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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元星回头看去,只见施敏和林静雅领着一群人踏入厅内。
林静雅隐晦地打量一眼元星,急忙叫人将林明安搀扶到一旁坐下。
施敏眼底掠过一丝狠厉,忽然掩面哭道:“大姐儿,你叔父到底做了什么,要你如此对待?他纵是有千般的不是,他也是你的长辈,是你的亲叔叔啊。”
林静雅神色复杂地看了元星一眼。
元星冷眼看着她演戏,心中波澜不惊。
她今日前来,首要目标便是这位婶娘。娘亲昏迷不醒,暗中还有强敌环饲,她没跟功夫再遵循上一世的时间节点,等着婶娘出招。
至于林静雅手上的傀儡之术,今夜之举正好可以探其深浅。
“婶婶不必演戏了。”元星语气平静:“你暗中勾结山匪,意图袭杀我与娘亲,谋夺元家产业。此事我已查明。”
施敏神情微动,还未出言。
林静雅却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大声反驳道:“绝无可能!姐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娘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元星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重重拍在桌子上:“这是婶娘写给山匪头目的信,要不要我当众念给妹妹听?”
厅内下人皆垂首屏息,偷偷打量着施敏,难掩惊骇。
林静雅一把抢过信纸,目光急扫,喃喃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信上的字迹和语气的确与施敏的一般无二,但是林静雅依然不相信,她很快找到其中破绽:“姐姐,这绝对是有人陷害。若真是母亲所为,怎么会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更不可能傻到亲自书信与贼人通信。姐姐,你相信我……我娘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施敏眉头微皱,语气却依然从容:“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大姐儿,我自认作为婶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说到最后,她声调陡然拔高,目光凌厉地逼视元星。
“待我不薄?”
元星冷笑:“方才我的好叔叔还威逼我交出元家家业,婶娘与叔父夫妻同体,一进来便质问我何故虐待叔父。若非婶娘勾结山匪不成,我与娘亲侥幸生还,叔父今夜又何必图穷匕见?”
林静雅攥着信纸,急忙上前:“姐姐,这一定是误会……”
“妹妹,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元星看向林静雅,目光锐利:“但这封信,千真万确。妹妹应该还记得,我们在去寻找我爹的路上,我曾两次被劫之事。”见林静雅身体一僵,显然是将自己被掳走之事跟施敏勾结山匪的事情联系起来了。
元星突然转头,目光如刀直刺施敏,“这个人,婶娘可认识?”
话音落下,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被押上来。
那人一见厅中对峙之势,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施敏看清来人,脸色平常。
“呵!”元星看着施敏的脸色,冷笑一声,“看来,婶娘认得此人。”
施敏镇定自若,别过脸去,“若我没记错,这是元家的仆人,我怎么会认识。”
元星一脚将中年男人踢倒在地,盯着施敏语气森然:“既然婶娘不肯认,魏三,你来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这魏三,正是当初给元琼报信的下人。
元星跟元琼坦白后,两母女便暗中控制了此人,一直等到现在,只为了此刻将施敏彻底击垮。
若是一开始刚被抓起来时,魏三还抱着侥幸心理。
今晚被压到林府,魏三便知大势已去,他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听到元星的话,立刻连滚带爬,上去抱住元星的腿痛哭流涕:“大小姐饶命!饶命啊!都是二夫人害我,是她害我啊!她设局诱我赌博,待小人输得倾家荡产后,她又放印子钱与我,让小人一步步坠入深渊。二夫人许诺,只要助她夺得元家产业,就分我一成。小人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
“大小姐,您饶了小人……”
魏三哭声凄厉,令人心惊。
林静雅踉跄后退,跌坐在椅中,她不敢去看自己的母亲,眼泪一滴一滴无声滑落。
“一派胡言!”
施敏冷脸看着魏三,“你说我与你勾结,证据何在?我身为侯府夫人,仆从成群,心腹众多,为何要亲自去与你联系,这不是将现成的把柄置于你手?”
林静雅闻言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魏三。没错,母亲说的没错,她没道理亲自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定是这个人陷害母亲。
想到这里,林静雅扑上去厮打魏三。
却被元星一把拦住。
“我没胡说,我怎知你为何亲自与我联系?”魏三拼命磕头,额上已见血迹,“恐怕就是为了反其道而行之……无人会信侯府夫人亲自办事,正好洗脱嫌疑!大小姐,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都是这毒妇害我!”
林静雅双目赤红,用力摇头,“胡说,胡说!姐姐,一定是他,是这个人陷害我娘!你把他抓起来,快把他抓起来!”
林静雅怒极,使劲摇晃着施敏的肩膀:“娘,你快把这贼子抓起来啊!”
