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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只“鬼”
第二日午时,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去十二个时辰了。
因昨夜部分弟子不服从苏破妄的管束,引发了混战,训诫堂木头傀儡的播报声一直到快天亮才停止,为此在原有的七百人的基础上,又少了将近一百人。
黄自在这几个月的胃口被太素派外城养刁了,对乐平递过来的冷馒头十分嫌弃:“你们怎么到寰仙岛了还是吃这个?”
乐平讶然:“这个有什么不好吗?省事,又能填饱肚子。”
今日他们转移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四层小楼里,地面上落了一层灰,看样子长时间未使用了,但胜在地势好,前有几条小路后有水上凉亭长廊,无论攻守都相当适宜。
见方正清和薛砚辛也在啃干饼子,黄自在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捂着空空的肚子坐在一旁,鼻子忽然嗅到一股香味,他循着香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那里似乎是饭堂的方向。
乐平这边手里还在捣鼓传回方寸山的信,现在这才顶多入冬,离明年开春还早着呢,也不知道师父师叔都在忙什么,怎么连通讯符上的信都不回。
他们几人在这小楼里休整,防范苏破妄那边的随时进攻,盘腿打坐的薛砚辛忽然开口问道:“黄鼠狼他人呢?”
乐平一愣,“他刚刚不是还在那里?”
几人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望过去,那里空无一人。恰巧这时,苏破妄又派人传话来:“你们的朋友在我手里,要想赎回人质,提剑来饭堂一战。”
乐平扶额,感情这黄自在自己跑饭堂去找吃的去了,他摆摆手:“不管这馋嘴的黄鼠狼,他不是岛上的人,苏破妄那边不会难为他的。”
他们不想去饭堂赎人,苏破妄却拎着五花大绑的黄自在来了,他御剑停在他们所在的二楼对面,喊道:“喂,你们真不来赎回他啊?”
乐平再次更加用力地摆摆手:“不用赎,他不是这岛上的,不在规则之内,你们留着他也没有,实在不行留着干苦力也行。”
被五花大绑塞着嘴的黄自在听了一阵“唔唔唔唔唔”,薛砚辛有意吓他,扫了一眼乱动的黄自在,开口道:“要不直接从岛上丢下去吧,反正也不是岛上哪个门派的弟子。”
黄自在一听更激动了。
训诫堂木头傀儡的声音在这时再次响起:“距离游戏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三个时辰,淘汰人数七百二十五人,还剩六百六十人一,为调动各门派弟子的积极性,我们在瞭望塔安排了第二只‘鬼’和守塔人,请第一只‘鬼’——方寸山弟子乐平立即前往瞭望塔,配合守塔人守住瞭望塔。以及本次游戏将提前于今夜子时结束,留存到最后者,将获得本派赠送的神秘礼品。”
掌门大殿里,听到播报,无方脸上斯文温和的笑意渐渐消失了,他望向对面把玩茶碗的人:“为什么擅自把时间提前了?”
对面桌椅处,公子詹面上依旧是那风度翩翩的笑,只是这笑看的时间长了,仿佛是一张假面,一直牢牢附在他脸上一样。公子詹语调依旧温和的让人如沐春风:“无色已经准备好了,第二扇门也到了开启的时候了。”
无方阴沉着脸,他双手紧紧抓住身上的掌门座椅,力气大的手上青筋似乎都要爆开,他冷冷开口质问道:“那你要我太素派怎么办?”
公子詹笑意不变,“无方掌门,你莫不是忘了,先有天启门,才有你无方掌门的太素派,不是么?”
他无视无方隐于黑暗中愈发难看的脸色,双眼继续瞧着自己手里的茶碗,低语道:“那么接下来,杀死‘鬼’,或是被‘鬼’杀掉,留到最后的,会是谁呢?”
而听到这则通知的弟子则一下子懵了,他们一直以为苏破妄或者薛砚辛是“鬼”,没想到“鬼”竟然是乐平。但是活到最后的人,竟然可以得到太素派赠送的神秘礼品,不知道神秘礼品是修炼功法还是高阶丹药?又或是修真界传闻的太素派宝阁里藏着的大名鼎鼎的“碧影连天”双剑?
“小师弟,你这藏的也太深了。”苏破妄将黄自在往窗户里一扔,被方正清拦下来,苏破妄手叉腰:“我一直以为薛砚辛才是!”
薛砚辛掀起眼皮,露出微微上挑的眉眼:“他又不是你小师弟,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呢?”
