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是个高危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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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终于到了教中，刚到山脚，就被守山人发现，传信给了易一姐，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来山脚迎接我们了。

　　谷参是最先到的，不打声招呼直接飞入马车中，我正握着我老婆的手，跟他一起看话本子。

　　他掀开帘子望见我们两个人排排坐在软榻上，尴尬了一瞬，“我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对？”

　　虽然有了老婆撑腰，我的话本不会被没收了，但是我还是把话本塞到枕头里，反射性的。

　　江明站起来，留出医生看病的空间：“没有，辛苦多看看他的腿。”

　　路上我也一直在喝药治疗，手臂和背上的伤口都好的很快，但是右腿就是一直没有知觉。

　　江明一直为这件事操心，我倒是心大，无所谓，不就是一条腿没法用了，又不是命没了，在当时那个环境，能保护好我老婆还活下来就是命大了。

　　谷参到了榻边，为我诊脉看伤口，“你这是血肿压迫，能恢复。”

　　我能感受到我老婆提起的心放下了，他在谷参背后短暂又急促地呼了口气。

　　“那……”他似乎还要说什么。

　　正在上山的马车就停下来了，斯燕掀开帘子，蹲在车前，冒出了个头，往里面环视一眼，先跟江明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要不是我腿伤了，我恨不得立刻过去捂住她的嘴，我老婆可不经逗。

　　谷参一边扯开我左臂的布带乱摸，一边胡言乱语道：“嫂子是喊女人的，你该喊哥夫。”

　　“嗷，对！哥夫好！”

　　谷参帮我检查身体把我老婆的身影挡住了，我摇摆着身体想和江明说不必理会他们。

　　就听到了一声带着迟疑的“嗯”。

　　我没动了。

　　谷参嫌弃地看我一眼，低声说：“收敛点吧，眼角皱纹都要笑出来了。”

　　这人就是嫉妒，我懒得管他。

　　斯燕朝我的软榻走来，有些担忧的问了谷参：“谷哥，教主身体怎么样？”

　　“能好。”

　　她顿时脚尖一转，绕了个圈，看都没看我一眼，走到江明身侧骚扰江明去了。

　　“哥夫，你咋看上教主的？”

　　江明还没说话，马车外又传来易一姐的声音，“斯燕下来，江大侠是客，要问问你哥去。”

　　谷参掀开马车车帘，我看到董杉正推着易一姐在马车旁等我。

　　他朝着外面说：“伤得不严重，我给他养养很快能好。”

　　易一姐点点头，董杉笑出来：“我就说，教主吉人自有天相，一直天生就有好运气的。”

　　“既然能好，就不要堵在这里了，都回去跟我收拾宴席。”

　　“是。”“是。”

　　说罢谷参和斯燕都离开了马车，斯燕临走前还回头特意望了一眼江明，感觉格外舍不得我老婆。

　　什么宴席？怎么没人通知我？

　　江明坐回我榻旁边，默默盯着我。

　　“我也不知道有啥宴席，可能又是颜尔搞事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吃饭就行，我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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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我和江明没有看到很夸张的场面。

　　江明推着我，转过院门那株老梅时，就只见到大家在热火朝天地做菜端菜。

　　董杉框框地剁着肉，易一姐在一个一个地下菜，谷参拿着木铲快速翻动着食物，斯燕则端着盘子走到院落中间去。

　　院落中间摆着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放置了几张长凳，桌上已经摆了些许菜肴，甚至谷参珍藏多年的美酒也被放在桌上。

　　易一姐看了我们一眼，用袖子擦了擦汗：“去坐着吧，还有最后两道菜了。”

　　我摸不着头脑，和同样迷茫的江明一起走到餐桌前坐下。

　　我抓住端菜的斯燕的衣袖，“今天是什么日子？”

　　斯燕笑眯眯道：“今天是我们感谢哥夫终于收了你的日子。”

　　颜尔这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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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大家都落座，我怕他们打趣江明，主动出击问：“教中的叛徒找到了吗？我在漠北都发现了被关进监狱的人。”

