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的第二次爱情 （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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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个熟悉的烤肉店，四个人像第一次聚餐那样吃到肚皮溜圆。这次没敞开了喝酒，五分醉意的时候就回了宿舍。
　　蛋糕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了，带回来当夜宵。四个人或躺或坐，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就罗珂打架这个事情说得最多。但没人给他讲什么道理，没人对他进行说教，这就是罗珂为什么喜欢跟他们相处的原因。
　　他把最疼的伤和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朋友的时候，难道是为了听什么道理么，那些道理他自己都懂，他知道太多道理，他也知道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有错，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的时候，他只想要一句温暖的话。
　　室友们对他说了很多温暖的话，还义愤填膺地跟他一起抱怨笑骂，说有人就是傻逼，世界就是操蛋，他们四个可以组队像在游戏里一样，把所有坏人都干翻。他们越说越气，借着酒劲放出各种狠话，以至于罗珂最后不得不反过来劝说：“算了算了，我已经没那么气了，给人一条生路吧，我也有错，太冲动了。”
　　“就算你有错，我们也无条件地向着你。”胡铮拿出笔记本电脑插好各种线，回头招呼着：“快上号兄弟们，咱们去痛痛快快玩一场，别想那些烦心事了！”
　　沈青和罗珂爬下床，王知行早就准备好了笑呵呵地搓着手等待。沈青边开机边说：“我也有烦心事，这个逼班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老特么加班，我请这几天假那主管脸都快拉拉到脚后跟了！公司部门就那么几个人还结帮拉派的，真闹心，一想到今天在会议室我还违心地鼓过掌心就憋屈！”
　　几个人转而开始安慰他，问到底都有哪些不顺心的，然后跟着一起吐槽他们领导和坏同事。过了会儿沈青由衷地笑了，在游戏间隙温情脉脉地说：“有你们可真好啊！”
　　“别肉麻兮兮的。”王知行晃动着鼠标，脸上闪动着温情的光，没多久笑起来，认真地说：“不过确实，有你们真好。”
　　几个人一起笑了，在游戏里愈战愈勇，不断连胜。
　　过了片刻罗珂手机响，他以为是庄宇尘，拿起来看了下是时亚杰。时亚杰知道了罗珂打架被处分的事，询问并安慰了几句，见罗珂回复得很慢且简短，主动结束了聊天，让他早点休息。
　　罗珂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他没想那么故意冷淡，只是在打游戏实在下不来手。正寻思着抽空跟他解释一下，宿舍门被敲开，董飞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声说：“我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啊？”
　　一看他们四个正热火朝天地打着游戏，董飞揉揉眼睛问：“罗珂，你没事儿吧？”
　　其他人笑哈哈地跟他打招呼。
　　“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就没跟你说。”罗珂见他来了正好，让开位子说：“你来替我玩两把，我回个电话。”
　　“你真没事了？”董飞咂咂嘴坐下，“研究生都没了……”
　　“他想要读研自己考肯定也能考上，这不用担心。”沈青看罗珂去打电话了，小声嘘了下跟董飞说：“不要再提这个了。”
　　“噢噢。”董飞似懂非懂的样子，看看罗珂的背影忍住唏嘘，调整了下键盘角度开始打游戏。
　　时亚杰接到罗珂的电话明显高兴，关切地问了很多问题，最后默然叹气。他也没进行什么说教，只是直叹可惜，还开玩笑地说了句要不你也出国读研吧，他这个学校好申请，没等罗珂说什么自己就笑了，说开玩笑的。
　　罗珂心情有点复杂，跟时亚杰的联络中太冷淡自己过意不去，热情些又怕对方多想，想完全断绝关系又舍不得，毕竟对方从未明确表达过什么，一直在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因此听完这话后他跟着干巴巴地笑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还不睡吗？那边很晚了。”沉寂一阵后时亚杰主动问。
　　罗珂看了看时间，现在十一点多，便说：“嗯，也快了，那我先挂了。”
