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病原体

　　挂掉电话之后，沈檀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怎么这就见周敬之家人了，而且是自己这种时候，没有合适的衣服，没有适宜的妆容，没有正式的场合。
　　周敬之看着坐立不安的沈檀笑了，不是笑其他的，就是再一次发现她把自己放心上所以心满意足：“臭媳妇还要见公婆呢，更何况你见的不是公婆是我姐姐，人挺好的。”
　　“我知道。”这不是沈檀第一次见周雅兮，但是她比之前更加紧张，作为老师，她教育好韩桀熙就算是给周雅兮一个交代，可是作为周敬之女朋友就不行了，她想处理好与她的关系，不成为周敬之以后的负担。
　　周敬之看着一脸严肃的沈檀无奈地摇摇头：“要不我让姐姐不要来了吧，你也能放松些。”
　　“不行。”沈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艰难，给你姐姐的印象不好。”
　　韩桀熙这个小助攻在那里帮忙，沈檀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周敬之觉得现在紧张的不应该是沈檀，而是周雅兮，一个几年都没有参与自己生活的人，突然决定闯进来肯定是束手束脚的，一个是不知道自己好恶，另一个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角色。
　　“你不用担心，我喜欢，我姐姐就喜欢。”周敬之摸了摸沈檀的脑袋，“好了，我去备菜，中午可不能饿了小桀，还要靠这个小家伙说好话呢。”
　　“嗯？”沈檀没想到韩桀熙能在里面起到什么良好的作用，这孩子不添乱就不错了，若不是韩桀熙，这场提前到来的见面不会打得自己措不及防。
　　周敬之手指捏了沈檀的鼻子：“你最好对小桀好一点，不然他添油加醋地让姐姐对你不满意，给你一张支票让你离开我。”
　　“嗯？”沈檀看了许多小说，这种场景一般是豪门男主的母亲不满意儿媳妇的表现，难道周家是什么不得了的家族？学校没有这方面的八卦传闻呀。
　　看见沈檀在发呆，周敬之弹了她的脑门：“说什么都信，真傻。”
　　“别闹我，烦着呢。”沈檀自觉地跟着周敬之进了厨房：“我能做什么？”
　　“你会什么？”周敬之看着她。
　　这一问让沈檀陷入沉思，她好像什么都不太会啊。
　　“好了，别添乱了”周敬之透过沈檀清澈的眸子读懂了她单纯的小心思，他也不揭穿，“我们中午吃的我完成就行了，帮我把雪球雪糕的照顾好行不行？”
　　沈檀见着有楼梯下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刚一转身就被周敬之捉住了：“可以帮我系个围裙吗？”
　　料理好周敬之也是烹饪好午餐重要的环节，沈檀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系好之后，周敬之摸摸她的头毫不吝啬地说：“檀宝，真好。”
　　小姑娘有时候不经夸，沈檀红着脸溜了出去，如果她在门口稍微停留一下，就能听见周敬之的轻笑。
　　准备猫粮和狗粮并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倒些适量的就行，再难一点就是开个罐头。沈檀最好了一切就蹲在原地，看着两小只埋头苦吃，手不自觉地揉上了雪球的脑袋。
　　雪球先是好奇地看她一眼，然后发现人类没有其他需求又低下头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十几分钟之后，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雪糕小朋友从自己的窝里走了出来，就站在门口，五秒之后，门就被敲响了，周敬之还在厨房忙着，沈檀被吓得一激灵，刚准备喊周敬之的时候，韩桀熙就开门进来了。
　　“自己家，敲什么门呢？”韩桀熙拿出自己的拖鞋，又拿出一双客用的给周雅兮，然后抱起雪糕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留下周雅兮和沈檀面面相觑。
　　“沈老师，新年好啊！”周雅兮十分坦然地问候。
　　仅仅一瞬间，沈檀的脑海中掠过无数个称呼，韩桀熙妈妈、周敬之姐姐还是周雅兮？好像都不是很合适。
　　“小檀喊姐姐就行。”周敬之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着略微僵直的沈檀有些可怜，所以大发善心地给她解围，“姐，别吓着她了。”
　　“我知道。”周雅兮拉着沈檀的手，“跟着敬之喊就行，以后都是一家人可别见外了。”
　　“姐姐。”沈檀异常乖巧，跟着周雅兮就走了。
　　餐桌上气氛十分和谐，所有人围绕着韩桀熙，说他的学习成绩、他的童年糗事，总之这次愉快的经历，韩桀熙虽然话都怎么说，但是付出的确实很多。
　　“小檀，根据以往经验，我们家小桀能和敬之上敬之的学校吗？最好是同一个专业的。”周雅兮问道。
　　教育方面是沈檀的舒适圈，她说起来也更有底气：“目前小桀的成绩比较稳定，几乎学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专业还需要努力，敬之的专业是学校的王牌专业竞争比较激烈，我建议走提前批次，或者万一没直接考上可以先进去等大二的时候可以转专业。”
