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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晏皮硕目光在他们身边来回转了几圈，然后露出假笑，“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晏斗星心感不妙，不能让他知道两人见过面，要不然肯定会引起他的疑心。
但要说是偶遇，她又不知道晏皮硕看到了多少。
明明是在后花园，此刻安静极了，章庭拿不定主意正避开对方的目光看着晏斗星。
晏斗星没好气瞪了眼晏皮硕，“跟你有什么关系。”
接着目光移到章庭身上，更是不耐烦，“你到底烦不烦，都告诉你了，你的卖身契又不在我这，想找我娘要就去找她啊，你找我算什么？一边去，别烦我。”
晏斗星袖子一甩，本想直接走的，奈何还想跟司尚书说句话，便只好假装对一簇簇绣球花感兴趣，走一小段路停下，用手不断拨弄着。
晏皮硕对着章庭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想到父亲这段时间对他极度宠爱便算了。
他本是路过这里，疑惑打消他也没有停留。
章庭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转头看了眼晏斗星，最后握紧手里的银子离去。
周围的人都走了，晏斗星才高高兴兴去找司延华。
“司公子，你在这里写啊。”
司延华见她过来，早就站起来。
距离有些过近，他往后退了几步，“晏老爷说，后花园风景美，让我来这里。”
“我爹就是这样，逢人就喜欢炫耀自己的后花园。”怕他有误会，解释道：“刚刚那么说话是有原因的，我平日不这样。”
司延华点点头，若有所思。
晏斗星放下心来，想忍住但不禁还是笑了。
司延华垂眸，正看到她笑得明媚，心神稍敛，“晏大姑娘还真是大方，看到可怜人就想给钱。”
他说的是刚刚给章庭银子吗？
她谦虚道：“也不是大方，只是给的人都需要。”
“那给的时候是不是都有条件。”
晏斗星露出疑惑的眼神，“什么条件？”
“长得好看。”
司尚书还怪幽默的，不过好不容易在他面前做了一件好事，肯定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想到这，她更开心了。
“嗯，那必须要好看才行啊。”
司延华：一个学院的男子还不够你挑的吗，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招花惹草？
最终这话还是咽在喉咙里。
转过身，埋头开始写族谱。
晏斗星丝毫没有察觉，坐在一旁的石墩，她能闻到司尚书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与上次做完饭身上烟火气不一样，这次是带着草木的香味。
淡淡地，意外的好闻。
她目不转睛盯着司延华磨墨，书写，他的字很好看，看着有攻击性，细查之下会发现有圆润之感。
他写的时候十分认真，认真的郎君还真是好看的咧。
等他再次磨墨时，晏斗星自告奋勇帮忙。
撩起袖子，她一边磨一边说，“司公子，三天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雀跃又忐忑，把心中练了上千次的几个字说了出来，“我们也这么熟悉了，之前称呼太客套，不如我喊你延华好了。”
“姑娘自重。”
晏斗星：......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滴答着亭子落在地面，土地一下子就浸湿。
零散的记忆忽然从深处浮现出来。
“延华。”
对方看了她一眼，她只当没察觉，试探道，“平日里你都在书院，何不把婶婶也接到这附近，租个房子，平日里婶婶也不会孤单。”
“晏大姑娘，这是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了。”
晏斗星没有继续聊这件事，外面的雨越来越大，风把雨吹到凉亭，容易打湿族谱，司延华合上族谱扉页，将衣物盖住。
两人在亭子里等雨停下才先后离开。
*
锦云苑
丫鬟在给孟珞颐敲肩膀，她坐在梨花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
果然是她那小祖宗。
“你怎么又来了。”
晏斗星一听这话就不满意了，红嘟嘟的小嘴一撅，忘记自己的年龄，直接一屁股坐到孟珞颐腿上。
“娘，你嫌弃我？”
孟珞颐挥挥手，遣退下人。
颇为无奈地看着怀里的祖宗说，“哪里嫌弃你，只是黏黏，你这一天到晚都黏在我做什么？你没有自己的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女儿格外的粘人，没事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这里。
一开始她是高兴地很，可日子久了，她做娘也需要自己空间的好嘛。
她愁得很，为此，她还将这件事告诉闺中密友，想让他们帮着一起出出主意。
结果几位好友都不愿意搭理她，觉得她在炫耀。
天地良心啊，她是真不想女儿这样黏着她啊。
是不是小名叫的不好，黏黏，黏黏，还真的天天黏着她了。
改天要不给女儿换个名字。
晏斗星哪里知道她娘亲心里这么多活动，不然更委屈了。
“娘，你就是嫌弃我。”
“你一屁股都快把我腿给压断了，不嫌弃你嫌弃谁？”虽是满嘴不满，语气却没有一丝的嫌弃，满意地看那张脸，集合她与丈夫的所有优点长的。
目光往下，更是满意，还是小姑娘，这身材确实好得很，“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郎君。”
“娘”晏斗星拉长音，捂着自己的胸口。
孟珞颐回到正题，“你就不能让娘亲近一下，以后也不会让你嫁出去，还不是在家里。”
