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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街市
大雪后的街市冷冷清清，本就因为战事人们都不太愿意出门，这加上了大雪，就更是没什么人了。
花渡准备了马车，但洛微光还是想要徒步走一走。
一听这话，花渡更是如临大敌，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一个厚厚的狐裘大氅，将洛微光包的严严实实。
“嬷嬷，我不冷的。”洛微光感觉到了被裹住的，甚至于有些呼吸不过来，可却看着花渡忙碌的模样，又不忍心拒绝，弱弱的说着。
花渡一边忙活，一边说：“夫人不知道，这边城的风又冷又刺，您不知道，只觉得那风不算什么，可若是见了风，便容易发热不适。”
“夫人你这才刚刚康愈，若是再受风可就不好了。”
她絮絮叨叨的，但并不觉得厌倦，反而洛微光觉得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十分的微妙，这种被人细心照料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就这么她忙碌着，洛微光就站在窗前，透过她争取来的一个细缝看着外面，耳边萦绕着她的絮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可以出门了。
花渡不放心，张罗着府中壮实的家丁一同出门。
“嬷嬷，我们只是在街市上转转，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的。”
“不行不行，现下形势紧，夫人的安全最重要。”
洛微光无奈的笑着：“嬷嬷，这是边城，是定北军的大本营，三十多万定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这个小城，怎么会有歹人进来。”
花渡招呼的动作一停，似乎实在思索，最后也觉得洛微光的话没有问题，点点头算是认同。
终于一番折腾可算是出门了。
这一座府邸正落在边城的城中心，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边城的建筑更像是北疆那边的，大都低矮。
街面上清扫过了，看起来倒还干净。
花渡稳稳地扶着洛微光的胳膊。
“夫人，你若是在几个月来就好了，早几个月的边城还没有战事，那时候瓜果飘香，有许多夫人在皇城没有办法吃到的瓜果。”
早几个月，早几月自己连空桐笙的面都见不到，自己还需要见面了恭敬的称他一声王叔，自己还在担心害怕他哪天心血来潮娶了妻。
“几个月前，我还来不了。”
花渡不解，问道：“还未问起，夫人与王爷何时成婚的。”
“临近年关。”
“临近年关。”重复了一遍，惊觉这个时间也未过去多久，花渡惊道：“夫人与王爷新婚？！”
“嗯。”洛微光点点头，微笑着望着四周，这么久了，她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反正是已经成婚了，只要她够努力，就肯定能成功。
“都怪这北边的那群蛮子，若不是要他们怎么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若是将军还在...”想了想说道：“若是将军夫人还在，将军用不了几年就能够荡平北疆，大邺的北边就再也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知道她说的是黎上将军，洛微光不禁也开始跟着想象，但是她想不到，若是他们都在，那样的日子太过于美好了，她想象不到。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穿过了长长的主街，眼看着就临近城门了。
城墙上
白术和白聂正跟着汇报洛仲麒大军的动向。
白聂眼见的望见了那白茫茫一片之中一点鹅黄。
正感慨，这边城的居民真是心大，这样的情形下，还能够在大雪刚停之时，上街闲逛，就注意到那黄衣旁边跟着的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再一看，那不是花妈妈吗？
“白聂，你亲自走一番。”空桐笙说道。
没有回应，转身看着白聂。
白术也注意到了白聂的返场，伸手在他的脑袋上重重一拍：“看什么？”
白聂指着远处的人影：“是花妈妈。”
白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还真是花妈妈，这路上湿滑，花妈妈出来做什么。
不对，她身边还有人，但是被大大的帽子盖得严实，只能看出来，是个体形瘦小的女子。
那莫不是？
转头看向了王爷，果然他冷着一张脸，盯着那越来越近的两人。
随着她们越走越近，空桐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街上的两人还不知道，花渡说着：“夫人，快到城门了，我们要不转头回去？”
城门，抬头望去，意料之外的，他竟然在。
花渡也看见了。
白聂咧着大牙朝着他们挥手。
很快，脑后又挨了一道来自白术的重击。
“是夫人！”白聂指着说，并没有看明白白术给他正在疯狂的使眼色。
空桐笙长出了一口气：“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离得近，所以也能听清，洛微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是朝着他们越走越进。
来到楼梯时，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卫兵的阻拦。
有花渡在，花渡向卫兵解释着：“这位是王爷的夫人，嗯，是王妃，想要上去找王爷。”
没有得到允许，卫兵不为所动。
眼看着不得到空桐笙的准许，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上不了这个楼梯了。
洛微光提起自己的裙子，一不做二不休，退到了空桐笙能看见的地方。
伸出手指着他：“空桐笙，让我上去！”
白术和白聂知道这位的身份，所以并不觉得什么，但是其他城墙周围的卫兵，凡是能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的可都不这么觉得。
