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中［娱乐圈］

　　最后陈晏乔强制抢过来两个，身后空无一人还要和导演讨价还价。

　　“王导，我知道嘉宾是谁，我要是说对了就放我们吃早饭去。”

　　柯寓满欲开口被陈晏乔一手堵住。

　　陈晏乔有胃病这事儿人尽皆知，王保摆手道：“给他两个包子。”

　　“我不要！”陈晏乔阔步上前，越过王保和一众导演、收音、摄像，停在一个带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身边。

　　陈晏乔兴味十足地盯进那人的眼底，揶揄道：“王保我说你藏人的把戏还这么烂。”

　　五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扫来，而那双压在阴影里的眼睛始终如一地看着站在人群中，最安静的那个人。

　　谈晏不自知地张了张嘴，目光紧追从摄像机里走出来的人，从不可置信到确信，谈晏只用了千分之一秒。

　　傅廷韫。

　　对方扯下口罩，朝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鸭舌帽已经在过来的时候被陈晏乔掀开了，没有做头发，除了衣服换了，其余的和今早一模一样。

　　好像很久没见，好像回到了那天黑幕布旁。

　　这是他们时隔三个月，再度以演员的身份见面。

　　不公平，这次他没有口罩。

　　“在想什么？”

　　谈晏无神地抬起眼，傅廷韫已走到他的面前，张开手臂。纯黑色的瞳孔里傅廷韫的倒影并不清楚，也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他听到傅廷韫很轻的笑声，闻到由远及近的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直到被温暖的身躯包裹，他才回过神。

　　傅廷韫和每个人都拥抱了。

　　在镜头下，他又带上了面具，左右逢源、年少有为。

　　陈晏乔偷懒成功，对王保做了鬼脸，带着一众人去换衣服吃早饭。

　　谈晏盯着黏哒哒的衣服发呆，回头看，傅廷韫不见了。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谈晏的心跳也跟着跳跃了一下。

　　傅廷韫冲他笑，背光的脸像蒙了一层朦胧的光，嘴角两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然后谈晏看见他露出八颗牙齿，很规范的笑容，傅廷韫经常这样对他笑，现在也一样。

　　谈晏笑了笑：“我在想，你怎么会出现。”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傅廷韫发现谈晏笑得一点也不开心，谈晏给他的第一反应告诉他谈晏的不开心并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现。

　　“为什么不开心？”

　　谈晏怔忡地抬头，嘴角平坦地笑着：“因为你这次来得太及时了。”

　　他强调及时两个字，傅廷韫不明白，这一刻他好像成为了从前那个不明白他的用意的谈晏。

　　给出迷雾一般的答案，受害者一直是接受者。

　　谈晏做了很久的受害者，无意中傅廷韫也陪他做了很久的受害者。

　　他知道世界上很多东西是朦胧的，比如谈晏的笑容、金花节的答案、方琴矢善变的态度和欧霸霸节目组的脑洞。

　　然而今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朦胧得十分罪过。

　　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譬如他的脸，在谈晏过去的很多年中，未曾清晰过。

　　傅廷韫用力地把谈晏抱进怀里，牙根酸疼：“你怪我从前让你等太久吗？”

　　谈晏在他的肩窝里摇头，傅廷韫觉得谈晏是在蹭他。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也让你等太久。”

　　“有啊。”傅廷韫低头碰了碰他的耳间，“但是没有关系。”

　　《欧，霸霸》每期都队服不一样，牛仔朋克风、九十年代复古风、学院风……

　　“……芭比风啊。”陈晏乔扯了扯打结的粉红色假发，无力地挣扎，“能不能把这上衣做长一点啊，我腹肌和锁骨全露出来了好吗？这真的能播吗？我都快四十了能给我守点男德吗？

　　三十六度的天睁眼说瞎话：“天很冷了穿这个老了容易得关节炎的好吗？”

