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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营
国庆假期时间长,老师留的作业肯定也多,不过毕竟是放假,总该劳逸结合才是。
四人组一拍即合,决定去露营,于是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背着包就出发了。
秋日的阳光远没有夏日那般灼人,倒像是一杯温吞的茶水,不烫不凉,慢悠悠地漫过肩头。光线穿过半黄的梧桐叶,在地上洇出毛茸茸的光晕,连空气中漂浮的飞尘,都成了闪着光的金屑。这时的阳光总带着一股慵懒的甜味,像温牛奶缓缓浸润皮肤,让人想起晒得蓬松的羊毛毯,或是老屋檐下打盹的猫,那种不声不响,却能把整个季节都揉得柔软的暖意。
夏望裹着一条杏仁奶油色的毛绒质感连衣裙,领口缀着米白色的娃娃领,远远看去,像一块移动的提拉米苏。麻花辫松散地垂在肩头,发丝间缠绕着几缕碎金般的阳光,仿佛把整个秋天都编织进了发梢。风起时,裙角与辫梢一同扬起,空气里浮动着甜暖的香气,她像从古典油画里走出的秋日精灵,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浸透了温柔的焦糖色。
宋斯念套着一件硬朗的黑色皮夹克,肩线利落挺拔,内搭的灰色卫衣从领口露出一截帽子,柔软的褶皱里,还残留着街角咖啡店的热气。黑色牛仔裤裹着笔直的长腿,他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苦香,像是咖啡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四个人的打扮都透着浓浓的秋日氛围,欧阳所宜见到夏望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惊呼:“夏望你今天好美呀!”夏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夸着欧阳所宜,同时还不忘偷偷瞥了宋斯念一眼。
他们露营的地方定在城郊的一家主题公园,这里是专门开辟出来供人露营的场地,所以即使身处城郊,也依旧热闹不凡。公园深处还有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时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因为是专业露营地,设备一应俱全,直接就能租,不用自己大包小包地扛,方便得很。他们租了两个营地帐篷,今晚就准备露宿在这里。帐篷里的设施堪比小型民宿,床品、桌椅样样齐全,外面还配备了做饭要用的厨具和炭火。
他们选的位置恰到好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既不会被吵得心烦,又不会显得太过冷清。四个人合力把桌子搭在帐篷中间,桌上堆了各式各样的零食和饮料。他们坐在折叠椅上,都没碰手机,就那样晒着太阳,懒洋洋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升入高二,学习骤然紧张了不少,大家很少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彻底放松。夏望看着不远处的小孩,他们手里牵着五颜六色的风筝,在草坪上肆意地奔跑、叫喊,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金灿灿的,满是无忧无虑的味道。
看着看着,夏望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爸爸妈妈还在,也会带着她和夏九潇到处去玩。那时她和夏九潇也是这样跑跑闹闹,爸爸妈妈就跟在身后,目光寸步不离地黏着他们两个,生怕发生一点意外。可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爸爸当时没有出车祸,他们是不是依旧是幸福的一家?她是不是还能做那个无忧无虑、不用早早懂事的小孩?想到这里,夏望的眼底多了一丝落寞,心底也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苦涩。
坐在夏望对面的宋斯念,看她一直盯着放风筝的小孩出神,以为她也想玩,便开口问:“你们两个想不想放风筝?要是想的话,我去给你们买。”
闻声,夏望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她摇了摇头,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还是坐着晒太阳吧,这样挺舒服的。”
吃过午饭,被暖融融的太阳晒着,浑身都懒洋洋的,人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困意更是一阵阵往上涌。夏望打了个哈欠,本想就眯一小会儿,谁知道眯着眯着,竟真的睡着了。
一旁的左上之和欧阳所宜还在喋喋不休地拌嘴,丝毫没注意到夏望已经睡着了。倒是宋斯念,盯着夏望的睡颜出神了许久。暖阳洒在她脸上,让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透亮,几缕被晒得泛黄的发丝贴在颊边,愈发衬得她眉眼柔和。夏望的眼睫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她整个人睡在那里,神态安宁,竟透出一股不染尘俗的神性。
左上之和欧阳所宜坐得久了,觉得无聊,便想去附近散散步。欧阳所宜本来想问问夏望要不要一起,一转头,便看到了睡得正香的她。
“她什么时候睡的?”欧阳所宜下意识地问宋斯念。
不出所料,宋斯念果然知道:“有一会了。”
欧阳所宜看向宋斯念的目光,突然变得暧昧起来,她拖长了语调“哟”了一声,随后站起身:“那你在这守着夏望吧,我俩去溜达一圈。”
说完,两个人便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宋斯念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起身坐到了夏望身边的椅子上。
他凑近了些,盯着夏望红扑扑的脸看——许是晒得久了,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宋斯念有些担心,夏望的皮肤一向对阳光敏感,他还特地掏出手机查了查,确认只是正常的泛红,才放下心来。
看着她软乎乎的脸颊,宋斯念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没一会儿,他的恶趣味就上来了,伸出手指,用指背轻轻夹住夏望小巧又挺拔的鼻梁,想看看她会不会被憋醒。
宋斯念的手指刚碰到夏望的鼻子,就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自动张开了,小口小口地用嘴呼吸。宋斯念一松手,她便又换回鼻子呼吸。重复了好几次,夏望都是这样的反应,宋斯念对此乐此不疲,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饶是被这样闹了许久,扰了好梦,夏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在宋斯念又一次伸手准备去捏她鼻子的时候,夏望皱着眉,不满地偏了偏头躲开,喉咙里还发出几声软糯的哼唧,像是在警告。
