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

　　这笔奖金会有多少？三万？五万？够付多久的房租？
　　他下意识去摸左手腕的橡皮筋，却摸到空荡荡的皮肤——橡皮筋没在，护腕已经还给江凛了。
　　"基本工资翻倍，奖金按击杀数算。"江凛仿佛读到他心思似的开口，"你今晚能拿到八万六。"
　　玻璃转盘突然静止。
　　夏落听见自己筷子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
　　八万六，比他在地下室住三年攒的钱还多。
　　"我请客。"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沿震得碗碟哗啦作响，"谢谢大家……我……"
　　话没说完就被叶蓁的鬼哭狼嚎打断："小白毛要放血了！赶紧加菜！"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时，夏落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被苏芮递到眼前——支付宝余额显示着刚到账的奖金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
　　"我结。"江凛抽走手机锁屏，黑色信用卡无声地滑到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他的钱留着吧。"
　　包厢再次沸腾。
　　第三轮烤串上桌时，夏落已经摘了眼镜。
　　世界变得模糊而柔软，耳边是叶蓁和林曜吵吵嚷嚷的斗嘴声。
　　他小口啜饮着江凛给他换的冰镇酸梅汤，甜中带涩的味道很像小时候校门口五毛钱一袋的饮料。
　　"所以你到底怎么练的枪法？"
　　林曜醉醺醺地凑过来，银色手链叮当作响，"不会真像论坛说的开了物理外挂吧？"
　　夏落盯着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网吧电脑太卡，必须一枪命中。"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安静了两秒。
　　苏芮突然举起茶杯："敬我们从网吧杀出来的狙击手。"
　　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
　　杯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夏落不知所措地捧着酸梅汤，直到江凛的茶杯轻轻碰在他的杯沿。
　　隔着蒸腾的热气，他看见对方嘴角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队长偏心！"叶蓁又开始了，她正试图把辣椒粉撒在苏芮的烤串上，被对方一个眼神制止，"凭什么就小白毛有专属饮料？"
　　江凛还没开口，夏落突然小声说："因为他最好。"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让整个包厢诡异地静了一瞬。
　　然后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不知道谁扔过来的餐巾纸团砸在夏落通红的耳尖上。
　　"完了完了。"林曜装模作样地摇头，"小朋友被队长的美色迷惑了。"
　　夏落低头去捡筷子，后颈暴露在灯光下。
　　他感觉到江凛的手指突然捏了捏他的脸颊——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像是做过千百次。
　　"嗯。"他听见自己说，"喜欢队长。"
　　声音很轻，但足够让近处的人听清。
　　不是平时口嗨的语气，而是某种笨拙的坦诚。
　　江凛的手顿了一下，温度突然撤离。
　　苏芮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顺手拍掉叶蓁又偷偷伸向辣椒粉的手："禁止饮酒，也禁止早恋。"
　　离开烧烤店时已经接近十一点。
　　夜雨不知何时停了，马路上的积水倒映着霓虹灯光，是难以言说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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