　　“听见了吗？还需要努力呢。”周雅兮吸了口饮料，拍拍韩桀熙的肩。
　　韩桀熙咬着吸管，有种爱答不理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可能考不上不开心，还是因为根本不喜欢所以没兴趣。
　　沈檀把这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姐姐，我觉得选学校和专业的事还是要尊重小桀的想法，毕竟最后学的人是他。”
　　“这个不是我选的，是小桀自己，自从我和他爸离婚之后，许多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你可能没发现他许多地方都喜欢看着敬之，在他眼里，我这个妈妈可能还没有敬之这个舅舅重要呢。”周雅兮解释道。
　　沈檀突然有些尴尬，自己担心是多余的，只好求救似的看着周敬之，周敬之在桌下捏捏她的手让她放心：“姐姐，小檀也是好心，若我之前有小檀那么好的老师就好了。”
　　周雅兮看着周敬之挑了一下眉：“你什么事情都和小檀说了？”
　　“爱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坦诚。”周敬之说得没有丝毫负担，因为他决定把剩下的事情找个时间全部告诉沈檀，但是沈檀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他不问是等着自己，但是自己不能因为他的纵容一直隐瞒下去。
　　周雅兮看着眼前的弟弟，其实她早就忘记周敬之需要自己保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或许他从来都不需要自己保护。
　　“你们好好的，等结婚的时候姐姐送你们一个大红包。”周雅兮摸索着手上的镯子，这原来是妈妈留给周敬之的，父母离世之后，他把这些全部留给了她，现在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了呢？
　　周敬之认得那个镯子：“姐，妈妈的镯子你带着，我和小檀不在乎这些东西。”
　　沈檀虽然不知道这个镯子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相信周敬之每一句话都是有原因的，她只要跟着他走就行了。
　　“好吧，到时候姐姐送一个更好的给你。”周雅兮明白周敬之拒绝的原因，她不是喜欢，她只是没有他那么排斥而已，算了到时候这个地方重新融了再造吧。
　　聊天持续到下午三点，若不是周雅兮助理打电话归来，可能还能继续下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檀卸下了力气直接扑进周敬之的怀里。
　　“累了？”周敬之摸摸她的后背。
　　沈檀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但是值得的，那是你的姐姐，这一关迟早要过的。”
　　“辛苦了，都怪我。”周敬之在她耳边轻声笑了笑，“以后我补偿给你好不好？”
　　“是必须补偿给我。”沈檀笑了笑，她踮起脚尖，唇碰上了他的唇，“做了标记，不能改了。”
　　“不改了。”周敬之有些感慨，想着自己曾经放弃时的懦弱有些后怕，差一点就错过了。
　　特别感谢你，檀宝，以后都不改了。
　　温情的时刻总是感觉时间缓缓流淌，黏稠的感觉来回拉扯将幸福具象化。
　　“松开我吧，还不嫌腻歪呢？”沈檀说了出来，但是并没有行动。
　　周敬之同样也没有行动，沈檀口是心非的习惯和自己一模一样。
　　可是就在下一秒沈檀的手机响了，看到邹虞两个字，她就知道自己的事情还是没有瞒住。
　　“接吧，我陪你。”周敬之把沈檀揽进自己怀里，“没事的。”
　　“小鱼，新年快乐。”沈檀没有等邹虞先说话，她先开口了。
　　沈檀能听见邹虞叹了口气。
　　“小檀，怎么回事？”邹虞刚刚接到李子衿的电话，怎么说呢，歇斯底里，若不是沈博文告诉自己没事，恐怕这会儿就不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沈檀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敬之心里下定了决心：“我和周敬之在一起的事情她知道了，她不满意让我和他分开，还让我和魏祺轩相亲。还有……她说……死的人为什么是小渊……不是我。”
　　沈檀很平静，她握着周敬之的手感觉到他在颤抖。
　　“你在周敬之那里方便吗？”邹虞问她，以前发生类似的情况，她都是躲在自己那里，然后由江攸肆慢慢疏导，其实白天的时候都还好，就是晚上，有时候沈檀会因为种种情绪彻夜不眠，“晚上也还好吗？”
　　“都挺好的，我很正常，让你们担心了。”沈檀环抱住周敬之，她抬头的时候能看见他微红的眼眶，“没事的，都好了，我……终于解脱了。”
　　邹虞能听见对面细小的动静，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问，该怎么问：“小檀明天能过来一趟吗？”
　　“我能带着敬之一起过去吗？”沈檀问的虽然是邹虞，但事实上是周敬之。
　　周敬之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傻丫头，你都不介意了，我还会在意吗？”邹虞明白沈檀这是把周敬之放在心上了，“你确定吗？”