听着她奶乎乎的抗议声,宋斯念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又温柔。笑够了,他也不闹了,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旁边,守着她,让她再好好睡一会儿。
夏望醒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太阳沉到了山的那头,天边烧起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像是被打翻的烈焰,在天际肆意燃烧。
夏望睡得久了,身上有些发麻,脖子更是酸痛得厉害,她捂着脖子,才勉强抬起头。这时她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她往旁边一看,宋斯念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屏幕上跳动着她看不懂的代码。
宋斯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一转头,便对上了夏望有些朦胧的眼睛。她的瞳孔是淡淡的粉色,此刻像蒙了一层雾,看上去萌萌的,格外可爱。
“醒了?”宋斯念的声音放得很轻。
夏望虽然醒了,但脑子还有些懵,加上一个姿势睡太久,浑身都麻得厉害,稍微一动,就像触发了什么机关,麻意顺着骨头缝蔓延开来。她没敢乱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宋斯念起身,给夏望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她面前:“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夏望此刻依旧保持着一只胳膊托着下巴的姿势,她试着抬了抬另一只胳膊,还没抬起来一点,就浑身使不上劲。“胳膊有点麻。”夏望小声解释,“我缓一会儿再喝。”
“行。”宋斯念也不勉强,又把水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没一会儿,左上之和欧阳所宜就回来了。欧阳所宜身上套着左上之的外套,一边走一边搓着胳膊吐槽:“冻死我了,这晚上怎么降温降得这么快啊?”
左上之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拆台:“让你多穿点衣服,你非不听,不冻你冻谁?”
“那不是来的时候挺热的吗,我哪能想到晚上这么冷。”欧阳所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左上之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走到营地旁边,欧阳所宜一眼就瞟到了桌子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水,问也没问,直接拿起来喝了好几口,温热的水滑进喉咙,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夏望下意识地看了宋斯念一眼。宋斯念挑了挑眉,开口道:“我刚倒好放在那儿,冷的就让你给喝了。”
欧阳所宜嘿嘿一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给你倒一杯。”说着,她麻利地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宋斯念面前。宋斯念二话不说,接过水杯,又一把塞进了夏望手里——这样,她就不用费劲抬手去拿了。
夏望看着手里的水杯,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晚上,他们支起锅,涮起了火锅。微凉的天气,最适合吃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驱寒了。
该说不说,在这里露营是真的方便,什么东西都提供得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自己从家里扛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怪不得生意这么火爆。
吃完晚饭,整个露营地的篝火晚会就开始了。因为营地大、人多,篝火晚会设了好几个场地,他们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处。
晚会热闹得很,有人在草坪的空地上抱着吉他弹唱,前面还有几个姑娘跟着音乐跳舞,底下的观众时不时跟着合唱几句,气氛热烈得很。不远处还有人架起了烧烤架,烤着滋滋冒油的肉串,旁边的长桌上,还摆着免费的小蛋糕和饮料。
夏望和欧阳所宜两个女孩子,对这些甜品最感兴趣,立马拉着手跑过去搜刮,最后两个人一眼就相中了冰淇淋球。
只不过这冰淇淋是卖的,不是免费的。于是两个人一人买了两份,准备带回去给左上之和宋斯念。
“从哪拿的?”左上之接过冰淇淋,好奇地问。
“那边买的,超好吃。”欧阳所宜朝着买冰淇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你们两个都少吃点,天凉了,别吃感冒了。”宋斯念挖了一勺冰淇淋,抬眼叮嘱道。
“就是就是。”左上之跟着附和,话音刚落,就趁着欧阳所宜不备,从她手里的小碗里挖走了一大半冰淇淋。
等欧阳所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勺冰淇淋都快被左上之送进嘴里了。
欧阳所宜气急败坏地大喊:“左上之你好不要脸!”说罢,便伸手去拽他,却被左上之灵活地躲开了。
左上之怕欧阳所宜过来偷袭,干脆躲到了宋斯念身后,还冲着她做了个鬼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嘴上还冠冕堂皇地说:“这不是关心你吗?怕你吃多了着凉。”
欧阳所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笑两声:“抢我吃的就抢我吃的,说得倒是挺好听。”
夏望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连忙把自己的冰淇淋球递到欧阳所宜面前:“所宜你吃我的吧,我吃不完。”
欧阳所宜又确认了一遍:“你真不吃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也不客气,笑嘻嘻地接了过来,冲着夏望甜言蜜语:“夏望宝宝我爱你,还是你对我最好。”随即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地瞪着左上之,“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宋斯念和左上之对视一眼,在短短的一瞬间,算是见识到了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
欧阳所宜身上还穿着左上之的外套,不算冷。夏望虽然穿的是长袖连衣裙,但晚上温度降得厉害,难免有些冷。欧阳所宜无意间摸到夏望冰凉的小手,连忙问:“夏望你冷不冷啊?”
