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死对头呢？！

　　报告厅挤下了一整个高三年级的人，大家窝在位子上，聊天，发呆还有睡觉。一阵刺耳的啸叫被音箱放大，传到在座的每个人的耳朵里，惹来几声骂。
　　向台上看去，摆着的桌前坐了校长，年级主任等领导。

　　期中考试的表彰大会正式开始了。

　　负责主持的老师简单说了下开场白，就直接切入了正题，“话不多说，下面，掌声送给我们的年级第一！”

　　掌声先是稀稀拉拉，可等到年级第一上台后，那可算得上是震耳欲聋。

　　“我去，太养眼了！”
　　“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
　　“奇怪的CP又增加了。”

　　有一个女生这样说完，周围一圈人看向了她，男生是奇怪与不解，女生则是遇到了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这下好了，又能交朋友了。

　　“你也磕他俩啊？”

　　“早就开始了，就刚开学那会，那次开学考，听说沈学霸新来的高富帅给比下去了，我就一直想看看这个神秘的高富帅长啥样。”

　　女生努力保持自己苹果肌平整，故作平静，“然后就找了节体育课和我朋友去看了。”

　　她顿了顿，在这空隙中，她在同伴的眼神中找到了那种发现新大陆的惊喜与激动，“我去，简直惊为天人你能懂吗？”

　　另外一个女生压低声音疯狂点头，“姐妹！我懂！”

　　“我去，怎么会有这么配的昂？一个小太阳，一个大冰山。天呐，我之前还很想追沈庭晏来着你知道不，但当我看到他俩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这还追啥啊，优秀的人就应该和优秀的人一起啊。”

　　那女生越讲越激动，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后侧方两个男生精彩的表情，整个过程可以概括为从不可置信，到慢慢理解，最后恍然大悟。

　　张义玄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转过头把孙子昱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托起，“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嘶，说不上来，但是还挺新奇的。”孙子昱本来听见时还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一个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一个是后来认识的朋友，虽然算不上关系很好，但在心里肯定占个位置。两个人别这样突然联系起来上升到那种暧昧的关系上，孙子昱居然没觉得不适。

　　他被自己的态度惊到，想去探探张义玄的看法，“你呢？感觉怎么样？”

　　“我？应该是挺早之前了吧，我就在学校贴吧看到过一个帖子，是一张二维码的截图，加群的。”张义玄眼珠子转了两圈，回忆说，“那群里女生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你知道吗？我就挺好奇的，点进群之后发现是有人在里面写小作文。”

　　“小作文？”

　　孙子昱刚想问他写的啥，就又被那两个女生可以压低的尖叫吸引过去了。

　　“那你是不是也看了那个同人文？”

　　张义玄听见这三个字，侧过头同孙子昱讲，“对对对，就同人文。”说完又把耳朵凑了过去，想再听点什么。

　　“哇塞，群主太会写了！最近更的那章，太香了！”

　　“就是，周吟赫和晏庭深两个人之间的拉扯，啊啊啊啊太暧昧啦！！！”

　　“就是更的太慢了，不知道这次回去能不能看到最新的一章。”

　　“姐妹，咱们加个微信吧。”

　　“好！”

　　听到这张义玄又直起身来坐正，他转过头对孙子昱说，“照她们的意思估计群主就是在哪里更新他俩的那什么同人文的。”

　　“还挺想看看怎么一回事的。”孙子昱眼里最后一点犹豫也因为好奇消失了，他问张义玄能不能把他拉进群里。

　　张义玄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我退了。”

　　张义玄说完这话后，孙子昱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遗憾。

　　“干嘛？你不会真想看啊？”张义玄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你就不怕他俩和你急。”

　　听到这，孙子昱一想确实，万一自家兄弟对这事儿非常反感，那自己就太不厚道了，于是只得罢休，开始去看台上。

　　“现在有请我们敬爱的李校长为这两位优秀的同学颁发奖杯。”主持老师讲话颇有种抑扬顿挫的感觉，她笑着看向台上两位学生，又转向幕后示意校礼仪队的同学把奖杯拿上来。

　　沈庭晏和何引舟并肩站着，被负责拍照的老师一手一个提溜着推到中间，“哎对，就站在。”

　　她怎么看怎么满意，在心里不断夸赞，这俩学生真是好啊，成绩好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帅，还……挺般配。

　　她抬起头，又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们，皱起眉头，手指摩挲着下巴。

　　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她先看看沈庭晏，再看看何引舟，反应过来了。

　　这个帅哥他没笑。

　　于是她对着何引舟朝面上带笑的沈庭晏抬了抬下巴，“看看他。”