　　“确定。”沈檀看着周敬之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是我欠他的解释，我应该还他。”
　　邹虞和沈檀没有再说其他的事情，约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你好像很难过？”沈檀窝在周敬之的怀里，“没什么想问的吗？”
　　“明天就知道了，我不急的。”伤口一次次撕开的感受并不好受，周敬之其实已经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解释，他只想好好疼她，“其实不说也没关系，我不在意。”
　　“爱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坦诚，这是你说的。”
　　“你知道的就算不说，我也……”周敬之还没有说完，沈檀就捂住了他的嘴。
　　沈檀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不告诉你，我这里堵得慌，答应我听完以后不许生气就行。”
　　“好。”沈檀的固执在周敬之这里也是无解的，他只能答应下来，尽管这句话对自己就是多余的。
　　到了晚上，趁沈檀洗澡的时间，周敬之把被子和枕头拿出来，雪糕占据沙发头，雪球窝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下面，一个抬头就撞了上去，然后在那边委屈似的“呜呜”两声，用小爪子抱住周敬之的腿，再回头看着茶几，就好像告状一般。雪糕把傻狗的言行看在眼里，淡漠地跳到茶几上，用力一个飞登，茶几没有动静，可是茶几上的桌布被蹭掉了一半。
　　周敬之笑着把茶几搬开，雪球开心地绕着尾巴转圈，雪糕继续窝在沙发头只是比刚刚更冷漠了几分，直到雪球过来蹭蹭它才懒洋洋地跳到雪球的身边然后在雪球的身上缩成一个小球。
　　周敬之躺在沙发上，也不管两小只怎么闹腾，他打开电视选了一部喜剧电影津津有味地看着。
　　“今天还睡这里吗？”沈檀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周敬之那么大的一个人缩在沙发上，还要给两小只让位置，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委屈。
　　经过一晚的磨合，周敬之已经适应了沙发的舒适度以及突然起来毛孩子给予的惊喜，比如压在自己胸口，在自己头顶打鼾，夜间活动踹自己一脚等等：“我觉得挺好的，小桀的房间我不想动，你住在我的房间，我再住的话可能只能打地铺了，而且你也不会很方便。”
　　“难道你需要我陪着你睡不成？”这一句是周敬之故意的，就算沈檀同意，他也不会做，不是说自己有多矫情，是因为珍惜她才会如此斤斤计较。
　　沈檀把毛巾扔到周敬之怀里，自己往他的沙发前坐下，意图很明显帮她擦头发。
　　周敬之的手拿过精密仪器，写过研究论文，举过奖章奖牌，独独没有摸过女孩的头发，特别还是这长长的和自己同样洗发水味道的头发：“你这个头发要吹风机不然干不了。”
　　“我没有找到。”沈檀眯着眼睛享受着周敬之的精致服务，他的动作很轻柔，就算是打结的地方他也是耐心地慢慢解开。
　　“你等着，我去拿。”周敬之将头发疏通之后去了卫生间，地上掉落的头发少之又少，显然是被爱屋及乌的温柔以待了。
　　沈檀回了房间拿上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放在沙发的另外一端，反正放假自己没有必要早起，虽然答应要去邹虞那里也没说要很早，周敬之不答应进去，那自己只能出来。
　　“我只是离开一下，小仓鼠就慢慢在搬家了？”为了让两人躺得舒服一点，周敬之只能把另外一半沙发拉出来，这对他自己和雪糕都没什么影响，唯一有影响的就只有本来睡在下面的雪球，雪球本狗也傻站在原地不动了，好不容易爸爸妈妈都在自己又没地方睡了。
　　周敬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雪球上来。”
　　小狗狗的心思最好猜，昨天第一个发现自己睡在外面的就是雪球，他以为雪球经常跟着沈檀应该和自己不会很亲，但是没想到昨天雪球一直跟着自己，哪怕是自己开着沈檀房间的门，它也没有进去。
　　都说小狗狗的心里都藏着人，可能自己有幸成我那个人。
　　雪球摇着尾巴跳了上去，轻轻地趴在原地，但是眼睛没有离开过周敬之。
　　沈檀用脚踢踢雪球的屁股，获得的奖励只有雪球的一次回眸。
　　“没看出来呀，小白眼狼。”沈檀有些醋意，她又戳了戳雪球，小狗子都是有灵性的，这次雪球看了看她，又抬头看看周敬之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
　　周敬之也不为难自家毛孩子，拍拍它的脑袋表示奖励：“过去吧，就算不在我这里，你也是爸爸最喜欢的小狗。”
　　雪球在周敬之身上嗅了嗅，呜呜地轻轻叫着然后快快乐乐地到了另一边。沈檀一开始推着他的小脑袋假装生气，小狗子束手无策只能委屈地缩在离她不远地小角落，然后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她一句“过来吧”雪球才过去，然后敞着自己的小肚皮让她摸。
　　“小东西就算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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