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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限时日
萧景安和太子萧烨还在百戏园里,此地的线索又断了,自从得到工部军器局硫磺产量异常的线索后他们行动极快,沿着线索查到百戏园,发现了戏台子下泥地已经渗透了清理不掉的硫磺,确定了这里就是转手收集硫磺的地方。
精心策划利用柑淮县百姓传承了百年之久的民俗活动,用毒蛇一步一步设局引诱柑淮县百姓为保生存之计,让百姓胁迫县令协调到大量硫磺,撒到这间曾唱童女斩蛇曲的戏楼。
修罗殿暗卫和锦衣卫在丰泰山上日搜夜寻抓不到一条当年的毒蛇,那时随着毒蛇渐渐没有踪迹之后柑淮县的百姓深信是道士的法子奏效,又生怕天机泄露,再降神罚全县百姓步步精心的策划,一切可能都考虑进去,更不敢透出一点风声出来,实则无疑是帮助了敌人成事之后清除罪证。
后来他们又发现戏台上涂有明矾水的痕迹,明矾水是可以加速木头腐蚀的,掩盖镂空设计的木板,他们提审百戏园外场的王主事得知,这戏楼闲置十余年了,王主事是白家家生奴,从百戏园修建之初就被选派到这边干活,据他交代整个百戏园修建时没有任何一个戏台子是要专门做成镂空的。
萧景安封了百戏园抓了很多人,查清了百戏园的这一环,两年前一个富商来百戏园看戏时瞧上这废旧戏楼想花高价赁下,便找到了王主事,因园内从未有出租的先例,所以当时王主事想偷偷昧下这笔巨款为了不被发现就没有签订任何契约,并把事情交给亲信,外场的副主事去办。
副主事交代那富商姓王,因为出手阔绰每次商讨完都不吝啬给大额酬金,又常用和主事同姓本家的由头靠近乎,所以每每询问其底细都被他巧言糊弄过去,并且每次与王富商会面时那王富商都带着面具,他解释说因为幼年家里失火被烧伤毁容,副主事听了觉得他可怜不再深究底细揭人伤疤。
同时怕东家白家人知道此事所以他们甚少见面,只要给钱就全权包出去给他用,而且戏园主要收入来自内场,外场都是平民百姓什么人都有,什么人来都能来,外场的伙计更没什么油水可捞,又管那么大片林场,唯一的好处就是每日随便安排点曲目找个地方偷懒没人能发现。
更因为钱少没人愿意在外出干活都想往内场里挤,所以外场人少只要需保持没人闹事,无人伤亡便好,所以有这么一笔外快挣大伙都高兴不已,外场也就那二十来人,人少分得多,大家就这么将此时满住不让东家知晓。
场子大人少,加上那是座废弃戏楼,三年五载没人去的地方,有钱潇洒去了更没人走过去看那王富商赁下这作何用,怕多去一趟被发现,后来副主事两三月就让人去看一次免得发生意外,每次去看那里也只是在唱戏曲子而已,以为王富商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特殊癖好而已就越发松懈了不用去盯着。
除了给钱那几次外王富商起初曾提出要修缮一下那破旧戏楼,副主事也知道要重新启用确实要应该修缮一番,但是按园内规定,要修缮得写申请,请示上面管事批准才行,副主事连忙摆手道:“不可能给你修的,能用就用,要么自己偷偷请人修缮不能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就拉倒,不赁给你了。”
这正中王富商下怀,他也很识趣又给了一大笔钱美其名曰:“瞧我这提的要求不知轻重啦~为难掌事了,就用这钱给您赔礼了。”
就这样王副商背地里找人随便修了一下,那镂空木板估计就是那时候他找工匠进来打的。
毕竟也是个戏台子,木板挺大挺长,偏僻茂林,人走都困难长直木板根本运不出去,他们没有换新就只是让工匠来把原本已陈旧腐朽的木板敲割成镂空的,很轻易便能完成。
……百戏园被封禁,白家人被软禁,白府上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心惶惶的,一片黑寂的戏林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内场里已不是奢华高端的享乐场所,而是如地狱刑场般活生生的人进,血淋淋的人出,滚过一趟又一趟的极刑炼狱,尊贵的人间阎罗还不满意那些随血而出的供词。
从抓人到审讯如洪水之势,一张张供述的文书源源不断地往上,送进两位殿下所在的内场顶层——曲经阁,摆在两位殿下面前的大书案上的供词堆积如山。
太子看完手里最后一份供述道:“线索彻底断了,百戏园的人都查尽了,从两位外场主事到戏班等的所有人都没见过王富商的真容,更也无人见过来修缮戏楼和涂明矾的人,接下来是不是该将京城所有的木工工匠都抓来审问一遍?”
