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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两人静静往前走，对面走过来一人。
“见过太子殿下。“他抱拳行了一礼。
月鸣珂也俯身行礼：“表哥。”
慕碧城虚扶了下，笑着说：”表妹不必见外，爹回来了，让我特来请殿下过去商议要事。”
云青冥上前将两人隔开了些，脸色不佳地回了句前面带路。
厅中，云青冥坐在上首，月琅玕坐于左侧，对面是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长相儒雅，与慕碧城八分像，正是芫岭之主慕凌之。
“慕城主，城西现下如何了？”月琅玕率先问道。
“回大祭司，情况得到初步遏制，污水已基本排干，眼下亟待解决之事便是修补建造房屋，提防疫病。”虽然月琅玕是他姐夫，但太子殿下在此，慕凌之仍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且声音透着疲惫。
云青冥略一挥手，扶光便走上前说道：“修建房屋之事还请城主找人对接，此事由属下负责。”
“有劳了。”穆凌之站起身来。
又商谈了一会儿，众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只有月鸣珂留了下来。
她有许多年未曾见过舅舅，此番母亲交给她一封信，说是给舅舅的。
“鸣珂见过舅舅。”她行了一礼。
慕凌之欣慰地点点头：“珂儿如今也是大姑娘了，还这般年少有为，舅舅替你感到高兴。”
月鸣珂乖巧地笑了笑：“舅舅过奖了。”
说完她将信拿了出来，又道：“母亲托我将此信交给您。”
“也是有段时日没同阿姐联系了。”慕凌之接过信，又看着自己的儿子，“城儿，你和珂儿也许久未见了，好好照顾她。”
“是，父亲。”
待慕凌之出去后，慕碧城便递给月鸣珂一个东西，微微笑道：“表妹，这是我的令牌，方便你在城内外进出，此番辛苦你了。”
“多谢表哥。”月鸣珂接了过来。
“你不必同我如此生分的，我们只是有些年没见了，以前的关系可是很好的，往后也要多多走动才是。”慕碧城语气带着一丝宠溺，“待此事了结，我带你在芫岭游玩一番可好？”
“好。”表哥说的话亲昵，却不让她觉得反感，月鸣珂弯了弯眼睛应下。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可没想到中庭站着个人，脸色不佳。
“殿下还未走么？是找舅舅有事？”她讶然问道。
云青冥轻哼一声：“找你。”
“呃……”她看一眼慕碧城，后者立即接道，“在下还有事，殿下请便。”说完就走了。
“算他还有点眼力。”云青冥小声嘀咕了一声。
“殿下说什么？”她没听清楚，遂问了一句。
“没什么。”云青冥拿出一个盒子，“朱柿请你前去城西助他，但那里眼下破败不堪，疾病滋扰，你带上此物，能有些帮助。”
盒子里全是上好的药物和古书。
“殿下为何不将这些直接给巫医前辈？”月鸣珂眼中透出不解。
“这不是宫中之物，是给你的。”云青冥略显别扭地解释。
意思是他自己拿出来的？而且只给了她？月鸣珂正想拒绝，殿下是想借这些东西让她积攒好名声，这份礼太大了她受不起。
但下一瞬，她就听到一句：“你若是不要，我便收回去了。”
“等等！”她上前一步，接过了盒子。
只因想着这些东西反正是用到百姓身上，届时她便说是殿下所为就好。
云青冥的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连离去的背影都显得不那么冷漠了。
月鸣珂带着盒子去巫医处，同他说了此事，然后两人前往城西。
就在此时，她收到了一道传音符，是贺缃叶的，说是有所耽搁，得晚些来。
她只回了两个字，不急。
眼下贺缃叶确实感到有些棘手。
云青骊今早同她一起去了岩脊液生长之处——青岩幽谷。
那是一处瘴气极重的山谷，山谷深处有一大块奇特的青色岩石，日积月累，岩上慢慢渗出了似水但又非水的青色液体，便是岩脊液。
然而，两人在谷中走了大半日，并未发现那青岩的踪迹，且瘴气越来越浓。
“殿下信息可准确？”并非贺缃叶不相信他，只是照此下去，她怕自己还没拿到岩脊液，人先倒下了。
“山君放心，幽谷范围大，还需半日即可到达。”云青骊手中出现一幅地图，又确认了一遍才问，“可是不舒服？”
“尚可。”还能坚持，贺缃叶便也没说什么。
复行了一个时辰，瘴气浓得几乎化不开，云青骊提出以免走散，让贺缃叶拉着他的衣袖。
“殿下，这于理不合。”她拿出沧雪枪，递了过去，“殿下握着枪那头，我便能感受到。”
“好。”云青骊抓住了枪，脸在如雾一般的瘴气中看得有些不真切。
两人又沉默地继续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贺缃叶有些头晕，她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进来如此长时间，若不是她修为深厚，早已倒下，可眼下却也有些吃不消了。