施敏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厉声道:“元星!你伪造信件,伙同家仆污蔑于我,是何居心!”
元星冷冷一笑:“婶娘若觉得这是伪造的,不如我们报官,让官府明断?”
施敏顿时语塞。
——她不敢赌。
她虽然没有写过勾结山匪的信件,但确实暗中动过些手段,那魏三也的确是她着人买通,虽然都不曾经过自己的手。现在的侯府式微,元星既敢伪造证件,必然也已经打点好官府。
施敏脸色一白,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
林静雅扑到施敏面前,注视着她的神色,扔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指着魏三大声道:“娘,你告诉我,姐姐说的不是真的。是这个贼人陷害你,是他陷害你,是不是啊娘!你快说是!你说是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娘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你不会害姐姐的!娘、娘!”
林静雅泪流满面,喊着喊着瘫倒在地上,用力捶打着施敏的膝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元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指尖微动,一缕火光在她掌心跳跃。
“妹妹,今日之事,我已报官。”她语气淡然,“孰是孰非,官府自有公断。”
林静雅和施敏两母女闻言同时看向元星,看到她指尖的火焰时,脸上齐齐露出惊骇的表情。
元星指尖一弹,火光直飞施敏的发髻。
“啊!”施敏尖叫着拍打头发,火却越烧越旺。
元星森然道:“你们敢动我娘,动我元家……这火,不过是小惩大诫!”
林静雅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元星看向她一眼,转身走出厅门,恰逢京兆府的衙役前来抓人。
元星躬身行礼:“大人,临清侯林明安及其妻施敏,便是勾结山匪,谋害我母亲的元凶。”
说罢递上信件,又将死狗一样的魏三拖到官员面前。
那官吏瞥了眼魏三,将信件卷起放进袖中,挥手令下,“拿下!”
十几名佩刀衙役一拥而上,将厅内的人按在地上反剪双手,用麻绳捆住,逐一押解下去。
元星站在林府的大门口,看着这些人神色仓皇。
看罢,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夜风拂过,元星仰头望向星空,指尖微动,火光在她掌心熄灭。
——这,只是开始。
“姐姐!”
身后传来林静雅的呼喊,元星没有回头,林静雅跌跌撞撞地追上来,挡在元星身前,“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求你放过我娘好不好?我以后会看好我娘,再也不会让她做坏事了。求求、求求求你……”
说到最后,林静雅跪在元星面前,拽住她的衣袖,泣不成声。
元星驻足垂眸,忽地轻笑。
“妹妹,看到这簇火焰了吗?”
她伸手,指尖再次跳动火光,林静雅怔住。
“想救你娘,就靠自己。”元星眸光锐利如刀,“这种超凡脱俗的力量,妹妹不是也有么?拥有这样的力量——”她凑近林静雅耳边,轻声道,“凡间的法律,能耐你何?”
说罢拂袖而去,留下林静雅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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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刻钟探监,送了东西就赶紧出来!”狱卒不耐烦地打开低矮的监狱门,一把将林静雅推进狱中,哐地一声将门重新锁上。
才几日不见,那位曾经仪态雍容的侯府夫人已判若两人。
她头发散乱,沾满枯草,囚服污浊不堪,一双眼睛浑浊无光,仿佛蒙上了灰尘。
“娘!”林静雅见母亲这般模样,心似被狠狠揪住,扑上前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难言。
施敏猛地扣住女儿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怎么来了?”
林静雅强忍着泪,放下食篮,又从包袱里拿出外袍为母亲披上,“天冷了,我给娘送几件衣裳。”
“雅儿!”施敏紧了紧外袍,声音嘶哑,眼中却燃起近乎疯狂的光,“现在,只有你能救娘了!”
“娘别急,慢慢说。我带了被辱衣裳,还有些耐放的食物,您嗓子哑成这样,快来喝点热水。我再去求求姐姐,或许……”
“没用的!元星不会放过我。”林静雅的话被施敏急切打断,她压低声音,眼神诡异地闪烁,将女儿拉得更近,气息喷在她耳畔,“听着,如今只有一个法子能救我,也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能力。”
“谁?”
“林明道!去找林明道!”施敏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
林静雅怔住,脸上写满错愕:“大伯?他失踪多年,我去何处寻他?再说,他是姐姐的父亲,又怎么会救娘?”
大伯林明道多年杳无音信,堂姐元星更是他的亲生血脉。二房与大房素来不算亲近,如今母亲和父亲更是被查出谋夺元家产业、意图害命。
这样的恩怨下,去找林明道求情,岂非痴人说梦?
见女儿满脸不解,施敏脸上掠过决绝,最终化作穷途末路的疯狂。她牙关紧咬,用尽全身力气,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他非救不可!因为,你是他的亲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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