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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老师们组织大家放好行李后，便开始安排上车。
由于全校十四个班加起来参加竞赛的人也不算特别多，只安排了两辆大巴，男女分开乘坐。
“同学们，按顺序上车，自己找座位坐好，注意安全！”
班主任喊了一嗓子，并没有强制要求按班级或者学号坐，给了大家一定的自由。
“走走走！抢最后一排！”
张宸立刻来了精神，一手拽着周屿舟，一手招呼着李豪和顾决，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率先冲向了男生大巴的最后一排。
大巴车的最后一排通常有五个连在一起的座位，空间相对宽敞一些。四个男生手脚麻利地占据了其中四个位置。
张宸一屁股坐在最左边靠窗的位置，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豪哥，快来！这边视野好！”
李豪笑着应了一声，坐在了张宸旁边。
周屿舟紧随其后，坐在了李豪旁边。
顾决则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最右边，也就是周屿舟的旁边。
这样，四个人正好并排坐在了最后一排：
张宸- 李豪 - 周屿舟 - 顾决。
“完美！”
张宸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伸长脖子往前看了看，“哎，豪哥，你家郝可呢？在女生车上吧？指给我看看哪个是？”
李豪脸上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又幸福的笑容，摇了摇头：
“她没参加竞赛。她就是早上起来……特意来送送我的。”
“哇靠！！！”
“不是吧？！”
“杀狗了啊！这大清早的！”
张宸和周屿舟同时爆发出夸张的哀嚎和羡慕嫉妒恨的吐槽。张宸捶着座椅扶手：
“凭什么啊！大家都是竞赛狗，怎么就有人有家属爱心送行服务？豪哥你不厚道！这波狗粮塞得我猝不及防！”
周屿舟也酸溜溜地附和，故意往李豪那边挤了挤：
“就是！太过分了！考虑过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感受吗？”他动作幅度大了点，胳膊肘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右边顾决的胳膊。
顾决正低头看着手机，被周屿舟碰到，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没什么反应，继续看他的手机，似乎对这边的“虐狗”话题毫无兴趣，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表情。
然而，如果仔细看，或许能发现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的动作也轻快了一丝。
他当然没有太大的波动。
甚至心里掠过一丝极其隐秘的、无人能察觉的傲娇。
有女朋友送来算什么？
他的“另一半”（虽然对方可能还没意识到并且大概率会炸毛）……可是现在就紧挨着坐在他旁边。
未来几天都要待在一起，同吃同住。
这么一比，李豪那点短暂的送行，简直不值一提。
深藏功与名的顾大会长，默默地在心里完成了一次逻辑清奇的胜利对比，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刷着他的手机，仿佛周遭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
只有胳膊上刚刚被碰到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微妙的触感。
周屿舟吐槽完，感觉右边顾决的存在感因为刚才的触碰而莫名强烈起来。
他稍微往李豪那边缩了缩，但大巴座椅就那么宽，再怎么缩，两人的手臂还是几乎挨着。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补觉，嘴里还嘟囔着：
“不管了，睡觉睡觉，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大巴车缓缓启动，载着一车心思各异的少年，驶向陌生的城市和未知的竞赛旅程。
最后一排的四个男生，姿态各异，心思也早已飞向了不同的方向。
大巴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
秋意正浓，路两旁的树木染上了绚烂的色彩，金色的银杏、火红的枫叶交织在一起，美不胜收。
周屿舟原本靠在椅背上，脑袋偏向左侧的李豪那边，随着车辆的轻微晃动，昏昏欲睡。
车窗外的美景对他来说完全是浪费，他只想抓紧时间补觉。
李豪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又瞥了一眼旁边睡得毫无形象的周屿舟，再瞅瞅右边坐得笔直、仿佛在参加什么重要会议的顾决，眼珠一转，心里冒出一个促狭的念头。
他故意夸张地扭了扭身子，抱怨道：
“哎呦，这边怎么这么挤啊？屿舟，你往那边去点儿呗？我这边都快没地方了！”
说着，就作势要用手把周屿舟往右边推。
周屿舟睡得迷迷糊糊，被他一推，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往右边挪了挪身子，脑袋也下意识地偏向了右侧。
就在他的脑袋即将靠上右边顾决的肩膀时——
“吱——！”
大巴车突然一个紧急避让或是遇到了急转弯，车身猛地向一侧倾斜，所有人都被这股惯性甩得东倒西歪！
“哇啊！” “怎么回事？！”
车内响起一片惊呼。
周屿舟正处于半梦半醒、毫无防备的状态，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甩，整个上半身完全不受控制地、结结实实地倒向了右侧！
他的侧脸猛地撞进一个带着清冽气息的、略显单薄却意外的坚实的胸膛，额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衬衫下微微凸出的锁骨。
一只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对方腰侧的衣服，整个人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顾决的怀里！
而原本想使坏的李豪，因为反应快，另一只手一直抓着前排座椅的扶手，只是身体晃了晃，并没有像周屿舟那样彻底“失守”。
剧烈的晃动把周屿舟彻底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干净的、带着淡淡洗衣液香味的棉质布料，以及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声。
“！！！”周屿舟的大脑瞬间宕机，整个人僵住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结果大巴车又因为司机的调整而晃了一下，他非但没起来，反而又往下滑了一点，鼻尖差点蹭到顾决的下巴！