　　“好，我去吃午饭。”时亚杰顿了下，又安慰他说：“别让负面情绪停留太久，向前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好，谢谢你。”
　　“嗯，拜拜，多保重。”
　　“你也是，拜拜。”罗珂点了挂断，轻呼一口气。
　　董飞见他打完了电话，问他要不要过来继续玩。罗珂发现手机还在闪，点开一看是庄宇尘给他发了消息，便让董飞再替他玩一会儿，拿着手机爬上床。
　　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起来，庄宇尘似乎在刷牙，有漱口的声音。罗珂喊了声哥哥，等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弯起嘴角。
　　“你干嘛呢？”庄宇尘那边走了几步，咔哒一声开关的声音，应该是开了灯。
　　“我在宿舍，跟室友们打游戏来着。”罗珂探头看了看，他们依然都带着耳机，声音稍微大了点，问：“你到工作室了吗？那边的小卧室……是不是能睡下两个人？”
　　“嗯到了。勉强可以，是单人床。”庄宇尘轻轻笑了一声，“不过带家属过来住不太好。”
　　罗珂本来想明天过去跟他一起住那边，听他这么说只好打消这个念头，问他晚上吃得怎么样，转店的事是不是都谈妥了。
　　庄宇尘告诉他一切都谈得挺好，虽然之前那几拨人没定下来，但最后来看店的这两个人不仅愿意接手琴行，还挺喜欢楼上的音响及各种设备，店内吉也愿意按进价收。谈好的转让费加上吉他和设备的作价，跟他手里现在有的这些钱加起来刚好能够赔偿款。
　　而且他们还愿意继续雇佣冯媛，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工作，这个琴行属于副业，需要有人看店。庄宇尘说多亏陆晓卉能说会道，各项事宜都谈得清晰明确，已经约定好明天上午签转让合同。
　　罗珂听着，默默咬住嘴唇，心里又抽痛了下，担心地问：“那我们还有钱租房子吗？要不明天就别去住酒店了，省点是点。”
　　“租房钱还是有的，几百块也花得起，又不是一分不剩。我算了下还有将近一万块，事情办完我就开始工作，多接点活儿。再说还有工资呢，很快就会赚到钱的，别担心。”
　　他们就剩几千块钱了，罗珂嘴唇都快咬破，心里五味杂陈，最多的是苦。太难受了，他害得庄宇尘如此窘迫，不得不去住工作室，那儿的小卧室连窗户都没有。罗珂鼻头发酸，再一次查看自己的银行卡，这个月他一点兼职没做，卡里只有三千多。
　　“我还有三千多块钱，等下都转给你。”罗珂努力让声音平静，“还得还房贷呢，以后我要努力做兼职，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
　　“别，你自己留着用吧，这几天跟朋友们在一起哪能一点不花，毕业这几天吃饭聚会什么的开销也大。不用担心房贷，开资后足够了。”
　　如果罗珂不被处分，大四的奖学金发下来一共能有一万多，这下全泡汤了。罗珂再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坚持要转过去，说他留几百就够用。再说他们本来就有亲密付，这点钱其实放哪都一样。
　　“既然都一样你就别折腾了。”庄宇尘打了个哈欠，带着困意笑了声，“要不明晚你去开房好不好，房费你来付。”
　　罗珂马上答应，又忍不住连声叹气，更小声地说：“我欠你的太多了……”
　　“说的什么话，都说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庄宇尘打断他，语气挺严肃，下一秒又放缓，开玩笑般说：“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报答，就以身相许好了。”
　　罗珂脸热起来，嗫嚅着说：“我还要怎么许，不是早许了么。”
　　“许一辈子。”
　　罗珂心里咚地一跳，那么慵软低沉的嗓音说出这样几个字，让他的神经都倏地麻了下。他不自觉地蜷紧自己，使劲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
　　罗珂这才意识到自己点头对方并看不到，哎呀一声赶紧解释，舌头都要打结，“我那个，刚才我，我就光顾着点头了，忘了说话。”
　　电话那端笑起来，更低柔的声音响在耳边，“真是傻乎乎的……好想抱抱你。”
　　“哥哥……我也想抱你。”
　　庄宇尘又笑，好像心情挺好，笑完跟他说：“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玩太晚。明天电话联系，明晚我们就能抱着睡了。”
　　“好。”罗珂捧着电话又伸头看了看打游戏的朋友们，然后对着麦克嘟起嘴悄悄啵唧一声，“给你个晚安吻。”
　　“收到，晚安宝贝儿。”
　　“晚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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