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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
“娘,这是我的儿子,瑾成。”
魏瑾成倒是风度不凡,有着当年他爹状元郎的模样。
“外孙给外祖母请安。”
赵老太太让人扶起来,见他模样,隐约有些脂粉之气,但听他说已是秀才,年纪轻轻的,倒也是不容易。
“是个好孩子。好好读书,长大了有一个一官半职,你娘也算是放下大半的念头了。”
“来,这是咱们家的孩子,你们都互相认识一下,头回见,也别拘束,都当一家人才好。”
“若锦啊,你见着亲娘了,便只顾着与你娘亲热,倒是忘记了外祖母。”
魏若锦面上带着红晕,满心欢喜,抱着她娘的胳膊,十分亲昵,“外祖母,又逗人家。”
赵月溪坐在上面,看着娘家兄弟的姑娘公子们,心内又是欢喜,又是心酸,还夹着几分妒忌。
“姑姑也是头回见你们,果然是自家亲骨肉,看着就想亲近。”
“这是望舒吧,都长这么大了啊。”她仔细的打量一番,上下扫视着,如同打量一个商品,或是,猎物。
老夫人轻拍了她一下,“头回见面,你收着点劲。”
赵月溪亲近的道,“我们是亲姑侄,血是一样的,我心里可是当她是亲闺女一样。”
叶望舒压下心中不适,面色淡淡:“小姑姑安。”
赵月溪喊来自己的儿子,“这是你表兄,今年二十,已经是秀才了。学问做得极好。”
“你表姐你们是知道的,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也是一把好手。”
“往后你们要多多相处,多多交流,定当成家人才是。”
魏家两兄妹眼神微动,听着亲娘的话,带亲热之情,魏瑾成有礼的一揖,“表妹好。”
叶望舒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凝视,强忍着恶心,“哦,好。都好。”
“其实小姑姑多年不回京城,怕是有所不知,我是京城闻名的不学无术的主。”
“自来没有人教养,规矩是一点不懂,礼数更是不知。”
“刚刚姑姑说的,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我都不通,也不会。”
“在家里也一直和表姐交流不上。表姐一向也是如此与我平淡相交。”
“至于表兄,他是外男,更和我交流不了。读书人,是懂规矩的。”
满屋的人都沉默了!
赵老太太想发火,但是又忍耐下去。
赵二婶的嘴角微扬,打了个圆场,“三丫头向来是有话直说,没个心眼。”
“都莫怪,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才是。”
纪氏也不得不出面说话,“候爷不大舒服便没出来见面,这表少爷,我已给安排到前院里,若是学问什么的,往后多找你三舅舅,他喜欢这些爱读书,有才华的郎君。”
赵月溪的脸沉如水,“前院,住那么过么远。远舟的院子不是空着吗?他不在家住,正好离得又近!”
“大嫂何必弃近求远,让我儿来回奔波操累。”
纪氏为难住了,她眼睛看向叶望舒,“世子的院子么,虽然他不在家,但是也,,”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世子的院子也敢想,这女人的脑子是长了多少个包啊。别说她不敢安排,就是老太太提了,她也不敢放人进去,今后这个府里谁是当家做主的,她还是分得清。
便是现在,世子说一,府里谁说过二。
况且候爷还在这里,轮不到别人作践世子。
这么多年,这个女人,是一点也没有长进啊。
叶望舒果然站起来,冷笑着道,“不行,我大哥虽不在家,他的院子谁也不能住。”
“除了我爹允许,否则谁也不配住。”
“若是姑姑觉得院子小,住着不舒服,不够牌面,不如让我爹出钱买一个大院子给您呗。再买二三十个仆役服侍您,反正我爹有的是钱。”
赵二婶哈哈一笑,“还是咱望舒大气。”
“大嫂,你这准备得不大周到啊。”
赵老太太的胸脯又开始起伏了,她真的想打人。
可是,儿子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护着她。
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哪般,明明就是一个野种。
