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速青春期

　　台风后返校已是周四，在大家神志还不算清醒的头两节课，英语老师给大家放了《头号玩家》，给大家看得正激情澎拜热血沸腾的时候，第三节课铃声一响，班主任就趁热打铁进来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十一月底竞赛。

　　大家瞬间就冷静了许多。
　　郑彦代表全班发问：“老师，可我们才学了两个月啊？就我们这没有任何知识武装的脑子真的有竞争的优势吗？”

　　钱老师边投影竞赛名单，边笑着回答：“就当攒攒经验嘛，这次竞赛举办是在城北中学，大家可以去参观参观重点中学的校风~”

　　“这不就是毫无压力地光明正大逃课出去玩嘛！”班级里一时响起许多艳羡的声音。
　　“哎呀，期中一把考进竞赛我们属实也没想到嘛~”
　　“早知道我也专攻一科去玩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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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后，风水轮流转。
　　被选入参加竞赛的同学纷纷发出悲鸣：“老师，你说的攒经验是指我们要痛失晚自习的一节写作业时间去额外上课学习吗啊啊啊！”
　　白天艳羡的同学们此刻语调峰回路转：“哎哟~竞赛生就是要辛苦一点的啦~为了学校与班级荣誉！大家加油！”

　　周四晚上刚好是数学竞赛的拓展课，一群竞赛生们上完后疲惫地走进教室。

　　高凡早就守着等了，旁边三位刚回来坐下，就连忙问道：“你们都几门啊？名单上的字太小了，我除了自己的其他都没咋看清~”
　　“三门。”肖落平静地说。
　　刘士博点点头，“我也三门。”
　　高凡：“哦嚯，我也有两门呢~”

　　大家看向张清话，张清话小声道：“四门……？”

　　刘士博倍感欣慰：“你可以啊！一共就四科儿，这是成常驻了。”
　　高凡眼睛瞪大：“诶！我记得你就数学特好啊，竟然都进了？！”

　　张清话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得有点低，“它那个不是每科取年级前五十名么，我刚好就是那个第五十，全都卡着线进的……呃，除数学外。”

　　“很厉害。”肖落笑道，“我们都还进不去那么多。”
　　高凡也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没错，你简直控分水准一流啊！”
　　“……控分？”张清话被成功逗笑了。
　　刘士博接着说道：“怎么不算啊，期中考小试牛刀，竞赛大鹏展翅！”

　　而与理科竞赛压力同时到来的是文科的背诵压力。

　　周二英语早自习，“I’m excited to participate in the activity next week. After careful consideration……”
　　张清话再次合上试卷，背诵范文。但不出意外地又卡在了第二段开头，死活想不出来后小声地在大家的背书声中抓狂：“唉，啊啊啊！”
　　周三……
　　周三中午前不去背给老师的话，就要被留了。

　　张清话心情略为低落地上完了两节课，跑完操回来终于准备上他最喜欢的数学课了。
　　结果数学课刚上没五分钟，就被老师的一个电话叫停，只留下了一句：“今早要体测，一会儿宋老师会来带你们下去。”

　　全班同学：“Pardon？！！！”
　　谁安排的！一定要在跑操后体测吗？！

　　高凡和郑彦搭伴去上了两次厕所回来，刘士博忍不住问了：“你们身体有这么差吗？”
　　高凡辩解：“紧张！我紧张啊！！！”
　　张清话听到后也转身问道：“你不是运动会上表现很好吗？怎么也会紧张啊？”

　　“这当然不一样啦。”高凡叉腰喝了口水，叹气比划道，“比赛是去探索你的上限，但是体测基本已经定死了你的下限，必须要合格，而且不能失误，就会很有压力啊啊啊！尤其是能让人听了男默男泪的引体向上……”

　　“高一（3）班，今天可以测的都下来。不能测的登记一下，下周测~”宋明远带着噩耗降临。

　　尽管大家刚刚已经得知消息，但真当这一刻来临时，还是幽怨声一片，认命地陆陆续续起身。
　　高凡作为体育委员，带领大家在篮球场上热好了身。
　　随后便按学号奔赴这场死亡连环测。

