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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游戏真情假意
结实柔韧的后背上,有着三短一长三道旧伤疤。
长的一条从左肩斜到后心,仅看位置便知受伤时凶险之极;另有两个偏椭圆的疤痕,像是箭或枪之类的贯穿伤。
“婵姐姐,这是什么时候伤的?”身后姬月承的声音中带着哭意。
“记不清了,左右都是打仗时留下的。”魏婵侧头道。
淡红色的旧痕爬在流畅的肌肉上,随着她半转身的动作而移动,如同爬行的毛虫,狰狞又可怖。
姬月承却丝毫惧意也无,整个心如同被攥住,胸口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什么也说不出,眼泪一串一串无声地往下落。
靖疆大将军英勇神武,人人都知道。可威武响亮的名号下,婵姐姐,婵姐姐也是血肉之躯。
【好恐怖的伤……】婵姐姐该多疼啊。
姬月承心中酸楚,好想紧紧抱住面前这道坚实的臂膀,又怕身上缀满暗纹刺绣的罩衣碰上去,磨痛了经年的旧痕。
有一滴泪来不及擦拭,落在魏婵温热的肩膀上,凉而湿润。
“这就怕了?”听到他半截心音的魏婵笑道,“若是不敢看,便帮我更衣吧。”
她心中有数,海东青爪子虽利,却还不至于伤到她。答应姬月承的请求,一来是他缠得紧,二来也是存了些吓唬他的恶劣心思。
当初她为给原来那个姬月承布死局,便允了他近身。
在他意乱情迷之际,她将他的手狠狠按在了凹凸不平的疤上,他竟当即*了下去。
当晚,他歇在了隔壁。魏婵则躺在床上回想他仓皇的丑态,愉悦地笑出声来。
从那之后两人只有正面,他再不敢看她的背。
如今这躯壳里换了灵魂,大约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说不定还会再为她添些笑料,魏婵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怎料,姬月承抹掉夺眶而出的泪珠,又轻声说了一遍:“要看的。”
语气比前几次更加坚定。
另一道心音紧随其后,凝固了魏婵嘴角的弧度。
【这一点都不可怕,每一道都是婵姐姐战胜这个落后世界的功勋!】
这是个冷兵器的时代,医疗与科技落后,没有麻药、青霉素等药物,也没有无菌病房,受了重伤是多么危险的事!感染发热都有可能发生!
柔软细腻的手指点在了魏婵的背上,越过嶙峋的疤痕峡谷,慢慢攀爬到左肩。如柳絮拂面般轻之又轻的力道,惹得魏婵一阵发痒。
“还说没事,肩膀上都红了。”
姬月承忍着哭意吸吸鼻子,将魏婵怀中被子另一半捞过来,小心地披在她背上,前后裹严。
“我去找人拿药膏。”
他下了床,小跑着往门外而去。
独留魏婵无奈一笑:怎么偏是这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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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院中备有常用的伤药,姬月承很快就回来了,怀里一堆瓶瓶罐罐。
他低头看着,生怕不小心把瓶子从怀里颠出来。
魏婵挑眉:“拿这么多做什么?”
“我让摘星把外伤药都拿出来了,止痛、消肿、化痕……个个都有用呢。”姬月承低头点完,抬眼看向魏婵。
魏婵正随意坦荡地侧靠在床上,锦被盖在腰腹部,束胸以上毫无遮挡。
——她体魄强健,晨练时甚至还会用冷水擦身,姬月承方才的裹法又闷又热,着实没有必要。
姬月承几乎是瞬间踉跄了一下,随之双颊爆红,手忙脚乱地背过身,嗔道:“婵姐姐!这样,这样会着凉的。”
【啊啊啊啊!!!!婵姐姐怎么可以……人家,人家还是个清清白白的男孩子啊!!!】
清清白白的男孩子红着脸闭着眼,睫毛不住地颤,脑中不可控地回放着方才看到景象。
裹着束胸的上身开阔挺拔,肩头与上臂隆起流畅的肌肉弧度,一手垂落床榻,一手搭在曲起的右膝上。
如同俯卧松下的猛虎,状态放松,优雅而威严。
束胸下方,有一道细如荆棘枝的疤蔓延到锦被下,更添几分英武。
【完全是主人级别的权威!好想……好想当姐姐的小狗,躺在姐姐的腿边……】
【呀!你在乱想些什么呀姬月承!!这是重点吗?画面消失!消失!!你作为男孩子的矜持呢?给婵姐姐上药才是正事!!!】
姬月承的心音诚实地、肆无忌惮地,向魏婵播报出他的真实想法。
逗出了意料中的反应,魏婵勾勾唇角,选择暂时放过“清清白白”的矜持少男。
“过来吧。再羞下去,痕迹恐怕都消下去了。”
姬月承深吸口气,侧着身体蹭上床边,在那片红痕上抹了好几层药才肯罢休。
依旧是相对而立,这次是帮着魏婵穿衣,拉衣袖、整衣领、拉衣襟、系腰带……他简直比贴身服侍的侍女还要细致仔细。
姬月承眉眼间尽是认真之色,哪还有丁点的绮念。
“婵姐姐受了伤,这两日可要好好休息呢。挑灯夜读什么的,可不许了!前古代时期连个电灯都没有,点着蜡烛多累眼睛呢。”
电灯?
