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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早上十点,年似锦等人的飞机就到了机场。
曲闻天看准时间,起身的时候正好和林州对上视线,他同样握着手机,神色不定。
白安看着两人平静的对视,仿佛一场无声的硝烟在蔓延。
林州皮笑肉不笑:“你要上厕所?轻便。”
曲闻天没搭理他,相比林州的幼稚他更显成熟稳重,他伸手摩挲耳朵上的铜钱:“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
白安无奈的站起来,怀疑的说道:“你们两个接下来要做的事该不会是同一件吧?”
他没记错的话年似锦今天下飞机。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都猜到彼此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模一样。
林州死死地瞪着他,鬼晓得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为什么出去一趟就开始关注年似锦。
曲闻天不屑的望了林州一眼,年似锦怎么会跟这个胸大无脑的家伙成为朋友。
天衍宗宗主的到来打破了这僵硬的氛围。
尽管林州不是他们宗门的人,但是对于小崽子他还是非常温柔的。
“你们两个要去哪啊?”
“师父,”曲闻天对师父非常尊敬,他眉头微皱,“我要出去一趟。”
宗主觉得现在越来越不了解这个自己这个大徒弟了,似乎从商场任务回来后性格就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眯眼说道:“……现在不行,一会你要参加个会。”
林州露出虚伪的笑,眼里都是满满的胜利姿态,他慢条斯理的整理衣领:“既然这样,那我……”
“小州也别走啊,这次农大师来了,可不能不去。”
林州的洋洋得意瞬间被扼杀。
农大师在天师界的地位很高,他的身世不明,经历不明,就连人本身都不清楚,但是高层都对他毕恭毕敬。
就算林州再没心没肺也知道面对农大师必须要小心谨慎。
他叹了口气,焉巴巴的乖乖点头。
*
年似锦下了飞机,白安早就提醒过他,这次宗门大比会有人专门接机,参加比赛的人一起住在早就定好的酒店。
他看着白安发的消息叹了一口气。
段七对这个安排非常兴奋,因为这样意味着不用他们花钱就可以住高级酒店。
天师界真是财大气粗啊。
段七:“师父在担心什么?”
年似锦:“……这样的安排不是很容易被一网打尽吗?”
“……”段七沉默片刻,勉强望天找补,“应该不可能吧。”
那么多高手,谁会想不开啊。
这次宗门大比选在了山城,于是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山城有名宗门的一个徒弟。
娄然是典型的山城小伙,长相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派纯良的模样,他笑眯眯的说:“辛苦大家了。”
说完,他敏锐的注意到下飞机这些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怪。
似乎有两个人被隐隐排斥在外。
娄然:“?”
不过他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说到底大家都是陌生人,还是潜在的竞争对手,关系不好也是正常的。
娄然露出无害的表情:“大家都到了,那我就尽地主之谊……给大家介绍个不错的火锅店。”
“……清汤锅吗?”
娄然露出微笑:“你说什么?”
“鸳鸯锅也可以吧。”
“我懂,大家都不是山城人,”娄然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所以不知道山城从来都不吃鸳鸯锅的!”
——行吧,你开心就行。
娄然笑眯眯的将几人带到一家火锅店,同熟稔的老板招呼给几人弄上锅底和菜。
娄然特地嘱咐老板:“这些家伙都吃不得辣,记得点微辣。”
“好嘞。”
段七看着面前的红得惊人的火锅,手指抓着筷子有些不敢下手1.
娄然灼热的看着段七:“快,毛肚要老了。”
想到毛肚的价钱,段七眼一闭一筷子夹起,刚放入口中刺激的辣味不断殴打他的口腔。
段七:“斯哈,不是说这是微辣吗,斯哈——”
娄然幸灾乐祸的说:“我们这里的微辣和你们的微辣似乎不一样。”
这绝对不是微辣!
在场的所有人都那么想。
几个擅长吃辣的都被辣得不断嘶哈,脸蛋涨红,眼角泪花泛滥,不住地大呼吸。
娄然满脸笑意:“大家不会不行了吧。”
说完,他面不改色的夹了一块裹满辣椒的牛肉放入口中。
已经有几个幽怨的瞪了一眼娄然然后将煮好的食材过一遍清水才放入口中。
段七不住的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一副“赢了”的模样,明明只是吃个火锅,有必要吗?