　　首当其冲的项目便是坐位体前屈。
　　郑彦踮脚向前望，嘴巴也不闲着：“嗐~还是我们几个好啊，学号串一块儿，你看看刘士博高凡肖落全都各奔东西了~”
　　张清话手紧张得攥起，“班长，你不紧张吗？”
　　“还好啦，你以一种看热闹的前线记者心态去看待就还挺开心？”
　　夹在中间的赵盈安：“你以为大家都能像你一样天赋异禀吗？”

　　“快快快看！高凡轮到了！”郑彦眼尖喊道。

　　在一众中考体育满分的同学中脱颖而出成为体育委员，运动会连斩三冠等头衔在身的运动天赋非凡的一名男子，他的坐位体前屈水平自然是——

　　“哈哈哈哈哈！我没眼花吧！”赵盈安搭着张清话的肩膀说。
　　张清话也控制不住笑意，“他到底过线了没呀？”
　　郑彦更是笑得猖獗，“我感觉就是个负数！不行，好可惜啊，没有手机可以记录，那我只好努力降低眨眼频率了，这么精彩的时刻简直不容错过一秒，万一以后遇到什么伤心事，还可以回想一下哈哈哈！”
　　前面的曾朵儿看得干着急：“哎呀！往上多伸伸再推呀！”

　　终于万众瞩目之下，高凡成功推到了3.7厘米。
　　耗尽所有力气似的大喘气儿起身，尽职尽责地开始审判每一个嘲笑过他的人，表面上还美其名曰身为体育课代表自然要帮助体测老师辅助记录啦。
　　“欸欸欸，黄一铭干嘛呢，手一长一短的是要做甚？”
　　“梁闲是吧，水平跟我差不多呢嘛！刚刚和你同桌在后面笑这么开心，别以为我没听到啊！”
　　“博士你可以啊！竟然能超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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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我去，可算是见到你们仨了啊~来来来，破个记录我看看，目前最高纪录是我们严韵雯同学的27.8厘米。”
　　“边儿去！”郑彦在后面摆手，“你自己推那么烂，还施压上别人了。”
　　“你们现在是有前面的榜样可参考，我当时哪有这条件~”

　　一旁的肖落看了看老师手中的记录表出声了，“第一位同学推了24.5厘米。”
　　“啧，你什么意思啊~”高凡肘击了一下肖落，正好曾朵儿推完起身，“Come On！张清话！”
　　张清话听得好笑，“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像‘去吧，皮卡丘’！”

　　脱了鞋坐到垫子上，张清话往上抬了抬手，轻轻推了出去，头埋到膝盖上，待触及极限后再缓缓抬起头看。

　　没承想这一推竟然让身边的几位倒吸一口气。
　　老师看完后满意地念出了成绩：“17.7厘米。”
　　“原来这就是身高矮的好处吗？”高凡感慨地摸摸下巴，“看来我还是腿太长了？”
　　张清话起身，推了推高凡，轻轻给了他一拳，笑道：“什么呀！我们身高也没有差很多吧~”

　　高凡搂住张清话摸了摸头，“开玩笑啦~赵盈安，上！！！”

　　“啊——！！！”赵盈安登场后发出了仿佛只有在屠宰场才能听到的叫声。
　　郑彦当场笑得差点站不住，扶着边上的肖落才能勉强维持站立，“我不行了哈哈哈……！”
　　给杨艺看得直摇头，“盈安呐~幸好这里只有我们班，不然你的形象得在全年级里雪崩。平时不讲话明明是多么高岭之花的一枚男子。”

　　测完后，赵盈安疲惫起身，精准揪出那个声音最大的，“笑笑笑，我看你能推多少！”

　　郑彦拉开赵盈安的手，“放手，别阻碍哥的发挥！”
　　“班长加油~”张清话在一旁给他打气。
　　郑彦回之以飞吻。
　　肖落看到面前这一幕后轻轻挑了一下眉。

　　最终郑彦也推出了惊人的18.1厘米，问鼎男生组，以实力折服众人。
　　随后大部队跟着老师转移场地来到了跳远处。
　　男女生分两边刻度线跳，效率就提上来了不少。
　　没有轮到的同学在一旁紧急加练深蹲。

