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

　　云桉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人了，他有些慌乱的坐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柳妈尴尬的回头看来。

　　“是不是吵到你了？”

　　云桉摇头。

　　柳妈松了一口气，晃着手中的牛奶，“我进来给咏樂拿牛奶，起来了就快去洗漱吃饭，不然豆浆该凉了。”

　　云桉点头，起身下床。

　　家中是安静的，也不算安静。

　　只是不远处，时不时会有一道道口号声传来，云咏老好奇这道声音了，扒着窗户想去外面看看。

　　：妈妈，他们去干嘛了？

　　柳妈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原来被儿媳妇喊妈，也会这么五味杂陈。

　　“他们去买点吃的，等下午饭我们自己做，让你也尝尝我们这里的饭菜。”

　　云桉笑着点头，接下柳妈递来的包子吃了起来。

　　“锦桦真的和你……算了，他在那边，过得开心吗？”

　　云桉敲到的着键盘。

　　：真的，开心吧，或许他也很想回家。

　　低垂着的脑袋，显现出她满头的白发，云桉小心翼翼的抱住他。

　　柳妈有些错愕的坐直身子。

　　“没事没事，我就是开心，他今年终于回来了。”

　　柳妈和他聊了很多关于柳锦桦的事情。

　　一大盒的相片，还有他小时候的各种事情。

　　他无声的笑着，是最捧场的听众。

　　“我们希望他考军校，希望他当兵，希望他能在，我们为他铺好的道路上，走得更加顺利。”

　　柳妈笑起来，看着照片中长大之后，身为明星的柳锦桦。或许也会有短暂的失落吧。

　　离家那么远，又那么辛苦。

　　云桉可以理解，他们身为父母的心切，却也支持着柳锦桦。

　　无论什么职业都很累，哪怕是学生，每天抬头低头，睁眼闭眼的学，也很累。

　　想反他开始时佩服柳锦桦。

　　他明明有更轻松的路，可是却选择了与父母，与顺遂，背道而驰的道路。

　　走上舞台的人光鲜亮丽，可台下的人又何尝不努力？

　　不过他们依旧庆幸，柳锦桦是走上舞台的哪一个。

　　柳妈将豆浆和包子放到他面前，吸着鼻子将满桌子的照片收好。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云桉一把抱住，超他跑来的云咏樂。

　　“爸爸，今年也会有烟花吗？”

　　【我们可以回去看。】

　　【舅舅会给我们打视频吗。】

　　云桉想到什么，抬头看着柳妈。

　　今天就是年三十了，他是不是该给长辈包个红包？

　　拿出手机，给柳锦桦发出一条消息。对面的人秒回了一句收到。

　　三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不算无聊，柳妈开始和面，云桉乖乖的坐到一旁，企图帮忙，然后缠了一手的面糊。

　　“哟，这是干嘛，准备敷面膜呢？”柳锦桦洗干净手，沾了点面粉，将云按手中的面团搓下来。

　　他指着桌子上的好色塑料袋，“买了点吃的，你和咏樂去那边玩。”

　　云桉走过去，看着满满一桌子的东西，好奇的打量。

　　柳爸原本在逗云咏樂，看到他来了，从怀中拿出了一包糖果。

　　“听他说，你喜欢这个。”

　　云咏樂笑着将糖果推到云桉面前，“爸爸的。”

　　不过四点半，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锅中不断冒起白烟，而桌子上已经摆着五道菜。

　　柳锦桦端上最后一碟饺子，也坐了下来。

　　“吃饭吧。”

　　等吃完饭，身后的电视开始摆放春晚，云桉有些无聊，却还是努力的听着主持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

　　柳锦桦说得对，他的声音比主持人好听。

　　感受着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云按打开了屏幕。

　　他坐到云咏乐樂和柳锦桦的中间，低头专心致志的玩着手机。

　　不断有消息响起，他好奇的点开裴诚的头像，反复戳了几次，对方先发来一条消息。

　　裴：值夜班，勿扰，新年快乐。

　　云：常烽哥没给你送点好吃的？

　　裴：何德何能让大少爷送。

　　云：我喊他给你送。

　　上方的正在输入不断消失又出现，不过云桉没看到，他已经打开了和张常烽的聊天框。

　　许是凑巧，对面恰好发来一条消息。

　　满屏的烟花亦如以往的震撼，云桉返回去，敲下一行字。

　　云：裴哥今天值班，你不去送饭。

　　张：知道了。

　　云桉想要打视频的手收了回来，他抬头看着面前的春晚，生出了几分困意。

　　趴在两人怀中的云咏樂已经睡着。

　　两位长辈站起身来，将手中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两人。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都好好的。”

　　云桉从怀中拿出自己准备的红包，递给两人。

　　“快……乐”

　　他的声音太小，小到只有身旁的柳锦桦听到了。

　　他掩饰着心中的激动，将手中的红包递出去，“爸妈，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四人都说要去睡了，可都站到原地不走。”

