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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与偷
丽都医院。
挂号窗口前排着好多人。白景挤在人群中，手腕上贴了个膏药，看起来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医生，我要打针。”白景趴着窗子对着窗口内的医生说道。
“打什么针？生什么病了？”
“我被咬了。”
“这位先生，首先我需要知道你被什么咬了，才可对症下药。被蛇咬了？还是被狗咬了？被蛇咬了得注射解毒血清，被狗咬了得打狂犬病疫苗。你难道连被什么咬了都不知道吗？”
“我被……”
白景的脑海里浮现出被李桑怀那血盆大口一口咬住手腕时的场景。手上的一排牙印这会还有些吃痛。
白景：“预防狂犬病的那种。”
医生会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是被狗咬了？”
“额……算是吧。”
“是自家的狗？还是街边的流浪狗？疯不疯？有没有牌？”
“自家的。请问你说的牌是指？”
“我是说狗狗有没有打过疫苗。”
“没打过疫苗，没牌。”
医生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叮嘱：“没牌的话回头记得领着去兽医站给狗狗打个针，挂个牌，做好登记。免得到时候咬上别人惹上麻烦。最重要的是要严加看管。这次咬的是主人，下次咬到别人可就麻烦了。”
“对对对，言之有理。”
“狂犬疫苗收费两千。那边缴费。”
“两千？这么贵？”
医生反问：“你当这年头养个宠物不费钱呐？”
白景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挺费钱的，不仅饭量大，还得时不时给她惹出的祸事擦屁股。”
收银台前白景掏出一张卡刷了一下，看着刷卡记录，心中的一口恶气难以下咽，可是看着手上的一排牙印，他却又苦笑着叹了口气。
“改变一个人需要时间，是我太心急了。或许我应该更有耐心一点。或许也应该给她一点时间去改变。等到她与这具肉身完全融合，一切都会顺利起来的！”
公寓的客厅里正哼着小曲吃早餐的李桑怀很有耐心地往一个肉包子上涂抹着番茄酱。
这种奇葩吃法也就她闲来无事，脑洞大开才想得出来。
瞧她那模样丝毫没有咬了人之后悔过的觉悟，不仅没有悔过和觉悟，她似乎心情还挺好，胃口也很不错。
突然她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
“咦？这眼皮怎么老是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这两个眼皮一起跳算怎么回事？难道有人想要谋财害命？看来今日出门得小心些。”
这时小五走了过来，她小脸娇羞，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李桑怀。
“小怀姐，有个事，帮个忙呗？”
当小五看到李桑怀将一个涂满了番茄酱的包子塞进嘴里时，小五一脸嫌弃与恶心。
“咦~你是魔鬼吗？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当李桑怀扭过头看到这小孩后，两个眼皮噼里啪啦跳得更厉害，那节奏都快赶上《将军令》了。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有预感今天会栽这小祸害手里。
“我怎么吃是我的自由！多事！有什么事？先说好了，要是借钱，我可没有。”李桑怀嘴里鼓着半个包子回应道。
小五手里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指了指上面的图片。
“可不可以帮我梳个头？我想要这样的发型。”
李桑怀松了口气，只要不找她借钱，啥事都好商量。
她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包子，将油腻腻的手在身上随手擦了擦。
“我当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这？”
镜子前李桑怀嘴里叼着一根皮筋，一只手里拽着小五的一撮短发，另一只手握着梳子，来来回回一遍遍地尝试着。
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本从小白房里翻出来的时尚杂志，杂志上一个留着个性发型的模特摆着优雅的姿势。
“应该这样才对，嗯？怎么这样也不对，明明看着挺简单的，怎么操作起来这么麻烦。喂！小鬼！你非要搞这么复杂的发型？你可是未成年！搞这种杀马特发型，不怕被家长揍吗！你这西瓜头其实挺顺眼的。”
简直开玩笑！这女人自己的头发到现在都还没有整明白，平时只是简单地盘起，用两根筷子交叉固定着，她怎么会懂得如何给别人打理头发。
小五透过镜子看着满头大汗一脸雾水的李桑怀问道：“你是不是也不会啊？”
“我不会？呵！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可能难倒我！倒是你，你都已经三百多岁了，梳头这种事情要自己做！知不知道？”
小五嘟着嘴：“平时都是姐姐帮我梳头打扮的，这不，最近姐姐挺忙的，我也离开家好几天了，成了没人管的可怜孩子……”
望着镜子里楚楚可人的大眼睛李桑怀叹了口气，这不是为难她嘛！
这个时候李桑怀忽然想到了万能的小白，她记得之前在古品街的手工制衣店里，这小子给她梳头时那手法可是溜得很。
“小白！小白！白景！姓白的！”
李桑怀吼了几嗓子，没人应声。
“咦？一大早跑哪去了？哼！压根指望不上他！”