　　导演组递给他一件羽绒服，说除了这个没别的了。

　　陈晏乔大度地笑一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跷二郎腿等柯寓满。

　　王保说：“四十岁最好不要翘二郎腿啊，脊柱侧弯。”

　　陈晏乔：“老年人最好不要染胡子哈，染也没用。哎呀不跟你拌嘴了，我们芭比公主来了。”

　　陈晏乔从摄影师那儿抢来一个摄像机，怼着柯寓满的脸和腹肌就是一顿特写。柯寓满忍无可忍，伸手罩住陈晏乔的脸，没找准位置两根手指插他鼻孔里了。

　　“啊！”陈晏乔捂鼻子

　　“咦……”柯寓满想剁手。

　　“咦什么？我每三天做一次鼻孔管理的好吗？”

　　柯寓满嗤之以鼻。

　　陈晏乔像过年站在家门口遥遥张望的小孩，来一个笑一个，笑一个调侃一个。

　　柯寓满淡淡地形容：“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没素质的服务生。”

　　“滚，热度狗。”

　　其余的人接连到来，陈晏乔在众人无语害羞的表情里寻找乐趣。一行七人，七个芭比，只有季半葵与众不同，男士里露得最少。

　　“哇，小湘，你好好看呀！”陈晏乔五指张开的手贴在下颌，摆出一朵笑脸花。

　　秦润湘的经纪人喜欢把她当做一个甜妹来装饰，通常自己做不了主，为了维持人设，妆容和私服都是经纪人一手操办，卖给营销号。

　　今天一改往日风格，一身芭比粉搭配高马尾活力四射。眼尾贴了充满光泽的钻石，阳光下布灵布灵，将瞳孔照成琥珀色。

　　秦润湘大方展示化妆师给她做的粉色挑染，和陈晏乔你拍一我拍一：“我好喜欢啊！！！”

　　陈晏乔压了压快掉的假发，众目睽睽下掏出被节目组收上去的手机，在导演没反应过来之前，咔嚓咔嚓摆姿势拍照。

　　“快，比耶啊。”

　　他高举手机，对着屏幕里的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工作人员，连布景都收括其中。

　　屏幕里各怀鬼胎的人很多，亲密的小动作层出不穷。

　　疯子不会管这张照片是否会在网络上公开。

　　反正迟早——

　　“茄子！”

　　会全部公开的。

　　人或许很聪明，也或许不聪明，除非试着把傅廷韫与方琴矢放到一档节目里，一个队里。

　　你会看到足够对大脑有冲击力的画面并会对审美进入从未有过的深度自信。

　　因为两个身高腿长的大帅哥并肩站在一起，粉色芭比风的服饰修身且性感，包裹住他们紧实的腰身却把更具迷惑性的线条露在视线所在的区域。

　　夏风带着一股股热浪袭来，力道大得将他们的眉毛同时推挤，又将他们的脸吹向同一个方向，在躲避这恼人无礼的天气。

　　转过来的两张脸，在火辣的假发下，一个英俊，一个阴柔。

　　实在是无法忽略的风景线。

　　王保对于综艺的营销方面下足了力气，转头便对摄影师说留下这个画面。摄影师梗了梗脖子，面对王保那张突然冲进美妙画面里的脸有了些许错杂。

　　“导演……你挡住我的永恒了……痛心！”

　　王保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方琴矢这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面带和善、礼貌的笑容，也没有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面孔深沉地看着海面上，眼底倒映着两个姿势紧密的人在浪花里欢呼尖叫。从海水里冲出的一股神秘的力量似乎要把他们送往一个危险的地方，可两张面庞上的爽快与激情跟随喷射而出的水花融入阳光里，真实得让岸边上的两个人内心发颤。

