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见风云

　　文谨刚到行宫外就听侍卫来报。

　　侍卫：“主子，和羲公主来了。管家已将人请到了西厅。”

　　文谨朝行宫内看了一眼，问：“来了多久了？怎么不派人禀报。”

　　侍卫：“和羲公主来了快一个时辰了，她说没有什么要紧事，特意吩咐不要去禀报主子。”

　　文谨朝着府内走去，只留下一句，“倒是听她的话。”

　　侍卫立即站直身子送文谨离开，只是立春时节身体仍忍不住打颤。

　　“皇妹大驾光临，怎么也不见人来告诉皇兄一声，害得皇妹等了这么久。”远远的，文硕真就听到文谨声音。

　　文硕真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带着笑意解释，“皇兄公务缠身，我突然到访担心打扰了你，所以没有叫他们去通知你。”

　　文谨站在文硕真面前，看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妹妹，说道：“皇妹来找皇兄怎么能说打扰。”

　　“皇妹可用过晚膳了？”文谨见桌上只摆了茶水，开始斥责下人，“这些下人一点也不会伺候，怎么不给皇妹上些糕点。”

　　文硕真阻止文谨责骂下人，“二皇兄，不用。”，她想到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低着头说道：“其实，我今日是来向二皇兄道歉的。”

　　文谨拉着文硕真坐下，疑惑道：“皇妹何出此言？”

　　那日元绥帝训斥的话还萦绕在文硕真耳旁，“父皇同我说，你之前为查办私贩税粮一案谋划良久，但因全因我在青州查办那县长而功亏一篑。抱歉，二皇兄。”

　　文谨却笑着说：“你只是尽了御史之责，哪里有错？那些只能怪皇兄没有思虑周全。”

　　文谨的话让文硕真愧疚变得更深，她想要尽力弥补：“二皇兄，你有没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从青州带回来那个人，你不是带走了吗？你有没有问出什么？需要我帮二皇兄审问吗？”

　　文谨对上文硕真目光，看着文硕真微垂的眉毛，倏地失笑：“皇兄虽然还没从那人嘴里问出什么，不过还不需要皇妹帮忙。”

　　“金启攸贩卖税粮的地点也在湖州，想来是与这里的商户甚至官员有勾结。难道皇兄真的没从他嘴里问出一点关于湖州本地官员贩粮的事吗？”文硕真与大多数的想法一样，两地都出现买卖税粮并且都在一个州内卖，两者有关系的几率极大。

　　文谨：“那县长说，他刚把粮运到湖州就被各大商户抢光了，都没到连通本地官员这一步。”

　　湖州水灾严重，若是看到粮食百姓定会争相购买，似乎确实用不到本地官员的帮忙。

　　金启攸嘴里问不出线索，文硕真没再问这件事。还有那湖州之事文硕真也很上心：“那二皇兄可还有其他方法查湖州卖税粮之人？你之前不是抓了个叫做冯学义的人，皇兄可从这人身上问出什么？”

　　文硕真接二连三的问话都围绕着税粮之事，文谨不愿意与她多说。

　　文谨微笑着说，“青州御史，皇妹做得很好。皇妹也要给皇兄机会，让我也靠自己当好这湖州御史，可好？”这些话听着像是请求，但从文谨嘴里说出来却带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文硕真并不愚笨，知道这是文谨在让她停止过问此事，“二皇兄既然不需要我帮忙，那就算了。二皇兄做事认真，一定会是一个称职御史。”

　　文谨笑道：“哪里不需要皇妹帮忙，皇兄现在就有事要求皇妹。”

　　文硕真：“二皇兄请说，我一定将事情办好。”

　　文谨：“湖州牝牡庙祭祀就要开始了，但那祭祀所用的一些东西都还没准备好，皇兄也没时间准备。皇兄想让皇妹帮忙准备祭祀之物。不过，皇兄已经安排好了。皇妹不用费什么心思，只需在宴会上出面帮皇兄挑一挑。”

　　文硕真对文谨的话感到奇怪：“祭祀之物本该刺史和平泽县令烦心吗？二皇兄身为御史怎么管了这个事。”

　　文谨解释道：“皇妹有所不知，湖州刺史和平泽县县令要忙的事太多了，牡庙修缮和祭坛重建暂且不论，还有堤坝要修以及灾民房屋重建，而且这春耕的时间早就到了还要组织百姓耕种。他们实在没时间挑选祭祀之物。”

　　如此说来，确实是事务繁杂。但文硕真还有疑问：“但，为何挑选祭祀之物要参加宴会？”

　　文谨：“皇兄请皇妹挑选的祭祀之物，都是要埋入祭坛的物品。这些东西都是由富绅和商户进献，这一次也是为了图方便，将他们聚集起来一次挑选齐全。”