李桑怀嘴里嘟囔着埋怨，还想着今天一大早干架的事，心里记恨着那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嘴里咬着的皮筋突然从指尖松开。
啪！绷紧的皮筋一下子反弹到了脸上。
“嗷呜！痛痛痛！”
李桑怀捂着脸，眼角都要痛出了眼泪。
“小怀姐，你没事吧？”
“没事！小小的一击怎么会打倒我！”
李桑怀挪开手，透过镜子看到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红色印记。
“哎呀！完了！完了！破相啦！破相啦！”
她以前不怎么注重外表与形象，可自从开始融合这具皮囊后她就不知不觉地在乎起了这张脸。
吃了痛的李桑怀实在没有啥耐心，她将杂志丢扔进垃圾桶，那张阴沉烦躁的脸上挤出一抹毫无诚意的笑容。
“小不点，这些不适合你。要不给你换个发型？很可爱的那种。”
“很可爱吗？好啊。”
十秒钟后小五的头顶一捆呆毛耸立着，整个脑袋看起来像一颗大大的洋葱。
“搞定！怎么样？好看吧？”李桑怀拍了拍手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
小五看着镜子里头顶高高耸立的一撮小辫子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还不错嘛！谢谢你！小怀姐！”
李桑怀忍不住掐了一把小五粉嫩的脸，这小鬼好好打扮起来还真挺招人喜欢的。
搞定了麻烦的小鬼，李桑怀起身翻了翻日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那个日子。”
日历上的某个日期被红笔画了个大大圈，圈中还画了个大大的叉，看似是被特意做了记号。
“嗯！没错！就是今天！宜结婚，交易，祈福。果然是个好日子。小不点，走，换身衣服，咱吃席去！”
“好啊！好啊！可是……你有钱吗？我反正没有。”小五说翻开自己的裤兜，表示自己真的身无分文。
“吃霸王餐哪用花钱！”
“霸王餐！”
“怎么？不敢啊？”
“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可是我的脏衣服已经洗掉了，总不能穿着睡衣出门吧？”小五拎起自己身上那一套超大号的卡通睡衣问道。
“那倒是哦，既然你以后要在这里住下了，没有换洗的衣服可不行。”
买衣服需要钱，可是她李桑怀也是个穷鬼，穷得兜里只剩两钢镚。
既然她没钱，那肯定有人有。她就不信在这偌大的家里翻不出几张钞票来！
李桑怀打了个响指，贼兮兮地招呼小五将脑袋凑过来靠近些，看似打算密谋什么的样子。
“我有个主意。今儿咱也做一回绿林好汉！劫富济贫！”
小五挠了挠头：“劫富济贫？我知道这个‘贫’肯定是指我们两个，可是我们要劫谁？”
李桑怀挥了挥手，示意跟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拧开小白房间的门锁。
一大一小两个人探头鬼鬼祟祟地往房间里扫视几眼，随即大胆地撒开手在小白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了好一阵，就连天花板上的灯罩里也没有放过。
结果翻找了半天却收获寥寥，只在书页里找到两张十块纸币。
这女人顿时恼羞成怒，犹如山贼附体，一脚踩上床头柜，手中握着一根鸡毛掸子狠狠一挥。
“不应该啊！就连灯罩里也没有？真是好手段！这抠门鬼一定还有小金库藏在某个角落里！再仔细找找！”
“小怀姐，我们这样不好吧？咱这是算偷，还是抢？”
李桑怀瞥了一眼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小白帅气又自恋的写真照。
李桑怀用鸡毛掸子指着照片道：“明着算抢，暗着算偷，我们当着他的面呢，就算抢。”
说着李桑怀又将装有照片的相框转了过去，指着背面道：“背着他呢，算偷。”
说完李桑怀用脚踩开了一旁垃圾桶的盖子，将整个相框连同照片丢进了垃圾桶里，并盖上盖子。
李桑怀拍了拍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说道：“现在他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他。如此一来，我们既不算偷，也不算抢。我们只是刚好路过，见房间里脏乱差，大发善心，来个大扫除而已！若是某人事后问起来，我们得统一口径！明白吗？”
李桑怀对着小五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机智如我！这个世界上已经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不要脸……呸！这么聪明的人了！
“可是……大猪蹄子会不会生气？”
“不用怕！就说家里遭了贼，我们只要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我看他能奈我何？大不了再打一架！我才不怕他！再说了，我只是来预支我这个月的工资和生活费而已。他都拖欠了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还好意思生气！”
“原来大猪蹄子还欠你钱啊，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
“可不是！最讨厌的就是欠债不还的卑鄙小人了！这种人就应该抓去游大街！让他知道什么是廉耻！”
李桑怀此时似乎已经忘了某人还拖欠着她口中的卑鄙小人好几千万没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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