简直和老大一样幼稚。
段七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年似锦。
段七:【……师父,你作弊】
“年似锦”面不改色的吃下一片裹满辣汤的毛肚,毛肚里面还夹带着一根完整的小米椒。
飘在一旁的真年似锦挑眉说道:【这算什么作弊】
江寒兴奋的从火锅里捞出鸭肠,他抬头看向段七:【就是说啊,你师父对我多好啊,还让我吃东西】
【对了,我什么都可以吃吗?】
年似锦挑眉:【克制点】
江寒:【唔……】
娄然看着一个个倒下的敌人,一转头就和正在发呆的江寒对上视线,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辣吗?”
江寒诚实回答:“还好。”
娄然笑容不变,只是语气带上了一丝不确定:“你别强撑。”
江寒将锅里最后一个鸡爪捞起来啃了,用行动证明了他真的不怕辣。
娄然那点好胜心也起来了,他立刻说道:“肯定是这个锅底不行,这样吧,点个中辣。”
江寒耸肩:“无所谓。”
娄然看着江寒的表情,心里生出一点微妙的不安。
段七:“……”
跟老大比什么啊,那家伙什么东西不能吃啊!
显然现在的娄然并不知道,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年似锦肠胃不好,偏好清淡的菜系。
如果吃得火热,怎么对得起那张冷淡的脸。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年似锦身体里的是个饕餮巨兽江寒啊。
于是,原本满肚子怨气和辣气的人们都将目光放在江寒和娄然身上。
他们眼睁睁看着火锅的辣度一点点的上升,直至整个锅里都是辣椒。
就那么吃了几个来回后,娄然受不了了:“……我不行了。”
江寒脸没红汗没流,大手一挥:“再加辣椒!”
正在哐哐炫牛奶的娄然倒吸一口凉气:“还,还加。”
天哪,搬石头砸自己脚。
江寒心满意足的吃着锅里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人已经趴下了。
江寒:“?”
废物!
*
这次火锅事件让所有人都元气大伤,各个捂着火热的肚子前去指定的酒店休息。
酒店单人单间,住宿条件优良,整个酒店几乎只有他们这一层客人。
据说这次来参加宗门大比的费用由主办方承包,简直是财大气粗。
年似锦闭目在床上睡觉,房间昏黄的灯光骤然亮起,将他白皙如玉的脸染上了几分暖色。
床头柜上的纸片人醒来,他爬起看着面前的一切。
只见另一个纸片人手里握着根同它差不多长的银针,站在年似锦额头上,针头牢牢的对准他的眉心,下一刻似乎就会戳下去。
这张纸片人的脑子显然不是很灵光,在看到另一张模样差不多的纸片人后它那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空白。
凶残纸片人歪头:同伴?
江寒:……
江寒:嗯。
凶残纸片人:明明说好一个纸片人对付一个人的,为什么你会过来?
江寒:因为这个人我已经对付好了。
凶残纸片人的脑子的确不够亮光,因为床上躺着的人眉间没有一点伤口,但是凶残纸片人就那么信了。
它将银针收起,和江寒手挽着手一起离开了。
床上的年似锦睁开清明的眼睛,皱眉思索片刻后果断扭头继续呼呼大睡。
另一个房间的段七注意到窸窸窣窣的动静,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和正在吭哧吭哧爬床头柜的纸片人对上视线。
段七:“……”
段七:“老大有什么事,你不困吗?”
吓他一跳,他还以为是蟑螂呢。
自从老大有了纸片人这个身体后,他对于这些细微的动静都非常注意,所以在这个纸片人出现的时候自己就第一时间能察觉到。
段七原本等着江寒肆意回答或者一口啃上自己的脑袋,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完了,有点失落。
就在段七清了清嗓子准备发问的时候,那张纸片人突然掏出一根银针,直直的冲过来。
段七:“???”
这货是谁?