夏望摇了摇头,嘴硬道:“我不冷。”
欧阳所宜才不信她的话,立马转头看向宋斯念,理直气壮地说:“哥,你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不知道把衣服给我们家夏望穿穿吗?我们家夏望手可凉了。”
闻言,宋斯念二话不说,就要把身上的皮夹克脱下来。夏望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真的不冷。”
可宋斯念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递到她面前:“你穿吧,我不冷,我比较抗冻。”
夏望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不肯接。欧阳所宜见状,一把接过外套,塞进了夏望怀里:“穿吧穿吧,有啥不好意思的。”说着,还俏皮地朝着夏望眨了眨眼睛。
夏望不好再拒绝,只好穿上了宋斯念的皮夹克。外套上还残留着宋斯念的体温,暖暖的,裹在身上,就像是被他抱在了怀里一样。与此同时,周围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宋斯念的味道,夏望的脸颊,不自觉地就红了。
四个人在营地待得无聊,便朝着表演的地方走了过去。欧阳所宜看了一会儿台上的人唱歌,突然也来了兴致,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我们也上去唱一首?”
夏望环顾了一下四周,乌泱泱的全是人,她天生有点社恐,连忙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拒绝:“所宜我嗓子有点不舒服,要不你们去唱吧,我在台下给你们加油。”
“你们两个去不去?”欧阳所宜又转头问两个男生。
“我勉为其难陪你去唱一首吧。”左上之立刻拍着胸脯,主动请缨。
“那你俩去吧,我和夏望在台下给你们加油。”宋斯念笑着说道。
“那唱什么呢?不如就唱夏望喜欢的陈奕迅的歌吧!”欧阳所宜笑着看向夏望,询问她的意见。
夏望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陈奕迅那么多歌,你要唱哪一首?”左上之问道。欧阳所宜这下犯了选择困难症,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唱《不要说话》吧。”夏望轻声提议。
欧阳所宜眼睛一亮,立马点头:“行,必须满足你的愿望!”说完,她便拉着左上之,兴冲冲地跑上了台。
欧阳所宜上去和台上的歌手交涉了几句,很快,两个话筒就递到了他们手里。
陈奕迅的歌总带着淡淡的伤感,可此刻唱歌的两个人,脸上却满是笑意,半点伤感都没有。
他们唱歌时,目光偶然交汇,眼底藏不住的欢喜,像星星一样闪着光。后来再回忆起这个夜晚,才发现,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竟然早已成了奢侈。
夏望拿出手机,把两个人唱歌的画面录了下来。熟悉的旋律响起,很快就引起了台下许多人的共鸣,大家纷纷跟着合唱起来。
深色的海面铺满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
听到她在告诉你说她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该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夏望也跟着轻轻哼唱,同时,目光忍不住偷偷飘向身边的宋斯念。宋斯念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侧脸本是锋利的弧度,却被暖黄的灯光柔和了棱角,变得格外温柔。远处的霓虹灯流光溢彩,他站在明暗交界处,像一帧被刻意调低了饱和度的电影画面,所有的锐利与柔软,最终都沉淀成了影子般沉默的灰度。
不少人都沉浸在歌声里,陷入了回忆。熟悉的旋律勾起了青葱岁月里的年少往事,有多少人,在时光的洪流里走散,回头时,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这时,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夏望,我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这一声喊出,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好多人跟着起哄,纷纷喊着“夏望回来”。
夏望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这只是重名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心虚。她抬头看向宋斯念,发现宋斯念也正在看着她。
宋斯念半眯着桃花眼,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勾着。他就那样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像一只笑里藏刀的小老虎。夏望被他盯得更心虚了,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啊。
紧接着,宋斯念的脸突然朝着夏望凑了过来,离得极近,近得夏望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狂跳。
宋斯念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不解释一下吗?夏望同学?”