这位女子实在是胆大，不仅感直呼王爷的名讳，还敢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命令他，整个大邺敢这么干的人怕是也没几个吧。
空桐笙眼神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他怎么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小公主是这个样子的呢，回答道：“回去，回府上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洛微光也不妥协：“空桐笙，我说了让我上去。”
对峙。
空桐笙没办法，只能软下态度：“听话，回去，这里太危险。”
“再危险的事情不都过来了，况且你在这里，我能有什么危险。”洛微光不听。
“嬷嬷，带夫人回去！”指挥不动洛微光，就只能指挥花渡了。
原来是夫人，怪不得敢这么做呢，众人了然。
“空桐笙，你让我上去，我就看看，看了就回去，你要是不让我上去，我就不回去。”
空桐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反正已经形象破灭了，洛微光索性彻底的放开了，接着用着几乎没有的筹码威胁：“你不让我上去，我还能去别的地方，总之就是不回府，若是再无聊了，要是玩起了什么躲猫猫的游戏，也说不准呢？”
白术真的是在心里给这位默默地竖起大拇指，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小公主，这第一次见，还真的是闻所未闻的泼辣。
对峙之下，还是空桐笙妥协了。
只能安排道：“白聂，你去接夫人上来。”
白聂得令，就像是离弦的剑往下冲，一点都不敢怠慢。
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夫人，真的是恍若仙子临世，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夫人，我是白聂。”
洛微光微笑颔首，点头：“白聂将军。”
白聂伸手，做出请的动作：“夫人，请。”
湿湿的台阶，有些滑。
花渡扶着她一步一步向上，这台阶走起来还是有些累人的，尤其是洛微光这种风寒刚好的。
及至登顶，已经开始有些轻喘。
空桐笙也看向了他们。
她气鼓鼓的盯着她，显得那么的生动，不由得竟然是有些愣神，但也只是瞬间：“过来。”
洛微光也发现了，自从到了边城之后，他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像是在皇城，只有严厉是一如既往的。
好吧，现在还是有点害怕的。
于是，佯装自己很坚定的往他那边走。
“想看什么？”空桐笙问道。
“看看北方的风光。”倒也不是想上来看什么，就是因为他在上面，所以想上来。
“北方，极寒的荒凉之地，有什么好看的。”空桐笙说道，走到城墙的另一边，站在那里看着远方。
“可这荒凉之地也生出了血肉，养育了那么多百姓。”洛微光并不认同，一边朝他走近，一边说着。
“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罢了。”
“但若是没有这一方土地，这些流民到现在也不会有家。”
空桐笙没有接着说，就是静静地看着。
“可这份安定，却也很快就要消失了。”洛微光说着：“洛仲麒的大军要来，你知道吗？”
“这些事情，你不要掺和。”空桐笙侧目看了她一眼，但是对于她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满意。
洛仲麒逼宫的事情他知道，他离开之后，发生在皇城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其中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让洛微光也掺和了进来。
“掺和不掺和的，反正已经搅和进来了。”洛微光耸肩，无可奈何脸。
“微光，我同你父皇是生死之交。”
他突然间来这么一句，洛微光的笑容僵在脸上，点点头：“我知道。”
“你父皇托孤给我，所以我只想你们兄妹安全。”
洛微光几乎是脱而出的：“所以你的谋反是你的计划是吧，你是有计划的吧。”
她的眼神明亮，就像是星星落在了眼中，满眼希望。
空桐笙望着她的眼睛，实在是难以说出什么冷血的话，怎么让洛微光走，他想了很多办法。
刚开始他想要不直接将她赶出边城，可是这样子离开了边城，很难确保她的安全，而且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
后来就想着换一些冷漠无情的话，可有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洛微光见他没有回答，着急了，抓上了他的胳膊，晃着他的胳膊：“是不是？”
胳膊上的触感，让空桐笙猛然回神：“不是，让你们兄妹安全和要你们洛家的江山并不冲突。”
洛微光一顿：“洛家的江山？若是能百姓安居乐业，大邺无战事，也未必是谁家的江山。”
言罢，换成了是她看着远处不语，这大好河山，若是能长久安宁...
空桐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从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可看向她的侧脸，坚定平和，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身后
白聂在白术的耳边悄声道：“夫人与王爷还真是般配。”
白术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背影，点点头，他从未见过公主，可是被王爷带着长大的人，又怎么会长偏。
“般配啊。”花渡也不由得感慨道：“待到战事停了，夫人若是能在边城多住些时日就好了。”
闻言，白聂和白术对视，默契的叹了口气，就在刚刚，王爷吩咐了的，明天白聂亲自护送，送夫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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