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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结尾修)
期中考如期而至的前一天,学生就把书都背回家了。
二中查得严,抽屉不让留一点能有机会作弊的任何渣渣,连擦鼻涕的卫生纸都不让留。之前有人在上面写公式的先例。
1班的学生都还是蛮自觉的,出现打小抄这种概率不大。
教室里以极快的速度布置成考场的样子,单人单桌,相距一米。
一下空落落的,有一种考完就放假的错觉。
当天晚上,或许是这几天挑灯夜读的太用功。
白穗子看着数学的公式越发陌生,不认识它们了。
它们也忘了她是主人。
一种恐慌感铺天盖地袭来,紧接着梦里画面倏然变幻。
大火烧红半边黑隆隆的天,山河二中威严的教学楼葬入火海中。
所有学生安全无事,纷纷围成一排排人肉高墙,挥舞着忙不迭地把书和练习册抛出去,生怕慢一步。
唯有她一个人站在熊熊烈火前,嘴里背着单词念念有词,跟女巫一样。
忽然,被一只手抢过她抱紧的卷子轻飘飘一抛,被吞没化为灰烬,照上她错愕迷茫的脸。
她转头一看,贺嘉名站于夜空下,抱着手臂像是隔岸观火。
火势将他的五官一半隐于暗色,瞧不真切,一半轮廓清晰,带着点“这把火就是他放的”的自豪感,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白穗子鲤鱼打挺般从床上坐起,窗外清晨的天光照进来。
她惭愧捂脸,这梦也太荒唐了,她是学习学疯了吧。
还有贺嘉名,她为什么会梦到他啊,还是个反派……
昨天她是拍了蛋糕留到相册里,想着纪念一下。
她没发说说,关键是也不好解释呀。
说不定发了当天晚上她和贺嘉名的绯闻就能传到老师那。
那也太可怕了。
她不想被叫家长。
洗漱时,白穗子边昏昏欲睡边嘴里念着一堆公式,然后整装待发,她跑下楼,路过三楼时她脚步一顿,贺嘉名起了吗?
她试着走近贴耳听一下,怕他会迟到,没动静啊。
她决定做一个好人,敲敲门,又敲敲,没有人回应。
看来早走了。
白穗子放下心,哼着歌奔跑下楼,校门口聚满刚来到的学生。
一路跑到教学楼。走廊只有几个人逗留。
这时,教导主任楼仁民从走廊尽头驱赶学生,让回到自己的考场,少逗留闲聊。
二中平常遇到期中考和期末考,按照文理科交插考。
也就是说,你是理科生,左右边就会是文科生,总之全部打乱了。
桌上贴着每位同学的名字,有同学私底下讨论想出这招的老师真够损的。
彻底杜绝了互相扔纸条,会抄袭的可能。
因此一个班被分到的考场就会不同,幸运的话熟悉的也会在一个班,但也抄不了。因为不是并排坐。
白穗子踏进教室,有些人还在临时抱佛脚默背着什么。
她下意识放眼寻去,贺嘉名和她相隔一竖列的座位,在椅子上跟一个男生闲聊,手指上转着根笔,能把人晃晕。
白穗子安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没多久,二位监考老师进班后,一阵激昂的铃声响起,试卷被从前往后传。
考试开始。
窗外天色渐渐被白光吞没。
教室里寂静的能清晰听到笔尖滑动的刷刷写字声,偶有试卷翻动。
我们听着窗外的小鸟叫,怀揣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书写的每一笔,都将成为前进的踏脚石,引领着走向更好的璀璨人生。
白穗子有个优点,无论考前多焦虑,一旦到了考场上,哪怕是地震都无法撼动她的心绪。
除了最后一道大题觉得比以往难解之外,一切比预想的要顺利多了。
这场数学考完,教室里不少学生叽叽喳喳互相对答案,她也偷听了一耳朵,跟她差不多。
白穗子坐的桌子是贺嘉名的,她的桌椅被放到教室后方堆起来了,成了一堆围墙。
她用脑过度一头趴下去,枕着手臂想休憩,然后就看见一个女生高挑的身影一路穿梭几个人。
是乔心羽,她轻跳到男生眼前,带点淘气地敲敲桌面,笑盈盈地喊:“贺嘉名,第12题m的值是多少?”
一群男生女生都早缠着跟贺嘉名对答了,目光纷纷炯炯有神的听着。
男生疲倦地仰起头来,后脑勺抵着椅背,说:“1。”
“yes,我做对了。”乔心羽又喋喋不休问:“那15题呢。”
“32。”
“好吧……我就说我算出来的答案有点离谱。”乔心羽也没太懊恼,手背在腰后,像是一朵含苞的栀子花:“早知道让你再给我补习一下啦。”
贺嘉名没看她,准确来说就没看任何人。
他的手用来搭在眉眼处闭眼休憩,只露出清晰地下颚线,懒洋洋地笑了:“后悔也晚了啊。”
女生轻踢了一下他坐的椅子腿,语气带点埋怨:“你就不能主动来找我?”
