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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沈秋写给许然
许然:
我在想一件事。
如果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会不会每天都能见到彼此?
会不会偶尔在放学的路上碰见对方,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也在这儿啊”。
或者一起赶地铁,站在相邻的车厢里,透过玻璃互相打个手势,再各自下车。
如果住在同一座城市,我大概会偷偷在你上课的楼下等你一下,给你带一杯你说不爱喝却总喝光的奶茶。
然后你会故作嫌弃地接过,又装作不经意地记住我喜欢多加芋圆。
你还会不会,在某个午后突然出现在我自习室门口,用非常自然的语气说:“我刚好路过。”
其实我知道你不会路过这里。
但我会假装不知道。
如果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也许吵架了我可以在晚风里去敲你宿舍的门,说:“你出来,我请你吃烧烤。”
你肯定还会一边嘴硬一边出来,边吃边说:“下次你请两顿。”
我就会点头,然后想说——那下次永远不要来,就一直是我请你。
如果我们在一个城市过生日,我就会去挑你喜欢的颜色给你买围巾,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藏进你包里。
你可能一整天都不会发现,等到晚自习结束才摸出来,然后在走廊尽头朝我比个“谢谢”的手势。
如果我们真的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把那么多话留在纸上?
我是不是可以少写一封信,然后直接在你身边,说给你听。
可惜,这些你都听不到。
你在那个城市,坐在另一个教室,写着属于你的句子,我在我的这头,想象着风吹过时你会不会也恰好抬头。
许然,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住在同一个城市了,别忘了告诉我。
我想说一句迟到的话。
——“我其实,一直在等那天。”
不寄出也没关系。
你不说,我也会继续等。
你的,沈秋
回信(从未寄出)——许然写给沈秋
沈秋:
我收到你信的时候,其实是在梦里。
梦里你穿着高中时的校服,站在教学楼走廊上,像以前每次放学前那样安安静静地看我。
我很想走过去,但走得太快你就模糊了,走得太慢你就转身走了。
所以我停下来,你就不见了。
后来醒来,我突然明白一个词。
叫“虚焦”。
没有对上焦的画面,是不会被留在胶卷上的。
所以很多事,我们记得,但也模糊了。
我知道你在写信的那个晚上,大概喝了热水,披了外套,坐在书桌前犹豫了很久才动笔。
就像我现在,写下这一页,又删了两行。
沈秋,如果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我大概也不会去敲你宿舍的门。
我可能会在你下课时站在楼下不说话,装作等朋友,其实只是想看你出来的样子。
我可能会在图书馆看到你偷偷睡着的时候帮你盖一件外套,却不留名字。
我会记住你不吃辣,记住你背单词时的习惯动作,记住你说“晚安”前会顿一秒——
但我不会告诉你。
因为如果我真的能在你身边,我就会慢慢让你知道。
不用说,就知道。
就像现在,我不在你身边,也知道你在想这些事。
我把这封信写在一本旧物理笔记的最后一页里,放在那个我高中时最后坐的课桌抽屉里。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回去了,看到它,就算我说了一次“我也想住在你的城市”。
如果你没看到,那就说明我应该继续等。
毕竟你说过——
“你不说,我怎敢靠近。”
那我就一直等你说。
——许然
多年后,沈秋收拾旧书,翻出一本高中物理笔记。
她记得这本曾被许然借走过一阵子,回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页被塞进了最后。
那天晚上她读完那一页,久久没合上书。
那段话她来不及回应,但风好像已经替她说过。
她看向窗外。
那一刻,她觉得他们或许已经住进了同一个城市——
叫“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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