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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3 章
第三百四十二章
自从李连山十五岁打改其余对手夺得康平武试第一后，每隔一段时间，瑞王府都会成为康平所有人议论的话题，如果有较长一段时间李连山没有闹腾点什么动静，大伙儿还有点不习惯，恨不得跑到瑞王府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老实。
这次，瑞王府再一次成为街头巷屋人们谈论的中心。
——诶，你听说没有？李七跟那个姓颜的闹翻了，听说姓颜的被打死了。
——不可能！那俩就差一个鼻孔出气了！哪次李七在外面闹，姓颜的不在背后帮他使坏，你要说李七把他九弟打死了我信，把姓颜的打死我不信。
——你咋不信呢？真的，我四叔不是一直给平安候府厨房送鱼吗？昨天他去送江府送鱼的时候，厨房几个伙夫在那小声说，被我四叔听到了。
——你四叔听岔了，没有打死，不过也打得差点死了。我三奶奶的侄儿的儿媳妇儿的二弟是太医院外堂扫地的，那天瑞王府里那个大个子，叫……李……李无……啥的，跑去太医院找王老太医，我那三奶奶的侄儿的儿媳妇儿的二弟正好在外面扫地，听得那叫李无啥的人一边拉王老太医跑，一边让他赶紧去救命。王老太医七十多岁的人了，跑不动，被他扛在肩上就跑，连个药箱都没来得及拿，还是王老太医的小孙子跑去拿的药箱，又骑了马追去的。
——哟，还真的啊！他俩咋打起来的？哎，孙大鼻子，你家不有亲戚在瑞王府里当差吗？你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
那孙大鼻子一脸骄傲。
——为了个女人。那天我那亲戚就在二门上当差，眼睁睁地瞧着李七郎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一拳就打得颜郎中吐血，第二拳打得颜郎中胳膊断了两截，要不是李无忌舍命扑过去拦下，颜郎中真的被打死了。
——哎哟喂，李七这么厉害？那姓颜的就那么让他打啊？他不是挺阴的，动不动就拿点什么药让人动不了吗？他没对李七使药？
——他倒是想使，那也得看看他能不能使出来。李七郎这么厉害，一拳打过去，我那亲戚眼睁睁地瞧着那风呼地一下子刮过去，姓颜的还没来得及使药就仰天飞了老远，还使药，切！
——为了啥女人闹成这样哟？
——听我那亲戚说，颜郎中把李七郎最喜欢的美人给弄死了，还一下弄死俩。
——啊？
——老天不开眼哪！你说弄死美人的怎么不是李九？要是他弄死的多好，李七把他给打死，也算给我报了被抢走那么多钱财之仇！
——就是，李九上次怎么没被李七打死？我那次刚从一个波斯商那换来的一块红宝石，想给我那小妾用几两金子打个步摇哄她开心，手还没暖热，就被李九给抢走了。
——我也是……
——我也是……
——苍天啊，让李九得罪李七吧，然后让李七打死他，给我们报仇血恨吧！
“你们说的李九是谁啊？怎么跟我的名字一样？”
一个衣着华贵模样漂亮的少年天真地问道，眼中亮光闪闪，脸上笑容可掬，但是众人却如同见了鬼一样惊恐地睁大眼睛。
这么冷的天里，有的人甚至额上渗出了汗水。
“啊啊啊啊啊——”大家突然如同鸡窝里钻进一只黄鼠狼一样尖声惨叫起来，不约而同四下逃窜，有人心里拼命地祈祷：刚才人多他没看到我刚才人多他没看到我刚才人多他没看到我！
“一共六个，跟上！不准跟丢！他娘的，敢在背后骂我，不弄得他们倾家荡产我就不姓李！”
李九恶狠狠地说完，眼睛又瞄上那些没有参与议论的人们，那帮刚才还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加入的人们顿时跟被猫盯住的耗子一样，汗毛直竖。
“九……九爷……我……我可没有……说您……您……老人家的……名字……我……我啥也没说……连李七爷……也没说……”一人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分辨。
李九的眼睛落到他脸上，满意地看着他脑袋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脸上露出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意，轻轻道：“我知道你没说，可是你听到了。”
跟随李九出门的大小随从们再一次满载而归，个个心花怒放，但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装出一幅如丧考妣的样子，愁眉苦脸地跟着李九回到瑞王府。
李九也没有以前敲诈了财物后的兴奋，坐在铺了一整张熊皮的青石阶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众随从把此次上街得到的财物一样样地摆在庭院里，看到中意的就示意身边的小厮收起来，足足了收了十来样后，才无精打采地挥挥手，让他们分了剩下的。
“九爷，您怎么还不高兴？”帮他收东西的小厮小心翼翼地问。就是因为小主子一直不高兴，他才鼓动着小主子去街上劫财，想让这些财物使小主子高兴点，没想到小主子财物是得了，但还是不开心。
李九垂着眼皮道：“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啊，阿闵被阿箴毒死了，阿箴被七哥打得快死了，可要不是阿箴，七哥就要被阿闵害死了，现在七哥又天天难过得快要死了……臭蛋儿，你说他们这是干什么啊！真是烦人。唉！活着真没趣。”
小厮臭蛋儿大惊，手里捧着的财物差点掉到地上，李九连忙道：“哎哎哎，你小心点，要是把这个摔坏了，看我不剥你的皮喂大白！”
亲手把臭蛋儿手里捧着的一个双色玉龟取过来，小心地放到怀里。臭蛋儿赶紧跪在地上，小心地把手中捧的东西放到地上，又捞起衣服下摆，一样样地放进去兜住，这才道：“九爷，小的先把东西放回去，一会再来伺候您。”
李九道：“快滚，不用伺候了，小心把我的东西看好，摔了一样我揍死你。”