赵月溪对这个侄女真是失望透顶,一点也不想再演,眼带厌恶,嘴下更是不饶人,“不过是一个空院子,我们千里迢迢的回候府,本以为到了自己家一样的。”
“如今连个院子都要推三阻四的,我这是什么命啊。”
“便是大哥在这里,也不会对他的妹妹如此无情。”
“还要被一个小辈在这里羞辱。哪家有这样的不知规矩的姑娘,就是没一点的教养。”
叶望舒好笑,“你便是把这当自己家,也不能直接当家做主吧。世子的院子你当是菜市场呢,随便你出入。”
“今天便是有人哭死在这里,我大哥的院子,也甭想有人住进去。”
“若是有人不服,想恶心我大哥,哼,我没教养惯了的,恰好略懂些拳脚,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人就别当真。”
魏若锦亲眼见过她的发癫,“娘,别说了。”
赵老太太心里不悦面色不好看,但是依然坚定的道,“远舟不在家,是为了保家卫国的大事。”
“他是世子,这院子,别说是你回来,便是候爷在这里,都不能做主让客人来住。”
“纪氏,你安排前院,多叫下人仔细些,他们老远来,怕是不习惯京城的水土。”
“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赵月溪不会驳自己亲娘的面子,转嗔为喜,“我才到一会,饭也没有吃上,娘就问我,是想赶我走不成。”
“我心里头的话,说上十天半月也说不完。”
赵老太太爱怜的拍着她的手,“你就是个爱操心的命。”
“唉,你大姐她,今天怕是没办法见面。她婆婆才刚罚了她,便是我去说情,也是无用。”
赵月溪心下怪异,“大姐在婆家不是一向得力。”
只是当着小辈的面,赵老太太不好多说。
“你也累了,先去洗漱,一会还要吃饭。”
叶望舒刚出老太太的院门,几个小辈都对她投去了敬佩的眼神,“关键的时候,还得是姐你有胆。”
魏瑾成见叶望舒虽然说话不大中听,长得也说不上出色,比起另几个表妹相差不少,但是身份不与他们同,虽有纪氏亲生女儿锦书表妹,只是她一是年纪尚小,二是老太太已明确不许,他心里自有一番打算。
“嗯,这表妹虽然姿色一般,脾气也不好,但胜在出身。”
“听说永宁候与他的世子哥哥千娇百宠,果然是个没心眼的。”
“年纪虽然小了点,但是正好哄骗。”
“只要稍略施手段,,,哼,还不是手拿把掐。”
“将来有了她在手上,永宁候如何,赵世子如何。还不得捏鼻子认了。”
叶望舒被他的目光看得不大舒服,重现恶心的症状,“小一,你说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
“会不会想着和我春风一度,然后再含辱取了我,再对我百般的PUA!”
“或是用什么可笑的孝道来压我,逼着我认了这门亲事。”
“哼,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大小姐。”
“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她顶着一脸菜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永宁候奇怪,“怎么回事?”
“受了气?”
赵中意坐不住了,“爹,我去看看舒舒。”
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叶望舒吐了。
一直吐得只剩下半口清水,还在不住的呕,都已呕了两眼泪花出来。
知意吓得不得了,拿着水杯哭泣,“怎么啦姑娘。”
她面色苍白,闭上睛睛,强忍着不适,“我,,,喝点热水。”
赵中意过来,也跟着急的团团转,“舒舒,哪里不舒服?”
叶望舒喝了水,拉着赵中意的手,睡下来。“中意哥,别动,陪我一会。”
赵中意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舒舒,我陪你。”
永宁候让府医过来,开了点养胃的药,温补养气,“大约是受了什么刺激。”
府医私下告诉永宁候,“和从宣候府回来那次一样。”
“应该不是吃坏了东西,怕是心理上的伤。”
永宁候微微点头,“那次被庆王府的小畜生吓得。”
“这次呢,在自己家,见了自己姑姑一面给吓出病来!”
他生气的喊来赵家两个兄弟,“把你们姑姑进门发生了什么,都说一遍。”
两兄弟一五一十的说了!