萧景安眉头拧紧,“线索痕迹早已清理干净了,柑淮县的百姓说那道士是个年过六旬的白发老者,按道理来说此特征明确画肖像就很容易找到,可还是销声匿迹了,将晟京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那年过七旬的老道士,何况是那戴着面具的富商,没人见过的木匠。”
他也放下手中的那一份供词:“查到最后只剩这些可有可无的线索,照如今局势找人是不切实际的了,费时费力,晟京商业繁茂,官府管控不严,鱼目混珠给了图谋不轨之人诸多便利,时间过去太久,恐怕那些人早已分散销声匿迹完了,眼下最可行最紧急的办法是尽早找到那一大批火药的藏放之地,加强京城城防,只要保证他们的炸药运不进京城,我们就有时间查。”
“也是,可查人难那查火药下落岂不更难?照工部近两年来多产的硫磺量估算那可是足以炸毁一座城池的呀!时间拖的越久威胁越大!”萧烨此刻心急火燎,痛恨歹毒的乌桓族人,在边境挑起战争的同时还在京城筹划如此阴险计谋,更怪自己毫无所察。
萧景安刚想张口安抚表现得无比烦躁的侄子和商量对策时便被人打断了,是许星禾态度强硬地跟着通报的侍卫闯出。
学了半吊子母亲平时唠叨他们的口吻道:“母亲让我来送些吃食给你们,政务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哦~”
萧烨最是了解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除了胡闹和玩也不见得你有多关心我们这些长辈,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你那所谓的朋友太医院沈家那兄妹。”
许星禾将食盒放在堆案如山的桌脚边,板着脸回怼道:“太子哥哥你人聪明猜的也准,挺好的但说话可不能怪声怪气的,朋友就是朋友何必加上‘所谓的’三字,他们待人赤城又正义勇敢你们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为什么都对他们有那么大的敌意?”
许星禾突然这一打岔,萧烨紧绷的神经分散了不少。
萧烨和她是平辈,从小也有斗嘴的时候许星禾是不怕的,但换作是萧景安她就不敢这么反驳。
萧烨冷声哼笑,“呵,赤城又正义?你看人浅显就罢了,又不听长辈劝诫,像沈家兄妹那种一看就是心机深沉的,别哪天被他们给拐了!”
许星禾虽不满他说自己的朋友,但看人看事的思维有差异,她不求苟同又何必争辩,不理会萧烨的话她转头对萧景安憨笑,声音软糯讨好道:“小皇舅我是来找你的,”她捏起手比划着道:“有那么一小件事需要向您讨功求赏~”
萧景安正喝茶解乏的手一顿,被她忽然转变的神情言语逗笑,“哈哈哈……说来听听你立了什么大功?”
“我替你找到了你的救命恩人!”许星禾带着骄傲郑重其事的说完,其余两人都听得一愣,随后萧景安脸色从皱眉沉思再到懊恼无措。
他心绪复杂因为脑疾旧伤,他的记忆一直混沌,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从下属和亲人那知道了一切,唯独心里知道有一个人很重要,却不记得关于她的事和她的样貌,如今更不知道该用什么的情感对待,如失了心神一般喃喃道:“确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赏?”
对她只字不提,只字不问,脑子里对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心里对她的情感很深,所以现在不知怎么面对她。
许星禾疑惑这么顺利的吗?和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样,小皇舅不应该是先高兴的问她那人是谁现在在哪的吗?
算了管不他什么反应了,达到目的再说她假装认真思考提什么要求合适的样子,“嗯……求您撤下要求沈世欢抓拿王骗子的命令,我让人将这案件挪回大理寺,因为那都是我当时胡闹惹出的事情,连累到别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萧景安看着许星禾认真恳求的摸样,又想起来自那天知道侄女真的因为此事寝食难安,心中不解,“你和那沈世欢才认识多久?值得你堂堂郡主费劲心思去周全她的安危吗?日后友情更加深厚了岂不会为了她舍生忘死?这件事情你别想了,更应该好好反思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骗。”
“我是被王子骗了几次没错,可这点套在沈世欢身上未免太牵强了?她何曾骗过我?”许星禾有些负气反问,见小皇舅僵硬的脸色,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又主动低头道:“……哎,小皇舅莫怪,就算您再看不上她再讨厌她,就算想为难她,都不能借我胡闹任性做出来的事情去惩罚她,您叫侄女如何心安?”
萧景安有些动容,知道侄女的肆意妄为任性胡闹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贪玩,其实本性是善良的,的确他要对付什么人都不该将家人牵扯其中。
许星禾见小皇舅脸色渐渐变得平静柔和她有预感此事能成!主动降低要求:“算了,那就别逼迫得太紧,宽限她些时日吧,就……宽限到中秋之后,毕竟人家千里迢迢到京城和家人团聚,让她过好在京城的第一个中秋佳节。”
萧景安想彻底放过她是不可能的,不过宽限她些时日也无妨,反正她也逃不掉,“行,依你,八月底是最后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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