被列为外人的苏破妄不高兴了,他问乐平:“小师弟,你愿不愿意来我们清墟派,你来给我当小师弟吧,这样薛砚辛这厮才是外人了。”
薛砚辛似乎很想撸起袖子揍人,他也这么做了。乐平站在这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打圆场,身上忽然一轻,他低头,只见自己衣服上的符文接连亮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符篆纹路,紧接着自己就出现在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抬头看向四周,茫然道:“这是哪里?”
“他去哪里了?”苏破妄对乐平凭空消失一时无法相信。
薛砚辛和方正清同时看向瞭望塔的方向,他手指用力压在剑柄上,沉声道:“瞭望塔。”
乐平站在一片黑暗里,他咽了咽口水,过了好一会而才试探着深处双手向四周摸去。这里地方似乎不是怎么大,他用胳膊丈量着距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方才的符文带到了瞭望塔塔里,他一时恶向胆边生在心里骂起来:什么鬼东西,突然把我叫过来,第二只“鬼”是谁?守塔人又是谁?
瞭望塔是寰仙岛上正对不死树西北方向的一座高塔,一共有十九层,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第几层,他试着往塔下面走,可是走了一共多时辰,还没走到塔底,他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累得直喘气。腰上的玉牌无论怎么拨弄都没反应,现在他已经确信,自己似乎被关在瞭望塔类似的虚实境里了。而虚实境的主人似乎不想让他往下走,等了半天,他又认命的转头往上走。
另一边,在新的通知发布后,所有人都陆续涌向了瞭望塔。进入塔瞭望塔塔底向上爬时,因为楼梯窄小,众人你推我抢中,木剑误触到衣服上符文,又引得木头傀儡发出几声通告。
乐平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喧闹嘈杂声,他一级一级往上走着,感觉这向上登塔的路无比漆黑又漫长。
瞭望塔里,最后剩下的五个时辰里,每一个人都拼尽全力地往瞭望塔上跑去。随着时间流逝,薛砚辛眼底的焦躁再也遮掩不住,他一剑挥出,将眼前拦路的各门派弟子毫不留情地击飞——乐平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去往瞭望塔?守塔人和第二只“鬼”又是谁?他望向黑洞洞的通道,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
他和方正清一路向上,苏破妄和宋断尘险些追不上他们。此刻已经戌时了,可是他们仿佛陷入了迷障,身边的弟子怎么杀也杀不完。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戌时了吗?
乐平大概掐算了一下时间,猜测如果这个虚实境与外界时间一致,那此刻应该已经是戌时往后了。他还在顺着楼梯往上爬,漆黑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他时轻时重的脚步声,他手指在腰间玉牌上摸索,顺着符篆的纹路一圈圈摸索,他又摸到自己刻的那朵花,花瓣层层叠得,纯白无垢的花。
为什么会在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眼中看见那棵枯死的树,树上后来开出了一朵花,那纯白无垢的花朵凋谢后又结了果子,只是那果子后来又去了哪里?
滴答,滴答。
仿佛漏刻上水滴的声音。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瞭望塔里,离子时已经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但薛砚辛的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沉重而缓慢,这里的黑暗仿佛浓稠的化不开,紧紧黏在他的四肢躯体上,所有想上来的弟子都被他们四人“阵亡”了,但不过十九层的楼梯却让他们向上的分外艰难。
落在后面的苏破妄已经开始大口喘气,“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没办法运转了。”
宋断尘开口道:“我也是。”
方正清自然也感觉到了:“这里似乎不对劲,你们要小心。”
滴答,滴答。
漏刻上的箭头缓缓往下降。
当薛砚辛他们终于登上了第十九层,看见了盘腿打坐的沈清寒均是一顿,沈清寒看见形容狼狈的四人也是愣了下,他站起身,握着手中木剑:“你们可是要来攻塔?”
薛砚辛和苏破妄同时异口同声道:“你是守塔人?”
沈清寒点头,对他们的反应感到奇怪。
四人面面相觑,方正清问道:“那谁是第二只‘鬼’?”
沈清寒似乎对最新的通告一无所知:“不是只有一只‘鬼’?我是一开始就抽到了‘守塔人’的身份,所以一直等在这里。”
滴答,滴答。
漏刻再次下降,箭头指向了子时。
他们身边的黑暗变得更加黏腻化不开,一人自暗处走来,笑时露出一颗虎牙:“第二只‘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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