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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来也
“你确定?”
阮若水微微蹙眉,看面前吊儿郎当的自称江湖神算的男人。
他着实没招了。
半路被拦下来,男人张嘴就是他的人生轨迹,从被丢掉到被捡回去,再到最后失去至亲。
“一千灵石一个问题。”
对方似乎不觉得自己在狮子大开口,也许是觉得自己的确值这个价。
阮若水也不按常理出牌,死马当活马医。
大抵是不能接受质疑,男人眉毛顿时挑的高高的:“这还能有假?”
手一抖推开扇子,兀自绕着阮若水转上几圈。
“叫我看,你亲缘浅薄、此生无福、英年早逝、死于非命,”他笑眯眯,“公子认为对吗?”
若是寻常人被此番说道,早已一个拳头抡上去。哪个人批命不挑着点好话说?不说句句贴心,也不至于句句扎心,四个词全贴着最忌讳的点去。
“能否说再说得仔细些,有关我要找的那位姑娘。”想到什么,阮若水补充,“可以加钱。”
“神算”眉开眼笑,扇子收拢,在手心有规律拍打,神情莫测。
像是聊到面前的少年不会为此对他发难,莫名的过于自信。
“不必不必,我可是好人。”
搭在手心的扇子倏地指向北方。
阮若水看过去。
正是那日被带往万龙窟的方向。
目光远眺,耳边传来声音,漫不尽心且逐渐淡出,似乎即将消失。
“天机不可泄露。”
本应竖着旗帜的地面空出一块,像从未有人停留此地,又恰巧为他指点迷津。
唇瓣动了动,阮若水缓慢眨了眨眼——
还没收钱呢。
“神算”给的答案值得一番考量。
在听到回答前,他并未打算相信,对方口中的“命中有灾”把他留下来,一千灵石……只当个消遣。
直到那句“死于非命”冒出来。
按他的计划执行,他确实担得起这四个字,至于其他?
阮若水面无表情想,倒也没什么区别。
他不会全信,但至少能当作一个寻找方向。
*
瀑布前。
“累死了,”向此心抱怨且咒骂,“去你的明天完成任务,去你的,把你爹当狗使呢,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好看,莫欺少年穷,莫欺少年穷!”
他拼命给自己打气,手都要抽筋了,堆积如山的草药才完成一小半。
空气不正常扭曲,他头也不回,手上动作不变,吆喝:“来了?来了给我帮忙!”
“给我气得,你的大业什么时候成功?我现在已经忍受不了每天捶药的日子了!”向此心手劲越来越大。
“我现在就像把研钵砸那贱人头上,”钵杵乓乓砸,“用手磨药对吧,我叫你让我用手磨!你看我锤不锤死你!”
云停拿起草药分类:“时机未到。”
“时机还没到!?”向此心夸张大叫,“我看你之前的状态,以为你马上就要让所有人永远闭嘴。”
看见对面漫不尽心的动作,向此心狐疑:“你怎么了?”
没答复。
心中升起想法,他试探问:“上次你要的丹药练完了,我给你?小孩儿身体还好不?”
果然,这下回了。
语气平平淡淡:“不用了。”
向此心差点暴起,忍耐住才没把石杵砸他头上。
“你今天必须给我帮忙!”
“行。”出乎意料的痛快。
向此心再试探:“小孩儿出事了?”
云停抬头薄凉扫他一眼,向此心闭嘴。
“我的错。”他眼睛咕噜转上一圈,“给我所说呗,说不定兄弟还能帮你出谋划策。”
云停一直都知道自己记忆残缺,但他不在意过往。
没必要,也不重要。
尽管他因此失去了很多常人应该拥有的情感,比如亲情、爱情、友情……
这些重要吗?
此前他必定会不假思索答:不。
但如今不同,他无色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一举一动影响他的人。
起初,他只是发现自己感受到陌生人的一举一动,一切有可能的阴谋诡计出现在脑海,那时他不在意地想:杀掉就好。
于是,顺着灵力来源,他去了徐家城。
“罪魁祸首”毫无防备撞了上来,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瞬间泛红,亮晶晶和可怜兮兮两个念头徘徊。
蕴含杀招的手最终只是将少年扶稳。
像寒风过枝头,梅花更盛。
他没错过对方眼中的怀念,透过他,在看其他人。
果然,后来听到他和朋友的对话,他在找师兄。
师兄是谁?
未毕有他做得好。
云停嗓音四平八稳:“除了杀人,还有什么办法成为别人此生最重要的人?”
向此心动作停了,表情龟裂:“停停停——你又是对人家好,又是要杀人家的,你……人家惹你了?”
他知道他兄弟脑回路清奇,但这么变态还是第一次。
对上那双向来不含情绪的眼睛,向此心诡异明白了:这是要把其他重要的人干掉啊……不愧是能成大事者,他向此心眼光……
停!
向此心打住发散的思维,这算什么嘛,被带偏了,罪不至此!
他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好端端杀什么人啊,趁虚而入这种事我们最在行了,他师兄多虚伪啊,对他多坏啊,说不定小孩只是被迷惑了,我们全心全意付出,总有一天会被看见的。”
见对方若有所思,向此心接着问:“你们一个月见几次啊?”
“每天。”
“每天?每天好啊每天,这不就是陪伴,你的机、”向此心发觉不对,皱眉,“怎么可能,你昨天不一直呆在这儿吗?”
“影石。”
向此心在心底直呼变态,面上表情不变。
“影石哪里比得上真人面对面啊,况且他们这种长身体的小孩,你几天不见,隔几天就是另一个样,亲眼看着多好啊。”
云停思绪落在“几天不见”,心中顿时泛起难耐的想念。
他起身往外走,手一挥,所有草药分类放置好。
“欸欸!你干啥去?!”
“见面。”
面对冰冷冷的两个字,向此心先是痛斥自己已经接受被冷漠对待,然后坐回去老实磨药。
客栈。
“最近很忙。”
云停走至阮若水身前,少年没形象摊在床上,身形修长,带着长大般,如同新发枝条的韧劲。
透过影石,他看的总是不够真切。
十余天后再见,才发觉向此心“这么大的孩子隔几天就是另一个样”此言不假。
肯定的语气并未引起怀疑,毕竟阮若水也觉着自己没规矩的睡姿,在丑陋的同时,能很直观反映真实状态。
他是真的很累。
被“神算”点拨后,他还没放弃去找那群有着黄色袖章的人。
几天时间翻山越岭,大大小小的宗门寻了个遍。
人没找到,御剑飞行的招式都用得熟练。
“对呀。”懒洋洋回复完,阮若水再次肯定,他真的不想找人了。
“需要帮忙吗?我可以把他带到你面前。”
“不!”
阮若水瞬间不累了,支起身体,坚决否定。
怎么能把师兄拖入剧情!
“我自己来就行,不累,真的!”怕师兄心疼自己,他还特意补充,“我比较想亲自找到她。”
云停并未立即回复,眸子垂着,瞧不见里面的沉郁。
半响,他才抬眼,启唇,旋即又迅速闭上。
阮若水睡着了,睡得不安稳,眉皱着。
看上去在为失踪的人烦闷。
云停走到床边,将放在床边的被子摊开,把人盖个严严实实。
手细致掖背角时一顿,然后继续熟练又生疏让整个动作进行完毕。
他保证过,无条件支持、尊重阮若水任何行为、想法,即使当事人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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