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些家常话。
但是,别忘记了,望舒对善恶的感觉,超出常人数倍。
那就是来者不善啊。
正好老太太身边的人来请他过去相陪吃顿饭,“小姑太太说是好久未见着候爷。”
永宁候只回一句,“不见。”
他的脾气一向如此,赵老太太自是没法,“你大哥的腿不能走,脾气也变得难以捉摸。”
“便是有时候说话不对了他的意,我这当娘的面子,也是说撅就撅。”
“你且安心在府里住着便是。自有相见的时候。”
“明日你大姐必是来的。你们姐妹两个说说话。”
赵月溪的脾气也不大好,席上便发起火,“大哥腿脚不好,不来见面吃饭,便罢。”
“那个望舒呢,露个头,便回院子装病。”
“我不回来她没事,我一回来她病了,这是专门恶心我呢。”
赵二婶劝两句都歇了,“望舒都请了府医,哪里会装。”
“她小孩子向来直性子,学不来那些作派。”
“姑太太也体谅一下晚辈。”
赵二叔与赵三叔见魏瑾成,刚说几句,心生欢喜,“后生可畏啊。读书有出息。”
却听小妹妹抱怨不住,便接了她的话,“你这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恶毒。”
“说起话来,脑子都不用思考吗。”
“人家凭什么带着病要来奉承你,你是人家的谁啊!”
赵二叔本就是个硬脾气,直接把儿子喊走,“走吧,一会又嫌你没有长嘴,服侍不了这尊贵的人。”
赵三叔也不想看她的嘴脸,带着一家人直接走了。
头顿饭,不欢而散。
赵月溪怒了,一摔筷子,“这样没规矩的姑娘,回头,我带到家里,少不得好好整治她。”
赵老太大见席面散得如此不光采,带着埋怨,“月溪啊,我都说过了,这种话不要再提了。”
“那个望舒,你是想都别想。动了她,那是挖你大哥的眼珠子。远舟的的脾气只有更坏的!”
“把心思放正一些,瑾成还是把心放在读书上,正经取个功名,有他舅舅在,还能少了他的好。”
“都是当过娘的,我知你的心思,以为拿捏了望舒,便能拿捏你哥哥和侄儿。”
“你不是亲眼看到了,你对望舒的性子,应该清楚了吧。”
“看着面上和软,性子最是刚直。”
“你若是用手段,她便是砍死自己也让你落不了好。”
“男子成亲早一年晚一年都是无碍,且让他安心科考,取得功名才是正经。”
“至于若锦,远舟是世子,你做梦也别想,自有皇帝操心。”
“云舟和兰舟年纪又小,不是良配。”
“你大姐家的老二,倒是不错,可惜也是不成,你不要提,千万不要提。陆家老太太,,,我是没脸了。”
“这京城里的俊俏儿郎且有的是,你要是放心,我慢慢再给找一个如意的就是。”
赵月溪的眼里依然不甘愿,“娘,你是老夫人,是她的祖母啊,若是你开了口,她敢说什么。”
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我说过了,望舒的事,我不会插手,有你大哥和她亲哥哥在。”
“你快熄了这份心。别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是瑾成这人,我都没有看上,你大哥更看不上。”
“从前只听你一直夸赞,我是信了你的话才答应的。”
赵月溪哭了,眼泪一串一串的落,“连我的亲娘都看不起我,谁还看得上。”
“总说疼我,就是这般疼我的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是不管我了么。”
“我儿读书好,人品又是上佳,配一个草包样的人,我还嫌委屈了他。”
“我是她的亲姑姑,将来,能会对她不好,总好过别家吧。”
老夫人头疼,见她油盐不尽,便不想多说,“你自己冷静一下。”
“我可告诉你了,不许用你那些手段。”
“你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咱们母女的情分,可不能这样折磨。”
赵月溪愤愤不平,回到房间,气得摔打一番。魏若锦习以为常,则等她出了气,才劝,“娘是为了哥哥的婚事?”
“女儿在这里时,也找过三表妹说过话,说心里话,哥哥应该唬弄不住她。”
“就是大舅母,都对她束手无策,听之任之。”
“娘,你若是想着用亲情拿捏她,简直就是做梦。”
“她可不是看重亲情的人,不然,也不会直接病倒了。”
赵月溪眼一瞪,“听着这话,你也看不起你哥哥?”
“这才来京城几天,就想教训起你娘来。”
魏若锦赶紧解释,“女儿哪里敢呢。只是想说,大舅舅的权势当然有。可是,他会为了女儿,扶持一个女婿吗?”
“当年爹也不是如此落魄,候府也未见伸手。”
赵月溪摇头,“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
“当年,当年是因为,,。”
魏若锦无意揭她娘的丑事,只是脸红的告诉她,“陆二表兄,为人极是亲和,那府里老太太最是偏重他。”
赵月溪见女儿心动,便记在心里,“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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