大约是异世用于照明的独有物件吧,听上去应比烛光明亮许多。可惜还需掩饰身份,无法细细探问,否则寻了得力的工匠,将异世之物造出未尝不可能。
魏婵这样想着,面上没有表露出半分。
只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镇北侯”的服侍,顺着话题道:“麦假还有七日后,接下来本也没多少事忙。”
齐候相那边自有老夫人去使力。
今早上老夫人已经遣人说过了,明日将回齐府省亲几日。有老夫人亲自出马,再加上她为齐侯相专门定制的诱饵,不信对方不上钩。
再来,也就等着寒雁部关于涿郡旱灾的消息了。
寒雁部是镇北侯府世代相传的情报势力,直接隶属于每代的镇北侯本人,忠诚度极高。
且其势力多铺设于大烨朝内部,魏婵之前与接触甚少,因此行动上多了些未知。
如今去过信了,除了静观其变外,倒是不用再多做动作,免得多做多错。
姬月承最后平了平魏婵肩膀上的褶皱,小声抱怨:
“哪有这样忙碌的假期呢?前两天来一个‘齐侯相’,今天又来一个‘霍将军’,每次都要占上半天多的功夫,他们也太没有眼色了!”
魏婵不觉莞尔,曲起指节,从他的下颌处往上一刮,引得他如雀儿般转了转头。
“镇北侯府是属国的政治中枢,若是无人来往,怕是你这个‘镇北侯’的位子也坐不稳了。”
姬月承嗔道:“我才不管什么‘镇北侯’、‘镇南侯’呢,婵姐姐的身体更重要。
“我不管,反正这两天没有人可以来打扰婵姐姐,若是有,我就端起架子把她们呵斥出去。”
“你还有这本事?”
“那是!”他带着些小得意应道,清清嗓子,竖起柳眉,扮出熟悉的“镇北侯凶恶面具”来。
“到时候有人来,我就说‘一应事等,皆等麦假过去后再说!’,看谁还有胆劳烦婵姐姐。”
“就如你唬住乌云飞那般?”
“嗯,”姬月承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话中的含义,悄悄移开眼睛。
“婵姐姐已经知道了?”
“确实知道了。”
魏婵这一句“知道”里藏着的意思可多了去了。知道他躲着她,也知道乌云飞在跟踪,同样知道了他向乌云飞发火的事情。
就是不知让姬月承惴惴不安的是哪一件。
“月承平时不会乱发脾气的,是保安……侍卫长做了些不好的事情,我才说他的。”
姬月承拉住魏婵的衣袖摇了摇:“婵姐姐别觉得月承‘凶’好不好?”
魏婵不为所动,看着他道:“还记不记得那日去东市时,你答应了什么。”
他心虚道:“记得。”
因为记得,所以越发心虚。
那日在马车中,魏婵对他道“不可随意向其他人表达喜好和命令。”面对乌云飞时,他一时心急,却是没有顾上。
“好了。”魏婵反倒软化了神情,抬手托起他的侧脸,“提起这遭不是为了训斥你。只是你现在身份特殊,不可不小心。”
“府内侍从随你吩咐,但若有朝官、家臣求见,不要傻傻地被人绊住脚。若是脱不开身,就让洗墨或者随便一个侍从,速来禀告我。知道了么?”