　　祭祀之后，掩埋在祭坛之下的物品，其品质要求极高。因此寻常人家不会有这些东西，需要有钱人捐献。

　　文硕真清楚了其中缘由，又是真心想帮文谨做事，就答应了下来，“不知宴会是在什么时候？”

　　文谨：“五月初二。”

　　还有十日。

　　*

　　陈从安拿着陈瑜放到桌上的红色请帖细看，“这就是请帖？”

　　陈瑜问黄勇成：“黄老板，不知你要带哪些人一同前往？”

　　黄勇成看向陈瑜，回想昨日见那掌柜的情形，他不得不承认，陈瑜比自己更懂得与那些商人虚以委蛇。“我打算带你与魏兄。”

　　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陈从安难免失望。“黄老板，能带上我吗？我也想去。”

　　黄勇成本想直接拒绝，却看向了陈瑜，想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陈瑜：“黄老板将从安带上吧。她算账很快，应该能帮上忙。”

　　黄勇成便同意了。

　　陈瑜问：“聚会在明日。黄老板想好今日要做些什么了吗？”

　　“今日大家就好好休息，明日打起精神，看看能不能搭上哪条线，将我们的东西高价卖出去。”对于今日，黄勇成没有安排，只说了打气的话。

　　陈瑜：“若是黄老板今日没有安排，不如我们去看看货物，仔细挑选一下明日带去的货样。”

　　昨日给那人看的货样已经经过多个牙人揉搓打掐的检验，为了明日能得商户青睐，陈瑜认为应该重新选货样。

　　黄勇成同意了陈瑜的建议。

　　在众人挑选货样时，陈瑜问黄勇成：“黄老板那箱底的虎皮豹皮都是好东西，明日可否要带一张看看能不能得个好价销出去？”

　　黄勇成之前就说过那几张皮要拿到湖州去卖，因为那里最繁荣出得起价的人更多。

　　“你有什么想法？”黄勇成问陈瑜。

　　陈瑜笑道：“我现在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就看黄老板要不要把东西带去。”

　　黄勇成摇头，“不带去，这次聚会先将之前说要卖的货物销出去，其他的再说吧。”

　　陈瑜只是想问问黄勇成的想法，他不同意也就作罢。

　　四月二十日。

　　黄勇成拿着请帖，带上陈瑜、陈从安和魏启一同前往迎彩楼。

　　迎彩楼有上下两层，数个雅间。楼内一层中心的位置设了一个圆台，上面摆放着各类物品。引起陈瑜注意的是，二楼正中那间屋外，挂着的化家旗子。

　　佣保带着四人进入楼内，见他们都是生面孔主动给他们解释：“圆台上都是今日参会的老板带来的物品。不知四位老板今日带来了什么货物，还请将货样呈到圆台上。”

　　黄勇成跟随佣保将货物上到圆台，选了个右手边的位置摆放货样。那生漆今日没带来，只带来上了一遍漆的木锦盒。

　　离开圆台，佣保带着四人去了右手靠近自己货样的房间。原来房间位置与货物是对应的。黄勇成选了摆放货样的位置就选择了房间位置。

　　佣保带着四人进了屋后，说道：“为了方便各位看货，这对着圆台的门窗都是不关的。还请各位老板见谅。”

　　黄勇成点头表示知晓。四人刚坐下，茶水就上来了。待他们上完茶水，一同将门窗打开后就把屋子留给了黄勇成四人。

　　陈瑜看着圆台上许多青州没有的东西，说道：“可以瞧瞧有什么能带回青州。”

　　不用陈瑜提醒，黄勇成已经在思考要买下哪些东西运回青州售卖。

　　热茶喝了半个时辰，外面终于有了响动。

　　一男子站到圆台上，高声道：“感谢诸位前来参加此次聚会。下面就请诸位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介绍自己的货物。待介绍完毕，诸位便可与各物品老板商议买卖。有请第一位来自川州宁尧县的方老板。”

　　今日，不只是黄勇成他们一家外地商户。这也方便黄勇成观察别的州县盛产的东西。

　　“下一位，来自青州巨峰县的黄老板。”

　　黄勇成站到圆台介绍带来的货物，最主要的还是说之前没有一点销路的山货。“青州赤乌山相比各位都略有耳闻，我今日带来的都是出自赤乌山的山珍……”

　　在座都是第一次见来自青州的商户。而黄勇成带来的又是出自神秘的赤乌山中的山珍。只凭借金乌国第一高峰的名头，众人已然来了兴趣。

　　黄勇成介绍完，本打算如其他人那样离开圆台。却见楼上正中的那间屋子出来一人，对黄勇成道：“黄老板，楼上请。”黄勇成刚才已经听陈瑜说了，那间屋子里有化家的人。他不知道化家请他去是所为何事。

　　离开圆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黄勇成走进那化家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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