“山君？”
“在。”贺缃叶听到声音，意识稍微回了回神。
下一瞬，眼前出现了一颗珠子，在幽暗的环境中将云青骊的轮廓照得清晰了些。
他拿着上次的星辰珠，放到贺缃叶手心：“拿着，会好受点。”
贺缃叶微微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殿下能多给几颗么？”
云青骊闻言，比她更为愕然，随后哭笑不得地回：“就此一颗，拿着，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哦好。”贺缃叶乖乖接过，置于怀中。果然很快眼前就清明许多，心中的窒息感也消减不少。
可是，没过多久，她感觉到沧雪枪那头传来轻微的拉扯感，像是什么被绊了一下。
“殿下？”她心中些微紧张。
“我在。”
“你还好吗？”
“尚可。”
略显干巴的话语，听起来又有些熟悉，她浅浅地嗯了一声，默默前行，将视线投在了前方。
不知是不是星辰珠之故，她好像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片闪着光的石头，便是青岩么？
“殿下，走了这许久，前方是不是到了？我瞧着……”
话还未说完，她手上一重，那头的枪掉在了地上。
“殿下！”贺缃叶收起沧雪枪，将星辰珠拿在手上，快步走到云青骊身旁，这才发现他几近昏迷。
云青骊头昏沉沉的，但意识尚在，他靠在贺缃叶怀中，声音带着歉意：“给山君拖后腿了。”
“你身体不适为何不早说？我也并非一定要得到那岩脊液。”
“答应山君的自是要做到。”他挤出个笑容。
贺缃叶就算再迟钝，也咂摸出点不对劲来了，方才自己也差点晕倒，可星辰珠一到手，便没有不适了，反而是云青骊，好好的人给了她珠子后立刻虚弱了不少。
“这星辰珠究竟是何物？”她抿了抿唇。
“看来是瞒不过山君了。”云青骊笑得无奈，“此物是我的内丹，我乃水麒麟一族。”
贺缃叶差点将珠子扔出去，手心发烫，心里也烧得慌。
早在她去取炎阳之火时，他就以命相护了，难怪彼时缟羽三缄其口，云青骊顾左右而言他。
“你为什么要如此做？”她机械地问。
云青骊努力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灰暗无比的天空，说道：“晓看天色暮看云……”
“什么？”
“我心悦你。”
声音很轻，但这四字，贺缃叶听在耳中，像是要震碎自己的耳膜。
不知要说些什么，恰在此时，云青骊晕了过去，她反而松了口气。
他一袭白衣蹭上了许多灰，贺缃叶将星辰珠放进他怀里，内丹归位，应该要不了多久他便会醒来，只是自己要如何面对他呢？
她挠了挠头。
今日的震撼实在太大，她看着不远处的青岩，将怀中人轻轻放在地上，起身去接岩脊液。
许是到了第二日清晨，云青骊才慢悠悠醒来，谷中的瘴气散了不少。
贺缃叶轻咳一声：“岩脊液我已经用无尽瓶装完了，殿下可好些了？咱们要快些出去。”
“我已无碍。”云青骊站起来，拂了拂衣裳，声音恢复到了正常。
“那便走吧。”贺缃叶转身往回走。
“缃叶。”
背后传来两个字，贺缃叶差点腿一软。
这是云青骊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听起来不缱绻，但带着丝丝暖意。
她没回头，强装镇定：“殿下怎么了？”
“我昨日昏迷之前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她继续装傻：“殿下说的是内丹的事么？我听到了，殿下放心，我不会透露出去的，眼下还是先出去为好。”说完一个人闷头往前走。
身后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云青骊才跟上来。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出了青岩幽谷。
贺缃叶先发制人：“我答应了鸣珂，去芫岭助她，殿下可能自行回姑媱？”
“你去吧。”云青骊的语调异常平静，“保护好自己。”
“好。”贺缃叶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我听见了。”
这回轮到云青骊怔愣了。
他还未回话，贺缃叶又说了一句：“殿下，等我从芫岭回来便给你答复。”
原本她想就这么糊弄了事，但自己的性子又是个直来直去的，心中过意不去，这才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得清楚明白些。
云青骊眼神瞬间清亮，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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