就算老大想教训人都是用自己的拳头,从来都不会借助别的东西。
眼见这个不明身份的纸片人朝自己冲来,惊慌之下段七连忙逃跑,然后一脚踩上了纸片人,如同踩上一张废纸。
段七:“……”
这东西没事吧。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抬脚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还夹带几声尖叫。
段七慌张的想去看情况,结果脚一抬,脸上印着鞋底痕迹的小纸人亮出锋利的小刀。
段七:“……”
刚刚不还是银针吗?!
危险临近,顾不上吐槽,他直接往门外冲,然后和捂着火辣肚子的娄然撞上。
他身后也跟着一个纸片人。
两人对视间都是困惑。
为什么追着你的纸片人拿着这样的武器?
还来不及质问彼此,房门被接二连三的打开,不少人惊慌出逃,他们的纸片人追出,竟然形成了不小的规模。
段七:“……”
他也不知道是师父有远见还是乌鸦嘴了,还真一网打尽了。
有些人在睡梦中悄无声息被纸片人算计,银针戳到眉心后他们立刻全身僵硬,动也动不了。
可是他们的神智清醒,能够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
“糟了,我们出不起了!”
有人连忙出声说道。
发生那么大的事,主办方竟然没察觉,就连楼下的酒店管理人员都没注意到,只能说明他们被现在困在结界里。
电梯完全无法运行,有人尝试通过楼梯,但是总是在这一层打转。
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被困在里面。
“大家不要慌!”一个男人突然出声喊道,“我们都是懂道术的,难道这些纸片人我们处理不了吗?”
惊慌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对啊,他们完全有能力对付这些诡异的东西。
成群结队的纸皮人和他们对视,手里的银针在昏黄的走廊灯下发出肃然的冷光。
“啊!”
其中一张纸片人趴在走廊灯上,单薄的纸片藏匿其中。
等人注意到庞大的阴影时已经来不及了。
纸片猛的跳下来趴在这人脸上,那人慌乱的挥舞手脚,原本站在旁边的一堆纸片人蜂拥而上。
就像是蚂蚁对待腐烂的食物一般,锲而不舍,慢条斯理的一点点蚕食干净。
这个场景太诡异,所有人一下子愣在原地。
段七抹了一把脸,猛的冲上前,将放在口袋的黄符贴在那人身上。
那群紧紧贴着的纸片人在一瞬间受到猛烈的冲击,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分开。
所有人立刻避开,如同躲避从天而降的屎。
一开始被围攻的那人眉心插着一根针,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僵硬。
“感……感谢道友。”
段七扬了扬手:“无事……一张符八千罢了,记得付钱。”
那人:“……好的。”
说完,他注意到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于是潇洒一转身,笑眯眯的说:“大家需要的话可以向我购买哦,存货不多,先到先得呢。”
“……能打折吗?”
段七凶巴巴的拒绝:“不能。”
这些纸片人面面相觑,就算没有神智他们也意识到那张符的厉害。
于是其中一个纸片人抓住身旁的纸片人,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长出血盆大口。
那嘴巴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尖锐牙齿,它一口吃了抓住的纸片人。
纸片碎屑顿时四处飞散,像飞扬的雪花一般。
段七眼见面前的“碎纸机”变得越来越大,顿觉不妙,就连刚刚生出一点信心的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劲。
而且,真的和老大很像啊!
“要,要阻拦一下吗?”
“怎么做啊!”
面对这个突发情况大家都没见过,完全不会处理。
有眼尖的认出了段七,立刻出声说道:“你师父不是在飞机上大放厥词吗?现在怎么不出现!”
“难道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段七:“……”
难道不是出事了所以无法出现吗?
虽然年似锦一直没出现,但是他不相信师父会出事。
且不说师父本就灵敏机警,更何况还有老大在呢。
不过现在情况复杂,段七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家伙的嘲讽,连忙去寻找同楼层的年似锦。
手掌刚刚抬起,门就在这时候被打开。
屋内的年似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昏黄的灯光让浓密的长睫毛上仿佛撒上了一层金粉,露出的大片胸口的如同白雪一般漂亮脆弱。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衣服领子合拢。
年似锦:“……怎么那么吵?”
段七看着他,随后不可置信的叫出声:“老大!”