　　柳妈抬手伸出双手，柳锦桦将孩子交到他们怀中。

　　搭着云桉的肩膀往房间走去。

　　一个星期后，手机上收到了，拿报告的通知，柳锦桦当即把在外面，陪孙子玩的柳爸叫了回来。

　　“带好你的大金镯子，我们去拿报告。”

　　柳爸听着，当真转身回到了房间，去拿东西。

　　柳锦桦将报告扣在怀中，心中也满是激动。

　　那晚，云桉怎么都不肯说，他也不确定，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其实他宁愿云桉在骗他，毕竟他能想到的事情都太过荒谬。

　　什么陈年新闻，炸裂的偷套子，对于根正苗红的柳锦桦来说，还是太过震惊。

　　柳爸被他的磨磨蹭蹭弄烦了，抬手拽过他怀中的报告。

　　目光在最后一行字中，看了又看。

　　柳锦桦低头看去，很快抬头盯着远处的云桉。

　　他想，现在又多了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一个金镯子被柳爸戴到了云咏樂的手腕上，柳锦桦低头看着，笑了起来。

　　过年热闹的氛围开始慢慢散去，柳锦桦他们也该离开了。

　　他们要走的那天，两位长辈走到了车前，将怀中的云咏樂看了又看。

　　“咏樂呀，明年还来看爷爷吗？”

　　“来呀，咏樂喜欢爷爷奶奶。”

　　这小孩一张嘴，就将两个老人哄得格外开心。

　　云桉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柳妈，抬手给他一个拥抱。他抬头看向柳锦桦，眼中里写满了疑惑，是这样做吗？

　　柳妈从他的怀中直起身，从怀中拿出另一个金镯子，戴到了云桉的手腕上。

　　“本来就是给儿媳妇的，好好吃饭，手腕都瘦的戴不住了。”

　　云桉笑着点头，感受着皮肤下金属的寒冷。

　　在两人的催促下，他们上了车。

　　云桉没再回头，他不喜欢离别，不喜欢什么人变成小黑点的形容。

　　反正肯定回再见面的。

　　他低头转动着手腕上的金镯子，拿出了云咏樂的那个金镯子。

　　两个镯子差不多，只是一个圆条，一个是扁的，上面刻着的花纹是龙凤。

　　云按喃喃自语道：“贵。”

　　柳锦桦抬头与云桉对视，笑着让他收好，“这是他们对你们的认可。”

　　“圆的那个，我戴了18年，然后我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柳老头硬生生从我手上拽了出来。”

　　云桉看向他的手腕，其实依稀能看到，拇指的骨头上，有一条比较暗沉的痕迹。

　　之前他还以为，是柳锦桦自己晒的，因为哪里防晒衣遮不住。

　　原来，这个那么危险吗？

　　云桉拿出自带的盒子，将两个金镯子放好。

　　柳锦桦看着他的小动作，笑了起来，“没事的，不会有人来抢咏樂的金镯子的。”

　　【我知道，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不太好戴出门。】

　　机场外，张常烽已经在外等了好一会。

　　不同于别人的送花，他那拿着三个红包，依次塞进我们的怀中。

　　“谢谢伯伯。”

　　云桉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张常烽黑着脸，有些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结婚生小孩了，要给你红包了。】

　　柳锦桦忍着笑，看着张常烽一副要把红包扔出的模样，添油加醋道：“收着吧。”

　　罕见的是，他居然收下了。

　　一行人回去，阿姨也提前回来上班了，满屋的饭菜香味，令人卸下紧绷的神经。

　　云咏樂跑回自己的房间，站到床边垂着脑袋，将脸埋到了被子里面。

　　柳锦桦将他的东西拿进来，看着他这副模样，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抬起来。

　　“困了？”

　　“我的床，想他。”

　　“我们去吃饭吧。”

　　小腿迈着大步跑出去，柳锦桦跟在他后面。

　　窗外的树梢又开始长出嫩芽了。

　　等将两人送去上学，柳锦桦调转车头，朝医院赶去。

　　裴诚看着柳锦桦手中的挂号单子，张口骂了他一句，“有毛病吧，你怎么挂到号的。”

　　柳锦桦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毫不避讳，“咋地，还不能有点女性朋友？”

　　“有事？”

　　面前的人不断敲打的着键盘，补着上一份病例。

　　“云咏樂是我的孩子？到底是谁生的。”

　　裴陈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云桉有和你说吗？”

　　“他就是不肯说。”

　　“那我也无权吐露病人隐私。”

　　柳锦桦气急，怎么个事，他从口袋拿出一个红包放到桌子上，“说说，至少和我透露一下，到底是什么。”

　　“重要吗？”

　　柳锦桦看着他，没说话。

　　其实不太重要，云咏樂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他都会从一而终的对待他。

　　可对于，突然多出来一个那么大的儿子，柳锦桦想知道真相也很正常吧。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就是你想到的那样。”

　　什么样，柳锦桦被他从椅子上赶起来的时候，一脸困惑。

　　裴诚轻轻啧了一声，示意柳锦桦快点出去。

　　后者小声发牢骚，“收礼不办事，等下投诉你。”

　　“……这位病人，快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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