“我可是有正事的娘，没事我会来打扰你吗？”
“没事你不来？”
“当然不，我都这么大了，谁喜欢黏着你啊。”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有那么点心虚。
“行了，娘，我是看到一个故事，觉得挺有意思，也有点想不通，所以想来请教请教。”
孟珞颐靠到椅子上，把晏斗星头按在她胸口，也半躺下来。
晏斗星在她怀中，侧着脸，听着她心跳声缓缓说道：“有位郎君有一天，遇到机缘，可以预知未来，
有一天，他忽然预知到未来他们县城有一场大灾难，只是，他一个普通人，如果将这件事不掩饰说出来，他担心会招来祸事，娘”
晏斗星从孟珞颐怀中起来，神色认真，“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会冒险去救一群陌生人吗？”
孟珞颐伸手把晏斗星胸口的红玉长命锁翻正，边回道：“我会考虑无视那场灾难良心会承受多大的谴责。”
晏斗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
“那，如果以后给他带来灾难怎么办？”
“不一定要把自己预知未来的事情宣之于众，一定会想出一个妥善两全的法子。”
--
夏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慢。
趁着月亮还没有完全出来，晏斗星到晏家祠堂去见章庭。
祠堂还在修缮，不过简单的供奉还是有的。
他们祠堂牌位后面，檀木香萦绕着。
“想好了？”
“嗯，大姑娘我想通了，只要以后你答应我让我出去，我愿意跟你合作。”
“放心，只要你帮我把三房赶走，我一定还你自由，并给你一笔银子，够你生活一辈子。”
听到这话，章庭眼里闪着希望，嘴角的笑意被他一压再压。
“大姑娘，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我会让我爹给一桩生意给晏皮硕做，你让他同意就好，至于以后再听我吩咐。”
章庭眉头紧锁，不解道：“这不是帮他历练吗？第一次谈生意，失败了也会被包容，成功了更不必说。”
晏斗星笑了笑，“你还不了三房那群人吗？有笔钱到手里，不会打主意？”
章庭一下子明白，赞同地点了点头。
晏斗星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章庭，章庭一脸疑惑地接过去。
“在家里见面人多嘴杂不方便，过几日我要在外面读书，你是男子身份也可以经常出去，这是东角巷口第一间屋子的钥匙，以后我们就在那里见面。”
“恭候大姑娘吩咐。”
“哦还有，不要跟三婶关系闹得太僵。”
“明白。”
商量好之后，晏斗星先离开，桃昔从暗处出来跟上，一路无言。
等到了自己的屋子，桃昔关上门不安地问，“姑娘，他可以相信吗？”
晏斗星坐到铜镜前，桃昔给她慢慢拿掉头饰。
“他不是蠢的，知道得宠是一时的，知道三叔自私，三婶狠辣，就算三房以后当家，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可是万一他反水呢？”桃昔担心，他又是青楼出来的，又没有接触多少时间，对他的品性也不了解，只是推断而已。
晏斗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目光平和，“那又如何，就算三房知道我做的一切，难不成还想把我赶走？”
“对哦，就算姑娘做了坏事，他们啊，也没办法。”
---
次日上午，晏斗星去书房找晏适重。
晏适重以为她担心上学的事情，一副他懂的模样，拍拍晏斗星肩膀，“别担心，自家的书院，不闹出人命随你怎么折腾。”
晏斗星微愣，随后相视一笑。
晏适重揉了揉她的脑袋，“去了要好好读书，女子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我知道的爹。”
“嗯，这一点我倒是很放心，你学问不差，要是男子，只怕举人都是随便中。”
晏斗星脸颊微红，“爹，我哪有那么厉害。”
“当然有，就是秦方示也比不上你，可惜啊。”晏适重语气颇为遗憾。
说到那个人，晏斗星开心的心情差了几分，“是啊，可惜我不是男子。”
她以为她爹是这个意思，哪里知道她说完，晏适重摇摇头，“可惜你生不逢时，如果此时在位的是女帝，恐怕以你的才华还能入仕。”
一句话，让空气变得安静。
重生后，她曾想过一辈子不婚，还想着如果能做官就好了。
可是，当朝皇帝对女子束缚相当之多，所以她才妥协选择品性好的郎君成婚。
话说回来，其实司尚书真是不错的选择。
他品性好，后宅安宁，妻子，妾室，通房都没有，以后还是权倾朝野的股肱之臣，如果能与他成婚，既能守得住家里的财产，又能得一方清净。
便是两人没有男女挚之爱，也可以相敬如宾过一辈子。
只是这样的人，会愿意与她成婚吗？
但，试试吧，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不过是喝口茶的功夫，晏斗星已经在脑海中把终身大事的决定做好了。
具体的行动计划，晚上回去好好想想。
“爹，最近是不是要进一批布料？”
晏适重点头，“做扇子的布料特殊，销量也不多，自家染房做不划算，所以会去外面买，每年都是如此，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这次的事不如交给硕哥儿去办如何？”
“交给他办怎么行。”
“既然以后大概率是他管生意，那就早点历练一下，再说这批布也不多，我们家也承担地了损失。”
晏适重没有立马接话，而是紧紧地盯着她看。
晏斗星被看得不自在，问道：“爹，你怎么了？”
“这段时间总感觉你对三房有很大的厌恶，告诉我实话，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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