“……对啊。”
段七:“师父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实际上你师父突然想尝试一下待在纸片人身上的感觉,”江寒托起下巴眯眼说道,“然后另一个纸片人出现后你师父就跟着跑了。”
跑了!啧!
段七:“???”
没等他细问,门外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
段七将还在怨天尤人的江寒一把拉出门,然后江寒就看见了因为吃了所有纸片人变得和走廊盆栽一般大的超大纸片人。
江寒:“……”
江寒恍然大悟:“幸好当初没让你师父做成这个大小的。”
不然也太麻烦了,而且还丑。
段七头疼:“老大,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先把这东西解决了。”
江寒无奈耸肩,他捏了捏手指,刚准备上前,走廊深处突然出现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皮夹克,皮夹克上恨不得挂上十几条锁链,下半身则是破洞风的黑色牛仔裤。
染着一头鲜艳的红色,他不屑的仰头任由刘海往旁边甩。
他手指搭上超大纸片人,轻言说道:“谁把你逼得那么大了?”
众人警惕的看着这个家伙。
因为他肩膀上、身后都跟着数量不少的纸片人,并且看超大纸片人的模样,想必他就是操纵一切的幕后真凶。
有人忍不住发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自然是将你们统统解决掉啦。”
那人笑眯眯的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大事,语气就跟明天要吃什么般随意。
这句话自然又引起一阵骚乱。
段七听到难免有些不屑,刚想放老大出去咬人,就注意到江寒眯眼瞧着那人肩膀上的东西。
段七:“……老大,怎么了?”
江寒没有回答。
那杀马特冷笑,大拇指捻过食指,食指顿时流出鲜血,他任由鲜血滴落在地,看着他们流向每一张纸片人。
赐汝食物,替我办事。
——只是血液流到一般被硬生生中断。
因为靠在他肩膀上的一个纸片人突然跳起,用它那软绵无力的拳头狠狠给了杀马特一拳,杀马特被硬生生打歪了脸。
杀马特:“???”
围观的众人:“???”
“……这是反水?!”
【这是师父?!】
江寒点头:【对啊,你没认出来?】
段七无力吐槽:【老大,你的纸片人形态和其他的纸片人没什么区别,很难认出来好不好】
江寒不爽眯眼,他现在无法和年似锦互换身体,所以没办法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啊。
段七感觉自己被盯得汗毛直立,立刻转头看着面前的情况,妄图转移江寒的注意力。‘
杀马特显然也没料到自己的纸片人会背叛自己,脸上露出明显的懵逼。
他立刻念出驱动纸片人的法咒,结果这张纸片没有丝毫的要归顺自己的意思。
杀马特:“???”
这张纸片人突然漂浮在空,面向杀马特。
杀马特总觉得他看到一双沉静的眸子。
原本围绕在他身旁的纸片人随之漂浮起来,他们干净的背后突然出现完整的符咒,原本面对这些道人现在反过来不善的盯着杀马特。
为首的那只张开手掌,围绕的纸片人全部对着杀马特一拥而上。
超大纸片人显然没弄清情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杀马特死死咬牙,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器会倒戈相向。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自己没有察觉?
他为什么能够利用自己的能力反过来使唤这些东西?
他的满肚子疑问容不得他质问,面对扑过来的敌人,他只能肉痛放弃。
他果断断掉这些纸片人和自己的联系,遭到反噬的他顿时吐出一大口血,将那些纷纷扬扬掉落在地的纸片人染上深浅不一的红色。
杀马特死死盯着面前的纸片人:“我会跟你讨回来的。”
纸片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举起自己的小短手,那些断了联系落地的纸片人重新飘起,若隐若现的符咒痕迹变得越发明显。
杀马特倒吸一口凉气,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纸片人手一挥,一堆纸片瞬间变成尖锐的箭,猛地刺向杀马特。
杀马特瞳孔放大——
一道爆炸声传来,电梯门“叮”的打开。
杀马特消失,黑衣长发男人出现在那。
那人面对“箭雨”,只是将手掌挡在前面,那些东西被瞬间撕碎,彻底变成灰尘。
江寒趁着这个空档,往前一冲,顺手捞起脱力的年似锦塞进口袋。
然后他和农意对上视线。
江寒不爽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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