前脚刚与霍烈在后巷告别,她也没想到对方今日便递了拜帖。
也亏得晏安机灵,否则,若是姬月承害怕见人,堵了回去便耽误了她的大事。
她的语气轻柔中带着关切,听得姬月承心中如蜜淌过。
“月承知道了。”他侧贴进魏婵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当真这么乖么?”
“一直都很乖的……”蝶翼般的睫毛忽闪着,眼眸似朝间晨露,顾盼生辉。
魏婵无声一笑:“那说说看,直到今早,为何就躲着我了?”
这岂是能说出口的?姬月承讷讷闭嘴,连脖颈都染上一片嫣红。
【不能说不能说坚决不能说,那样羞死人的梦怎么可以让婵姐姐知道!!】
他人退后一小步,背部轻轻撞到床柱上。脸颊同时从魏婵的手掌心脱离,温热的触感瞬间被微凉的空气取代。
“不,不能说。”
“噢?”
连心音都不敢明说的内容,很好地引起了魏婵的兴趣。她一个踏步拉近距离,长腿屈膝错入姬月承腿间的空隙中。
“让我猜猜看。”
左臂抵在床柱边缘,她倾身向前,将对面红透了的人困在一方小小空间里。
“是被看到了贴身的衣物,太过害羞。”
“或是引诱不成,祸及己身,做了些难以言说的春梦。”
吐息轻扫姬月承的耳廓,湿热又蛊惑。他几乎腿软,好歹有身后床柱的借力,才能勉力撑住。
“你说,婵姐姐猜的对也不对?”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婵姐姐居然全猜中了!呜呜呜我的清白我的名声!!】
这个问题太过羞耻,尽管心音暴露无疑,但他本人是无论如何没办法说出口的。
他颤抖思索了好一会儿,猝不及防地扬起脸,闭着眼睛往前一贴,在魏婵脸颊上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
随后,趁着魏婵错愕的瞬间,小跑逃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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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下午,姬月承都不见人影。
魏婵原以为他会躲到入寝时,怎料天黑了没多久,他就自己跑了回来。
“婵姐姐,等下沐浴要帮忙吗?”
他看上去十分正式的询问道,如果忽略墨发间发红的耳垂的话。
魏婵:“……”
先前逃得那么快,可不像装出来的。这又是来的哪一出?他那浅薄的脑子,居然也有让人看不懂的时候。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放下手中的书道。
姬月承走近点,顶着一副纯良无比的表情道:“我想帮婵姐姐沐浴。”
一个大喘息后,他继续说道:“姐姐肩上的伤涂了药,若是沾了水肯定会影响药效的,所以,我来帮婵姐姐。”
魏婵静静看了他一眼,复拿起桌畔的书。
“不用了,别到时候我澡还没洗完,你人又没了。”
“那不一样!”姬月承红着脸争辩:“只要婵姐姐不欺负人,我是不会逃跑的。”
“当真?”魏婵挑眉。
“当真!”姬月承心脏狂跳。
一副皮囊而已,魏婵从前不曾羞于展露,现在也不会。
倒是姬月承的这一天的态度,令她有些意外。
那片她自己都不在意的红痕,偏偏他出奇的看重,又是拿药搽药又要帮她沐浴。
就算是她故意亲近吓怕他后,他仍像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狗般,转着圈回到她身旁,露出那般关切的、不似作伪的目光。
她起身站在姬月承面前,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探究与审视。
“连我的沐浴之事都要管,你难道,是想坐实了‘夫郎’的名号?”
话中隐藏的含义,将姬月承吓得几乎跳脚,他拼尽全力才阻止了逃跑的本能。
“月承绝对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单纯想帮助婵姐姐而已。”他重声强调。
魏婵一笑:“你想到了什么?我说的当然是,坐实你作为夫郎的应有义务,比如像今天这样帮妻主更衣、盛饭、沐浴。”
“还有……”
“还有什么?”姬月承咽了道口水,玉结般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那自然是……”
手指熟练地揉上姬月承瞬间僵硬的后颈,魏婵在他耳畔轻声吐出两个字。
“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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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字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