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之心：群聊异界纵横

　　第34章：信任崩塌
　　红光升腾，映得控制室如同熔炉。阿铁的手还悬在按钮上方，掌心发烫，耳后的钉子像被火燎过一样嗡鸣不止。他没动，也不敢动——刚才那一按，像是把自己的一部分也焊进了这台机器里。

　　小灵的终端屏幕亮着，数据流如瀑布般滚落。她蹲在地上，靴子内衬里的芯片已经接入主控接口，投影出两份并列文本：一份是先知给的手册，另一份是从海底遗迹带回来的古卷残页扫描件。两者对比清晰得刺眼——手册里删掉了关于“共振污染”的防护条款，而古卷上那行小字“锚点即容器”正微微闪烁，像是在呼吸。

　　“这不是封印程序。”她声音不高，却像扳手砸进齿轮箱，“是唤醒协议。他在用阿铁的记忆当燃料，往都市核心底下送信号。”

　　火娃猛地抬头，眼睛里烧着火。他刚才还站在阿铁身后半步，现在一步跨到控制台前，拳头砸在桌沿：“所以那老东西让我们一路拼死拼活，就是为了给个红光点香？”

　　阿铁终于转过身，脸色灰白，嘴角却还挂着点笑，像是刚修好一台难缠的老发动机。“火娃，你先别……”

　　“别什么？”火娃吼了回去，“你连你妈说话的声音都想不全了！你还记得她穿什么颜色的围裙吗？记得她煮面时总哼哪段调子吗？你记得个屁！可你还站这儿说‘再试一次’？”

　　阿铁的手抖了一下。耳后钉子突然发烫，眼前闪过一道画面：父亲站在主控塔前，工装右袖破了个洞，红光从背后扫过，他回头笑了笑，说“小问题”。

　　可那不是小问题。

　　小灵没看他们争吵，手指在终端上滑动，调出阿铁脑波图谱。α波仍在42Hz，但波峰边缘开始出现锯齿状波动，像被什么一点点啃噬。她放大时间轴，发现每次记忆闪回的瞬间，数据都会外泄一帧，流向C-7区——那个图纸上从未标注的地方。

　　“先知。”她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在报故障码，“你删掉防护协议，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一旦阿铁的意志出现裂痕，系统就能绕过防火墙，直接接入底层？”

　　先知站在角落，斗篷垂着，掌心符文暗红如锈铁。他没否认，也没动。

　　“你不是来重启封印的。”小灵站起身，拍掉裤腿上的灰，“你是来找个能撑到最后的人，让他在彻底空白之前，把门打开。”

　　火娃冷笑一声，转身就朝先知冲过去。阿铁想拦，腿一软差点跪下。火娃一把揪住先知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你要是再敢碰这台机器一下，我烧了你，连灰都不剩。”

　　先知没挣扎，只低声说：“二十年前，我也这么说过别人。”

　　“那你现在怎么还活着？”火娃咬牙，“因为你逃了？因为你把别人推出去当替死鬼？”

　　“因为我记得太少。”先知抬起手，露出手腕内侧那道逆向齿轮纹路，“记不得我为什么开始，也记不得我该停在哪里。可我记得痛。现在阿铁的痛，比我当年还早。”

　　阿铁靠着控制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线头。那缝线是他自己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像小时候学拧螺丝时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冷，不是身体上的，是脑子里空了一块的那种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的。”他声音发颤，“但我知道，我爸最后修的那台机器，没留备份图纸。他说，有些事，只能亲手做完。”

　　“你现在连‘亲手’是什么感觉都不确定了！”火娃猛地回头，“你听见没有？你正在被人当钥匙使，用完就扔！你还想继承个鬼？”

　　阿铁闭了闭眼。耳后钉子又是一阵灼热，父亲的笑脸和红光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记忆，哪是机器的反馈。

　　他退了一步，捂住耳朵。

　　火娃见状，以为他动摇，立刻松开先知，转身扑向主控台：“我来关掉它。”

　　“别碰！”小灵厉声喝止。

　　晚了。

　　火娃的手刚碰到红色按钮边缘，整个据点猛地一震，警报灯全灭，取而代之的是外壁传来的撞击声——咚！咚！咚！像是有巨兽在用触须砸墙。

　　“防御系统锁死了！”小灵扑到终端前，手指飞快敲击，“先知留了权限后门，常规指令进不去！”

　　又是一声巨响，入口处的合金门开始变形，一道黑色触须从缝隙里钻进来，表面泛着金属光泽，末端还冒着焦烟。

　　阿铁踉跄着站起来，耳后钉子滚烫，但他顾不上了。他扑到控制台侧面，掀开一块面板，露出一排老旧的机械接线柱。这是备用线路，图纸上都没标，是他爸当年亲手加的——“机器会坏，人不能傻”。

　　他扯出一根红蓝双绞线，插进外骨骼接口，另一端狠狠怼进主控箱。电流窜上来，手臂一麻，但他没松手。

　　“火娃！封门！别让它进来！”

　　火娃啐了一口，双手一搓，火焰瞬间腾起，像一堵火墙压向入口。触须被烧得滋滋作响，缩了回去，但下一秒，更多触须从顶部通风管涌下，砸在地面发出沉重闷响。

　　小灵盯着终端，冷汗顺着鬓角滑下。她发现权限锁的密码结构和先知斗篷上的徽章编号一致，立刻调出破解程序，手动输入逆向序列。

　　“三十七……三十八……还差两步！”

　　阿铁咬牙撑着，外骨骼的电力快耗尽了，备用线路的电流越来越弱。他看见火娃的火焰开始颤抖，体力在飞速流失；小灵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留下残影。

　　“快了……就快了……”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终于，一声清脆的“滴”响，防御系统重启。天花板上的电磁炮自动校准，轰出三道高压脉冲，将通风管里的触须炸成焦炭。入口处的门液压复位，缓缓合拢，火娃最后一道烈焰扫过门缝，确保没有残留。

　　据点安静下来，只剩下机器低鸣和三人的喘息。

　　小灵瘫坐在地，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她低头，看见那截断裂的黑色组织还躺在入口处，表面纹路清晰——逆向齿轮，和先知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她爬过去，用工具夹起样本，塞进密封管。

　　阿铁靠在控制台边，工装袖口的线头不知何时飘落了一缕，被刚才的气流卷到主控柱旁，边缘已经碳化成灰。

　　火娃走过来，盯着他，声音沙哑：“你还打算按下去？”

　　阿铁没看他，只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纹里还沾着海底遗迹的灰，指甲缝里有刚才接线时磨出的血丝。

　　他慢慢抬起手，挡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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