　　郑彦边蹲起边问旁边一起双排的张清话，“可否有跳远秘诀共享？”
　　张清话摇摇头，“我也不太行……”
　　“哇哈！哈！哈！看来和坐位体前屈要两极反转了~”赵盈安看着深蹲的俩人发出反派的笑声。
　　“首先你多哈了一个哈。其次，请传授。”郑彦伸出手求赐教。

　　“好！”赵盈安的中二病一触即发，“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秘诀就是：使劲儿往上蹦并把腿缩高！”

　　郑彦和张清话对视一眼，“理论知识我们已经掌握了，实践太有难度怎么办？”

　　“做两组抱膝跳试试。”肖落走近说道。
　　“好。”张清话立马响应。
　　郑彦跟着张清话一起做，问道：“肖落，你跳远是不是也特别好？”
　　肖落笑着摇摇头，“没有特别。”

　　“唉~”赵盈安语重心长地看着郑彦说，“小彦子，有没有人告诉你这样说话特别像捧杀。”
　　“啊哈哈，是吗，那我要，注意点了~”郑彦已经将深蹲和抱膝跳两个动作合二为一，边跳边利用蹲下的空隙说。

　　张清话也跳累了，停下来歇会儿，蹲着看向肖落。

　　肖落感知到视线，但不明白意图，就抬手摸了摸眼前人的头发。
　　“你体育都没有偏科吗？”张清话问，“感觉好像每个项目都不赖呢~”
　　“有啊。”

　　仰视的视角让太阳躲在了身前人的背后，而那人沐浴在暖黄之下，连发丝都闪着金光……张清话看得有些出神，随后被声音叫回。
　　“你大概没有看到我的坐位体前屈吧。”

　　“我看了的呀！”张清话连忙说道，“不过我离得比较远，只能看清大致，不知道具体多少~”
　　“你过来，我告诉你。”肖落勾勾手指。
　　张清话站了起来凑过去听。

　　郑彦还搁一旁跳着，问赵盈安：“诶，他俩干啥呢？”
　　“说坐位体前屈成绩呢~”赵盈安抱着臂，观察郑彦练习质量，“你差不多可以停了，我看你也跳不了多高，一会儿别测的时候没体力了。”

　　“不会不会。”但郑彦很听劝地停了下来，“成绩干嘛要偷摸说？能不成会比你差？”
　　“咳咳！！”赵盈安很有存在感地清了清嗓，“后半句，能否给我一个解释。”
　　郑彦抿抿嘴，做出一副思考状，然后快速跑开，让风送去一句：“Just means你是垫底的那个呀哈哈哈~赶紧来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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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肖落。”

　　肖落举了手示意人在，然后走到刻度线后。
　　举手摆臂从上至下，轻盈起跳，落地。几秒之间就已经完成了一次立定跳远。

　　记录老师走近看了成绩后，“嗯，下一个，喻木森。”

　　围观的郑彦很疑惑，“他没有第二次跳的资格吗？能不能二手转给我？”
　　“但是看上去够远了，不跳第二次也没多大关系吧。”张清话说道。
　　郑彦还是很震惊，“这么装……？感觉他也不是那种人啊，体育老师也不劝劝吗？”

　　赵盈安在中间搂住了两人，“不看体测评分表的人就爱胡思乱想，人家都满分了干嘛还需要跳第二次~”
　　张清话、郑彦：“！！！”

　　两人同时快速转过头看向赵盈安。
　　“干嘛？我脸上又没有体测评分表~”赵盈安看着怀里两张同步震惊脸觉得十分可爱又好笑，“没看够？那一会儿我也表演一个。”

　　怀里两人默默地转回头，对视。
　　张清话：“跳远满分原来这么轻松吗？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能做到，我却做不到……”
　　郑彦：“巧了，我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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