　　董杉把谷参的果子酒倒在自己的杯子里：“多亏你让影一和影二装作是你和江明重伤回教中，左护法没忍住，趁着着防御减弱带走了所有跟朝廷联系的信件和部分监牢里的人。”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易一，她抿了口酒笑道：“傅画是鬼蜮教和老教主势力安插进来的钉子，不过带走的信件当然都是假的，放出来的人也都是故意放的，不然哪能这么容易查到傅画的行踪。”

　　斯燕偷偷趁我不注意给江明倒了酒，“对呀，而且二哥也在漠北把他抓住了，教主就不用操心了。”

　　我正要伸手帮江明挡酒，怕他喝醉，手腕突然被抓住，他低声对我说，“没事。”

　　我转头看他有些亮晶晶盯着果酒的眼睛，叹口气，“好吧，不过谷参酿的酒果味足、度数高，少喝些。”

　　他点点头。

　　“那我觉得，我们教离了我也能转嘛。”

　　谷参警惕道：“你怎么又想卸任了？”

　　我端起我杯中的茶水摇了摇，“是啊，没什么意思，我更想过上疏霜话本热炕头的生活。”

　　江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喝酒速度稍微慢了些。

　　易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桌上：“想起来了？”

　　“对。”我说。

　　她道：“别想了，潜龙卫只认你，你还是好好当下去吧。”

　　我好累，
　　有种带大六个儿子之后，还要给他们带十二个孙子的无力感。

　　斯燕有些着急的插话问：“你们究竟是这么在一起的？上次来的时候你还说是自己的好友，这次就是心上人了 ，是不是像二哥的《霸道教主爱上我》话本里写的，从‘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开始’到‘把命都给你’结束。”

　　一时饭桌上都朝我们投来了八卦的目光。

　　我被尬得搓了搓鸡皮疙瘩，正要否认。

　　突然从左侧传来了一声轻笑，我转头看去，就见江明薄唇沾了酒色，面颊泛红，如玉的手指把玩酒杯道：“差不多吧。”

　　嗓音比平时低哑三分，尾音却带着点呢喃。

　　我一下看得痴了。

　　其他人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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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宴席散去，我和江明住在两个相邻的房间。

　　我睡不着，转着轮椅到了他的屋子外，敲了敲门，门发出吱呀一声，才发现门并没有关上。

　　我推开门，见到江明坐在窗边桌前写着什么，我推着轮椅进去，有些尴尬的问：“怎么还不关门。”

　　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笔走龙蛇，头也没抬道：“等你。”

　　我知道他是真的吃酒吃醉了，我推着轮椅上前看，才发现他在写佛经，我帮他揉着额头，“是不是头疼了？疼了就休息，怎的抄起佛经来了？”

　　“我高兴。”

　　“你的腿能好，我高兴，”他突然坐在我的腿上，环住我的脖子，“你的朋友们也很好，我高兴。”

　　我老婆是真的醉得不轻。

　　我是右腿坏了，但第三只腿没坏，他刚刚差点坐在上面。

　　我抱着他轻拍他的背，艰难往后挪动屁股，免得出现尴尬局面，“好啦高兴就好。”

　　他扣住我的唇，吻了上来，伸出小舌，我被亲了一会儿，也动了情，手从犹豫逐渐搂住了我老婆的腰。

　　“谢谢你。”

　　我吻过他流出的泪水，将散落的发丝帮他别在耳后，不知道他酒醒后还能不能记得现在，

　　我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轻轻后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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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时分，第一片雪落在窗棂上，轻得像一声叹息。

　　起初只是几点零星的白，渐渐地，雪粒簌簌地敲打瓦片，像无数细小的玉珠滚过琉璃盘。枯枝承不住这温柔的重量，“咔”地折断了半截。

　　破晓前最寂静的时刻，整座城都陷在雪被里。屋脊的线条变得圆润，更夫留在巷角的脚印也很快被飘落的雪丝填上。

　　直到晨光刺破云层——

　　雪忽然停了。只留下满地晃眼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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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我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人不在，我披上衣物，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

　　见到我老婆穿着厚厚的衣服，蹲在地上堆着雪人。

　　我带着笑意欣赏着他难得的孩子气。

　　“谨正，下雪了！”

　　他似乎注意到身后的视线，站起身，

　　上面流转着亮银，

　　下面平铺着皓影。

　　他在初雪中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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