　　方琴矢从未思考过是否某个人就会以再寻常不过的方式离开他，比如眼前的海上飞人。而他也失去了所有手段与对方纵容的权利。

　　他从没想过。

　　而今天，仅仅是不在一个组，仅仅是一个悬浮飞行器，让他心头莫名地涌上极端的想法，胸口发涨，他无法将其归为一种感觉，他没有办法。

　　反观傅廷韫，方琴矢不意外地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对他的所有的感兴趣的条件，或许全都……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也是面无表情的，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是带着笑的，那抹笑并不明显，甚至不在表面，但男人是有通感的，尤其是属性相同的男人。方琴矢强烈地感受到傅廷韫身上散发的荷尔蒙与放松快慰的气息。

　　方琴矢觉得好笑，这声笑有自诮的意味。从前认为傅廷韫的肚量不大，毕竟几月前的见面，他眼神里的不爽方琴矢闭着眼都能感知到。

　　“傅廷韫。”

　　傅廷韫没记错的话，这是方琴矢第一次喊他全名。情敌什么的已成往事，他不再埂里头着不放，于是大方地和他对视，等待下文。

　　“你变了。”

　　傅廷韫嘴角微动：“你好像很了解我？”

　　“不了解。”方琴矢给出肯定答案，也是正确答案，“我现在没空了解。”

　　傅廷韫早把他当精神病患者，不在意他说话堵人。

　　“谈恋爱，我是说。”

　　方琴矢迷茫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谈恋爱会让一个人好起来吗？”

　　傅廷韫有些同情地看向他：“如果你是带着这种目的的话，当然不会。”

　　“不是，不是。算了，我只是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好奇罢了。”

　　今天的、此刻的方琴矢丢掉一切华丽的伪装，将面皮剖开，心盛出来又装进去。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谈论这种话题，关于爱情，他真的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是没有，是他不想有。

　　可是他现在想有了，反而根深蒂固地认为，自己没有。

　　谈晏和季半葵完成了任务，披着浴巾朝他们走来，傅廷韫在那冒着清凉水汽的笑意里走过去，余光中粉色身影像捉不住要飘走的布，与他擦肩，停在落后谈晏一步的人面前。

　　傅廷韫走到谈晏的身边，带有探究性地看着他们。

　　“怕吗？”方琴矢曲起手指摸了摸季半葵的脸颊。

　　季半葵笑了笑，“刚开始有一点，不过看见你之后就不怕了。”

　　方琴矢不置可否地将他把浴巾裹紧，一点皮肤都不露在空气里，黑色的瞳孔里光圈模糊：“我这么有用？”

　　季半葵点点头。

　　“去换衣服吧。”

　　路过呆滞的两个人，方琴矢又露出了礼貌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那么生冷。

　　转过头，谈晏看得见他的侧脸，他已换种模式，温柔近人，看着季半葵的时候目光像被胶水粘上，黏在季半葵的脸上。

　　也许是gay之间的特殊通讯吧，谈晏微微低下头，恍惚了许久。

　　傅廷韫摸了摸下巴，对两人适才岸边的对话给出总结：“我以为，他之前是喜欢你。”

　　“为什么？”谈晏蹙起眉，不美好的回忆闪过：“不可能的。我和他经常彼此做戏的，我们都明白。”

　　说到这里，联想到几月前方琴矢的反常，谈晏试探地道：“他的性格变化很快，有时候一天一个样。”

　　并不是议论他，傅廷韫也存在这个疑问。

　　想到刚刚方琴矢的变脸，不像演的：“现在变得也很快。”傅廷韫说。

　　“傅廷韫！你要不要录了？！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站那聊天！方琴矢呢！我们队已经落后很多了知不知道啊！”

　　陈晏乔正站在去往二十米跳水高台的台阶上，裸着上半身朝这边喊。

　　柯寓满无情地笑了笑。

　　火力瞬间转到即将跳水的二位队长之间。

　　“我们到了四十岁也这么有活力吗？”傅廷韫发出疑问。

　　谈晏悄悄地靠近：“男人的保质期很长吧。”

　　傅廷韫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微眯起双眼，“你指哪方面？”

　　“你有病。”昨天的快感仿佛还停留在身体里，顺着颤动的腿根蜿蜒而下，滚烫绵延。谈晏恼着脸推开他，“我去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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