　　闻言何引舟侧过头。

　　沈庭晏略有所感，也去看何引舟，他微微抬了抬头，直直望进何引舟的眼里。

　　聚光灯打下来的光一点点洒进沈庭晏的眼里，化作闪亮的星辰，在何引舟的极夜刻下光芒，琥珀色的瞳像是浸了蜜一般。

　　何引舟有一瞬间的愣神，心跳在刹那间加速，一下两下，他先一步移开目光，嘴角却慢慢扬起。

　　那女老师见后十分满意，捧着单反后退几步，“非常好，看前面，保持微笑。”

　　快门按过，台下响起的掌声热烈经久。

　　那是他们之间第一张合照。

　　-

　　颁奖典礼过后，扬帆路那边的荣誉墙上又换了照片，荣誉墙后面是一排银杏。
　　已入深秋，黄叶悠悠落地，铺在地上金黄一片。

　　这段时间竞赛的成绩也陆续出来了，各任课老师都压不下去嘴角，在办公室乐呵。

　　“要不说一定要让他们去，瞧瞧这多好啊，去了的都得奖，还都是一等奖，这就是效率。”蒋姿明在其他英语老师面前夸。

　　“这俩孩子是真的优秀，学习这块儿从没让人操过心。”物理吴老师应道，“就是这么久了，我这么从没听过何引舟的父母的消息？”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都静了静，他因为自己说错了话，不确定问了句，“是出什么事了吗？”

　　“……哈哈，那倒不是。”灯泡喝了口枸杞茶，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我也不大清楚，好像听说都不在城西。”

　　“那这孩子一个人在这儿啊？”

　　“应该是……”

　　何引舟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进去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什么。

　　不过办公室的隔音应该是还不错的，灯泡心里想着，又喝了一口茶。

　　“包老师，您之前让我交的资料我给您送来了。”何引舟语气平平，没什么起伏。

　　“……好好，放桌上吧。”灯泡示意他把资料放在书架上。

　　何引舟点点头，没说什么，交完资料就出去了。

　　“什么资料？”

　　“就是转学的资料，他之前的不完整，被退回来，让他重新完善一下。”灯泡解释说，然后伸手去拿那几张薄薄的A4纸，轻描淡写地打开。

　　然后在看见三个字后愣住，一向教导学生们要文明用语的包老师张了张嘴，喃喃道，“我擦？！”

　　父亲那一栏写着两个字：许行。
　　母亲那一栏写着两个字：何俪。

　　豪门家的少爷竟然在我身边？灯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本来以为沈庭晏一个公司老总的儿子已经挺难得的了，现在还来一个百年豪门。

　　灯泡觉得自己有点高血压上来了。

　　他冷静了一下，把沈庭晏叫来了。

　　“老师您找我？”沈庭晏推门进去，不知道自己犯啥事了，需要灯泡在自习课的时候用监控的语音来叫他。

　　“嗯，过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好，您问。”

　　“你这段时间和何引舟相处下来，感觉怎么样？”

　　“？”沈庭晏有些疑惑，把我叫过来了解何引舟的情况，这么拐弯抹角的吗？

　　“挺好的，虽然话不多但……”沈庭晏想到从前想在车上吃早饭却被委婉拒绝，想到体育课结束后的叮嘱，想到美食节时的那块绿豆糕，笑了笑，“非常细心，人不错。”

　　“那你会觉得他在情绪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灯泡旁敲侧击。

　　豪门秘密不是秘密，总是会流出一些传闻，虽然多少都会被扭曲，但空穴不来风，真相都会藏在那些影子里。

　　就有传闻说何许两家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大儿子还算得到过父母的照料，小儿子却是有奶奶一手带大的，而且老夫人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这就意味着何引舟虽然在家却得不到家的感觉。

　　灯泡怕何引舟有点心里问题。

　　沈庭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心里问题？目前来看感觉还算正常啊。

　　“情绪挺稳定的。老师是发现什么了吗”沈庭晏反问灯泡，不知道问什么要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像他们这种人家，我总觉得我需要留意一下。”

　　“老师知道了？”沈庭晏听他说这种人家，就反应过来，“老师您放心吧，他母亲之前和我妈聊过，而且他就住我家楼上，又是我同桌，和我关系不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我肯定第一时间关心他。”

　　“行行，那就好，你去吧，麻烦你了，要是有什么麻烦，和老师说。”灯泡又是一口枸杞。

　　等沈庭晏走后，其他老师凑过来问什么了，灯泡也只是摆摆手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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