离得这么近,夏望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她匆忙别过脸,结结巴巴地说:“解,解释什么啊?”
宋斯念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夏望的后脑勺,把她的脸转了回来。转回来之后,他的手也没松开,迫使她看着自己。宋斯念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嗅到了夏望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不解释解释你的风流债吗?”说完,他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夏望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更加害羞,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觉得,此刻只要有一把干柴放在她脸边,她肯定能把它点燃。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夏望伸手拿掉宋斯念的手,还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反驳:“根本就没有的事。”
两个人刚分开,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哟”。夏望抬头一看,原来是欧阳所宜和左上之,两个人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不知道看了多久,估计是把刚才的一幕全看在眼里了。
夏望本来以为,以这两个人的性子,肯定会狠狠调侃她一番,谁知道他们竟然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欧阳所宜走上前,问夏望:“刚刚我们唱得怎么样?”夏望连忙夸了几句好听。结果下一秒,欧阳所宜就一把拽住夏望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一边,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你变了!”
夏望懵了一下,“啊”了一声,没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夸得太敷衍了。刚想解释,就听见欧阳所宜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感觉你不怕我哥了,而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望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欧阳所宜见状,心里顿时了然,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夏望,你是不是喜欢我哥?”欧阳所宜刚说完,夏望就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欧阳所宜扒开她的手,又笑着问了一遍:“是不是啊?”
夏望觉得,反正都被看穿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欧阳所宜立马露出了姨母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什么好害羞的?而且我感觉,我哥也喜欢你。”
“你别乱说。”夏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心跳却更快了。
“你别不信啊!”欧阳所宜急了,掰着手指头给她数,“我哥什么时候这样对过别的女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他的,不都说他高冷吗?”欧阳所宜顿了顿,又补充道,“你看他对张意真学姐,不就一直挺高冷的吗?”
夏望小声反驳:“那他对我不一样,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见欧阳所宜还想再说什么,夏望连忙转移话题,坏笑着调侃,“那你和左上之呢?刚刚我录视频了哦,你们俩那眉目传情的,啧啧啧。”夏望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所宜的脸也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像欧阳所宜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在提起这种话题时,也会变得扭捏害羞。青春期的感情,本就是个敏感又甜蜜的话题,它暗含了许多少女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少女时期的感性,总是大过于理性,就像一场不期而遇的春雨,将每一寸心田都浸润得柔软而丰盈。
“我们两个也就那样啦。”欧阳所宜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放心,有情况我肯定跟你讲,绝对不会瞒着你的。不过你也要跟我汇报进展啊!”
“知道了知道了。”夏望笑着答应。
“宋斯念?”两个人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喊了宋斯念的名字。她们循声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张意真。
此刻的张意真,已经走到了两个男生的面前。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妆容精致,看上去气质斐然。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张意真笑得甜甜的,语气里满是惊喜。
宋斯念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张意真的视线快速扫过,看到了夏望和欧阳所宜,以及她们身上穿着的男生外套,她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随即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笑着问道:“你们住在哪片区域啊?”
“就这旁边的。”宋斯念淡淡地回答。
张意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学姐,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左上之主动开口,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沉默。
张意真点了点头,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四个人也没了继续待在篝火晚会的兴致,找了一处僻静的草坪,躺了下来,仰头看星星。
这里远离市中心的光污染,夜空格外干净,星星也显得尤其明亮,密密麻麻地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几颗。草坪周围还开着些星星点点的不知名野花,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
即便是许多年以后,夏望回想起这个夜晚,依旧记忆犹新。星空低垂,仿佛触手可及,一侧眸,便能看见身边的少年用手垫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眼睛里盛着的,是整片璀璨的星辰大海。
晚上的气温确实很低,不过躺在帐篷里,盖着厚厚的被子,倒也格外暖和。可能是下午睡太久的缘故,夏望现在一点也不困,反而有些莫名的亢奋。欧阳所宜也睡不着,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又叽叽咕咕地聊了大半夜。
帐篷的隔音效果不算好,再加上两个人说话的音量也不小,隔壁帐篷里的宋斯念和左上之,愣是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说平时也没看出来夏望是个话唠,怎么跟所宜待在一起,就本性暴露了?”左上之忍不住小声嘀咕。
宋斯念听着隔壁传来的隐约笑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轻声说:“话多不好吗?看上去多活泼啊。”
他巴不得夏望能多跟他说几句话呢。
左上之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哈,夏望确实比刚分班的时候活泼多了,不过在班里她话还是挺少的。”
“这也是需要一点一点来的,不能着急。”宋斯念轻声说道,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淌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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