“WC？！我不是故意的！”周屿舟几乎是弹射般猛地向后缩，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语无伦次地道歉，眼神根本不敢看顾决。
顾决在被撞到的瞬间，身体也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是想扶住怀里这个“天降横祸”，但周屿舟弹开得太快，他的手只来得及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便默默收了回去。
他的表情看起来还算镇定，但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的耳根也泛起了一层极淡的粉色，呼吸似乎比平时急促了那么一丝丝。他抿了抿唇，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低沉沙哑：
“……坐好。扶稳。”
“哦、哦！”
周屿舟像接到圣旨一样，立刻手忙脚乱地抓住自己旁边的扶手，坐得笔直，目视前方，仿佛刚才那个一头扎进别人怀里的人不是他。
车厢里逐渐恢复了平静，司机通过广播道歉说刚才为了避让突然变道的车辆。
张宸和李豪对视一眼，两人都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李豪冲张宸挤挤眼，用口型无声地说：
“这波助攻……绝了！”
张宸偷偷竖起大拇指。
而周屿舟，全程保持着僵硬的坐姿，感觉右边的半个身体都麻了，刚才撞进顾决怀里的触感和温度仿佛还残留着，挥之不去，搅得他心慌意乱，再也睡不着了。
顾决则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只是窗外的秋色似乎再也无法映入他的眼底，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周屿舟抓皱的衣角。
大巴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行驶，终于缓缓驶入了繁华的市区，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就极为气派的酒店门口。
“京城国际会议中心酒店”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屿舟在京市河东县上学，京市又全国最大的现代化数字区，显然他们要在这附近竞赛。
“哇塞！这酒店可以啊！”
张宸第一个跳下车，看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楼吹了声口哨。
“听说这次竞赛规格高，安排的酒店都不错。”
李豪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周屿舟跟着下车，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胳膊，尽量忽略掉旁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家伙。
他抬头看了看这栋现代化的大楼，心里也小小惊叹了一下，确实比他们县城的宾馆豪华多了。
老师们组织大家办理入住，分发房卡。
酒店内部更是宽敞明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氛围灯光柔和而富有格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气息。
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不浓烈，却极具存在感，一丝丝缠绕上来，甜腻中带着一丝发酵般的微醺，像是开至荼蘼、即将腐烂的玫瑰浸泡在红酒里散发出的堕落芬芳。
酒店采用的香氛正是顾决姐姐公司研发的那款代号为“恶之花”
系列的玫瑰红酒香薰。
这气息无形地侵染着每一寸空间，成为奢华背景里一道隐秘而诱惑的注脚。
“啧啧，不愧是京城，这排面！连空气都标着价签呢。”张宸咋着舌，脑袋转来转去，眼睛不够用似的。
他举着手机，对着鎏金的装饰、剔透的水晶吊灯、甚至墙角那盆绿植咔嚓个不停，试图将这份初抵的震撼悉数收纳进小小的镜头里。
“这个味道好特别啊，闻多了有点上头……”周屿舟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带着初来乍到的新奇与惊叹。
“你喜欢？”顾决挑了挑眉，因为这玩意他家里多的是。
“还行吧，没问过”周屿舟拉着行李，悠哉悠哉的走在顾决前面。
他们循着房卡上凸起的金色房号数字，去寻找那个临时落脚点安置行李。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清晰地映出他们拖着行李箱走过的模糊倒影，轱辘滚动的声响被厚厚的地毯吸收，只留下沉闷的摩擦音。
房间是标准双人间，但设施崭新齐全，视野开阔，窗外就能看到城市的繁华街景。
简单收拾了一下，距离集体活动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便相约在酒店里外随便逛逛，熟悉环境。
酒店占地面积很大，内部还有精致的园林景观、室内泳池和各种娱乐设施。
他们逛到酒店连接的一个大型商业广场，更是被琳琅满目的店铺和熙熙攘攘的人流晃花了眼。
“我刚刚刷手机看到，”
张宸突然兴奋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本地新闻推送，“说京城为了庆祝国庆，从昨天晚上开始，连续三天晚上在中心湖公园那边有大型烟花表演！据说特别震撼！咱们晚上要不要溜去看看？”
“烟花？”
周屿舟眼睛一亮，他从小到大还没在现场看过大型烟花表演呢，“真的？连续三天？那今晚就有？”
“必须的啊！”张宸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看！官方消息！今晚八点准时开始！”
李豪也很有兴趣：“中心湖公园？我看看地图……离我们酒店好像不算太远，打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连一向对热闹不太感冒的顾决，目光也在那条烟花新闻上停留了几秒。
“去去去！必须去！”周屿舟立刻响应，假期被竞赛占用的郁闷似乎被这个意外之喜冲淡了不少，“来了京城怎么能错过这个！”
李豪笑着点头：“我也去，正好可以给郝可拍点视频。”
张宸看向顾决：“顾大佬，你呢？一起呗？体验一下京城人民的夜生活！”
顾决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嗯。”
“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张宸一拍手，“晚上吃完饭咱们就集合出发！”
确定了晚上的活动，几个人心情都更加雀跃起来，连逛酒店都觉得更有劲了。
周屿舟甚至开始隐隐期待夜晚的降临，暂时把竞赛和那个让他心乱的意外接触都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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