臭蛋儿双手揪着下摆，一溜烟地跑了。
李九呆呆地望着一棵掉光树叶干得看上去离枯死不远的树出了半天神，直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才缓过神。
小杨陪着忙了好几天的王老太医在院子里走走，缓缓紧张的精神，看到李九直着眼睛发呆，生怕这个再出什么好歹，赶紧叫了一声，并担心地过来瞧瞧他，看他有没有事。
在拦下发狂的李连山的人中，这九郎可是其中一个，并且被李连山打翻李无忌时，被飞出去的李无忌不小心碰到脑袋，晕了好一会才醒。小杨生怕他有什么事当时看不出来，事后才能显现出来。
李九垂眉虚眼垮肩松腰地被小杨仔细检查，又被王老太医拉到木栏处放下手，搭了半天脉，确诊无事。
小杨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瑞王府大小伤员数十，还有一个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拽回来的，他真怕这些人中再多添上一个。
“阿箴怎么样了？”
“颜先生刚醒了一会，吃了药又睡了，现在阿绫和王爷爷的孙子正在照顾他，我陪王爷爷走走，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我去看看七哥。”
小杨犹豫片刻，道：“九郎，你要是能劝七郎出来，就让他去看看颜先生吧，我觉得颜先生……有些不好……”
李九一惊，“他前天醒来的时候你不是醒了就好了吗？”
小杨道：“是醒了就好了，可是……我觉得他好像……心里难过。”
“他难过？我还难过呢！”李九郁卒地叫道，“我生平唯一喜欢的女人被他给毒死了，还毒得那么难看，让我见到其他女人就会想起她，都不敢见其他女人了，他还难过？我为了救他，又被臭无忌一胳膊肘砸到脑袋，再一脑袋磕到石头上，额头和后脑勺上一边一个起了这么大的包，还有七哥，他最喜欢的女人被他毒死了，他最好的朋友被他打得快死了，他还难过呢！”
小杨无言地看着他。
李九哇啦哇啦叫完了，最后丧气道：“我们都难过，要是你不说阿闵那些事就好了，好歹我们还能回忆一下阿闵的好，你这么一说，七哥恨不得去死。”
王老太医不悦，指着他，“你七哥不长眼，为了个蛇蝎女子打杀朋友，你非但不声讨，还帮着那恶毒女子说话，真是不可理喻。”
李九看在王老太医年龄大的份上大人大量地表示不跟他计较，主要是怕颜箴这次万一伤重不起以后自己病了还得让姓王的看病，万一姓王的一家小心眼，往自己喝的药里下黄连或是巴豆。
“小杨，你是怎么知道阿闵要害阿箴哪？”李九一想起那天几十人拦不住发狂的李连山，却被小杨给阻止的事就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害人的东西？”
“就是，小杨你怎么知道那些女人用的东西有毒？里面那些东西连老夫也不大清楚。”说到这，王老太医也有点纳闷。他听说过后，也曾把那些东西拿来研究过，可惜那些东西里有的原料是他不曾见过的，所以根本研究不出来。
被两个人注视，其中还是郑国德高望重的老太医，腼腆的小杨有些不自在，“其实……我当时是……是瞎说的，我看七郎那么生气，如果真把颜先生打死了，他以后肯定会后悔，所以才……不过那个女人要害七郎的事，还是颜先生先猜出来的，他让我去查过给灵雀堂送虞美人花的花户，其中两户有点不对，但是颜先生不准我往下查。当出了事后，我想先把七郎稳住，所以说灵雀堂的公主要害他，颜先生毒杀她是为了救七郎。等七郎安稳下来后，我就马上去了灵雀堂，看到躺着两具尸身的屋子里有一托盘的脂粉和香油，就收了起来，在照顾颜先生的时候，我就琢磨了一下……”
“琢磨了一下？”李九瞪着小杨，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有这么大的本事，连王老太医弄不明白的药也能弄清楚。
就连王老太医也又惊讶又嫉妒——比不上颜箴这毛头小子也就罢了，难道他三岁随自己的爷爷学医，十五岁便开始行医，如今整整六十八年，连跟在颜箴身边的小子也比不上吗？
“不是不是，我哪有这么厉害！”小杨慌忙道，“别的药我还没弄明白，我只弄清楚了其中一样。九郎还记得上次颜先生给你们煮的茶吗？那茶非常的好喝，事后我曾按着颜先生做的那样试了试，结果不是那个味，我就使劲想，他往里面放的东西，我记得他曾经放了一样黑的色调料，后来我在他的屋子里找到并煮了茶，就是他煮的那个味。颜先生出事后，我就想起他怀疑送虞美人的花户的事，从他的医书里翻了两天，发现罂粟花和虞美人花非常的像，我就查那些花户，发现他们把罂粟花混在虞美人花里送给灵雀堂，我又去琢磨罂粟的壳和种子，试着煎了水喝，发现也非常好喝。我又对灵雀堂里收地东西一样一样的试，其中一种白色的粉掺到水里煮后跟罂粟壳煮的水一样。我就又想，有一段时间七郎非常的烦躁，嫌府里的饭不好吃，天天发脾气，又让颜先生赶紧治愈闵公主，当时不觉得，现在觉得这事蹊跷，闵公主该不会把掺了这个东西的膳食给七郎吃了吧？我又用这个煎的水掺到厨房大黑狗的饭里，吃了几顿后，大黑狗就不想吃别的东西，而且吃不到掺了这个的饭就心神不宁，还想咬人。我就知道这是个害人的东西。既然这个能害人，其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还没有弄明白，颜先生可能知道实情，等他能说话了，到时再问他。”
王老太医纳闷道：“罂粟壳能害人？这不是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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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食言了，颜箴还没有搞定李千山，反而被他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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