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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与光擦身而过
“苏卿姐，你坐后面吧，去歇一歇。周容你来开。”
老贼替她做出决定，周容也没功夫再纠结，解了安全带利落地开门下车。
走到车头的时候留意了一下，被她撞在了前面的石头上，八成是没看见。不过好在石头不大，只是车前有些变形。
“出来吧。”他替苏卿打开车门。
苏卿也想自己能雷厉风行地执行命令，可脚下偏像踩了一团棉花，轻飘飘的站不起来。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鸣笛，她抬头张望，树林间除了她的这辆车似乎又有一辆驶过。
那是一辆黑色跑车，苏卿睁大了眼看过去，副驾驶坐了一个人，距离略远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那人留着寸头穿着一身黑衣服。
车身被成片的绿叶遮挡，她辨认出了一个背影，就急忙跑下去对着那边高声喊道“咎安！”
这一声将她车里的几个人喊得愣住，他们齐刷刷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可能车子已经驶离原地，几个人除了一片片的树影什么也没有看到。
“苏卿姐，您看错了。”
老贼回过头，有些担忧地观察苏卿的情况，不知道该怎样阻止她。
周容走到车身前将堵路的两块石头踢开，他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焦急地催促道“回车里吧，那边谁也没有。”
她带着几分抗拒，周容还是强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塞进后座。
自始至终，她的目光只看向远处，一直都没变过。
“老贼，我们能找到苏队么。”周容启动车子，平静地询问道。
耳边响起发动机的声音。
“能。”
老贼向上看了一眼，又转移盯紧距离越来越远的信号提示，说得很有把握。
车子重新发动，挥起一层尘土扬长而去。
季节没有国内炎热，尤其是在这样还不见太阳的清晨，甚至比夜晚还要低上几度。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冷到让人失去知觉。
苏咎安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恢复意识还是在做梦。
身体冷得像埋在雪里，刺骨的疼痛感四面八方袭来，不知是因为伤口还是因为寒冷。
他睁不开眼，想先试着动一动身体，哪怕是一只手臂，可过了很长时间仍然毫无知觉。
痛感久不消退，他尝试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一些，却总能闻见一股药水的气味，那气味像是与生俱来长在鼻子里，加上极低的温度，让他感觉鼻腔要爆裂。
“咎安……”
苏咎安清醒过来，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他的名字，而且这是苏卿的声音。
是幻觉么？
声音太小，他却像看到了希望，力气恢复了一点。
睫毛上粘了一层冰渣，眼球仿佛也结了冰，睁眼的时候一粒粒掉进去，脆弱得一敲便碎。
这是个无比陌生的地方。
白色的灯光有些泛蓝，照着周围厚厚的冰层和贴墙堆放着的五颜六色的化学试剂。
苏咎安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没有苏醒。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被黑衣人打晕。
是他发现了秦怀明之后便追了过去，但秦怀明大概是早就发现了他，给他设了个圈套。
后来呢？
眼下也没多余的功夫去思考别的事，这个地方的气温不是人能承受的，清醒越久就更无法控制地颤抖。
皮肤上也有了成块的冰霜，苏咎安的嘴唇已经成了深紫色。
他移动着僵硬的手臂摸了摸上下衣兜，身上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全都不见。
秦怀明终于出现，不能再让他跑了。
他强忍剧痛趴在地面上，用胳膊支撑身体一点点向楼梯处挪动。虽然有楼梯，但顺着向上看并没有任何衔接的出口。
难道又是地下？
如果确认刚才的声音就是苏卿的，那她一定就在这附近。如果能再近一些……
“苏卿。”
苏咎安爬到楼梯下面，他没有任何力气上去一个台阶。也只能将虚弱的手掌搭在高处，等着永远不可能给他的回应。
身后躺过的地方，是一滩已经与冰融为一体的血迹。
天已放亮，远处总传来声音或大或小的呼叫。风吹过后，终于看见有飞鸟扇动翅膀，三两个结伴向北飞行。
段狱沿着无人村密道的出口前方一直走，脚下踩着阳光透过树林灼热的痕迹。就连他也开始怀疑，苏咎安到底会不会走远。
他向前方看去，依然是深不见底的绿色。可眼前除了地面上杂乱的脚印，找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线索。
还要再向前走吗？
“首长，您布置的范围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
段狱仔细听完队长的汇报，突然有些迷茫。他弯腰看了一遍挨着衣服的叶子，随后又失落地放了手。
“先集合吧。”
“是。”队长在对讲机里下达命令，“四队全体听令，三分钟之内撤回原地。”
林间响起高亮的哨声，四散的警察在三分钟之内赶回了原地。
段狱就在队伍前方来回踱步，也不知道在无人村搜寻的人会不会得到什么消息。
他思索时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第三排空缺了一个位置。他想着来时的人数，却突然意识到的确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
“武梁呢？”段狱左右看到。
“报告首长，解散的时候他非要单独行动，没有跟队伍。”
“那为什么不报告？”段狱慌忙对准对讲机，“武梁，能听到吗？武梁？”
“报告首长，能听到。”
耳麦里许久才传来武梁的声音，段狱提起来的心才稍放下。
“你在哪？”
“我在距离宽路面三公里的地方。”
“跑那么远干什么？为什么要不服从命令擅自行动？马上回来！”
“首长，这里有发现，您得带人来一趟。”
武梁已经不会在意段狱会怎么骂他，他专注盯着前方几棵歪斜的树，虽然体格不小，但已经没剩下几片叶子。周围枯叶落得满地都是，与这环境属实不相配。
还偏偏生在这边缘地带，兴许会是这里最不起眼的植被。
“你把定位发来，我现在就过去。”
段狱没敢耽搁时间，毕竟队伍中一直缺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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