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安心”和“快走”的手势。
紧接着,车窗迅速升了上去,那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启动,驶离了现场,融入了远处的夜色之中。
他走了。
他甚至没有上前来说一句话。
叶言兮瞬间明白了。
李月生不能露面。那封邮件是发给叶家律师的,叶时南肯定已经追查并试图“处理”他。他只能通过某种方式,或许是匿名报警?或许是利用了其他关系?将信息和自己推断的位置传递给警方,自己则必须彻底隐藏在幕后,否则将面临叶家可怕的报复。
是他……真的是他……在最后关头,用这种隐秘而危险的方式,撬开了那道裂隙,将他从永恒的静默中硬生生拖了出来!
巨大的感激、愧疚和复杂的情绪堵在叶言兮的喉咙口,让他哽咽得说不出话。
“叶先生?您还好吗?”警察关切地询问。
叶言兮猛地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冰冷的、自由的空气,用力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他被小心地扶上了救护车的担架。
担架被推入车内,车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闪烁的警灯和冰冷的夜风。
温暖的车厢内,医护人员开始为他进行检查,轻柔地询问着他的状况。
叶言兮躺在担架上,身上裹着温暖的毯子,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吗?
他看着救护车顶柔和灯光,听着耳边医护人员温和的话语,一切都显得如此不真实,如同一个脆弱易碎的梦境。
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了那张依旧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刻着奇怪符号的硬纸片。
他缓缓地、颤抖地,再次展开了它。
在救护车明亮稳定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刻着的符号。
一个指向左上的箭头。
一道短横线。
一个指向右下的箭头。
一个圆圈。
他的目光凝固了。
大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贯通。
左上……是北?
右下……是南?
短横线……是“水平”?
圆圈……是“目标”或“位置”?
不……不对……
这不是地理坐标。
这是……这是……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是Enigma
谜,这个词的简单图形化表达!
Enigma……谜一样的人……叶时南?!
那个救援者,那个打开通风口、塞进纸条的人,在用这种方式隐晦地告诉他——破解这个局、找到这里的关键,在于理解叶时南这个“Enigma”?!
是了!那封邮件!收件人是叶家的律师!如果不是对叶家内部、对叶时南的潜在威胁和异常行为有所了解和怀疑的人,怎么可能仅仅凭那样一封语焉不详的邮件就果断采取如此激烈的行动?甚至可能调动了特殊的警力?
那个律师……张晟?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他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叶时南完美面具下的某些不对劲?那封邮件,恰好成了一个引爆点?或者说,一个给了他足够理由介入的契机?
而黎云回……他或许在其中起到了传递和催化的作用?甚至可能……那个打开通风口的、精准的时机和操作,也是里应外合?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脑中翻腾。
但此刻,答案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出来了。
他从那个名为“NS”的永恒静默中……逃出来了。
救护车鸣着笛,驶离了叶家别墅。
车窗外,那片巨大的、华丽的、如同堡垒般的建筑群在夜色中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叶言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滚烫的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滑落鬓角。
他紧紧攥着那张写着“Enigma”的纸片,如同攥着一把从地狱深渊中带出的、沾着血和泪的、通往未知未来的……
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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