他说:“没空,忙着刷题。”
“我看你就是被女孩追惯了。”白天鹅说。
他也没反驳她:“也是。”
乔心羽冷哼一声,昂着高傲的下巴又游走了。
没几秒,贺嘉名就驱散了一个个来问题的人,颇为无奈地叹口气说,我说的答案也不一定对。
然后椅子被随意朝后一拉,他起身,大步走到白穗子这。
方才宋翰飞和姜乐葵都来了,三个人聊得正起劲。
一只大手撑上白穗子的桌边,又曲起两指敲两声:“帮我拿一下水。”
白穗子哦了声,从桌洞摸索到水杯递给他。
宋翰飞坐在前排姜乐葵的桌子上,一连呦了好几声,打趣道:“怎么着,舍得回来了,咋不跟女神多聊聊?”
贺嘉名嘴不饶人:“是你女神吧。”
“胡说。”宋翰飞慌乱瞥了眼吃小面包的姜乐葵:“没有的事。”
灌完了几口水,贺嘉名边拧瓶盖,边低头问起了白穗子:“考得咋样,同桌。”
白穗子在手撕姜乐葵给她的面包,腮帮子还微鼓,平静道:“全做对了。”
贺嘉名诧异扬眉:“确定?”
白穗子点头,一本正经说:“嗯,不然我为什么会写那个答案。”
她写下来的当然就认为是对的。
至于最后是对号还是叉号,也不能她能操控的啊。
被她这番诡辩弄得乐了,贺嘉名身子去慵懒靠着身后的桌子,闷声笑了:“口气不小啊。”
许是这会儿太岁月静好了,白穗子没说话,无聊地看了他一下。
窗外午后的阳光穿透过来,恰好照在男生的眉眼处。
他的鼻梁很高,像是草原上生长出的一个小山丘,起伏得很顺畅,让人想要在上面滑滑梯。
贺嘉名视力也好到离谱,一猜就中,还关心上她了:“昨晚没睡好?”
白穗子一懵,他怎么知道?
贺嘉名下巴轻点:“黑眼圈都出来了,一个期中考瞧你怂的。”
白穗子:“……”
“骚年啊,你以为我们像你有一颗大心脏?成绩也不在乎。”姜乐葵不忿,又问:“白穗子,你呢。”
白穗子感同身受的笑笑:“我也有点担心会考得不好。”
“想开点吧。”贺嘉名去看看姜乐葵,最后视线落在白穗子的眼睛上,不知是有意开导还是随口一说:
“你在怕什么,如果带着胆怯和懊悔去奔赴考场,不如先去争一下。”
周围的一切都变虚幻了,仅剩下他,白穗子怔怔地望着他,他是在宽慰她吗。
她也不是个笨姑娘,一点即通,茅塞顿开。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考试,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与其每一次都后悔,还不如次次全力以赴。
只要你奔跑在路上,就能看到太阳升起,就有看到光的那一天。
怎么傻不拉几的?
他摇头,抱着臂弯看她:“这么说吧,你能改变你的未来,世界由你定。”
你是愿意前程似锦,还是庸碌一生。
它在你做出抉择的那一秒,命运的齿轮才会转动。
你,就是命运的主宰。
男生空手抄进裤兜,以一个慵懒的姿势斜靠着桌子,他身上永远有一股子劲,就像那远方天际欲出的一抹金色。
那是日出的方向,是曙光,他给人带来一种名为希望的力量。
试问二中的学生谁不想超过贺嘉名,学弟学妹以他为榜样,同龄人以他为劲敌。
偏偏这哥,总是云淡风轻得很,他也不掺和任何的追名夺利。
他不想要的,不在乎的,却是许多人趋之若鹜也追逐不到,心驰神往的高度。
这种人,最是让人羡慕。
也最容易被拉仇恨,会让人产生一种扭曲的心理,会想,凭什么?
可是,白穗子在这一秒无比坚定的想跟他并肩而战。
她想,他值得被命运怜爱,被人追捧。
她也希望,自己的心性也变得这么坚韧,不会胆小,焦虑,内耗,做一个强大的人。
宋翰飞仰天长啸,悲叹道:“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怪怪的,你看你,哪次考试你不都是在前三,话说,你真没控分?”
贺嘉名无奈道:“我哪那么厉害了,别把我当神了。”
白穗子轻笑了一下,他可能还真没。
主要他的分数都和第一名差距不算太大。
然后又和他的下一名远远拉开。
这点白穗子早就观察过了,对她来说,她最大的敌人就是他。
难度也不是很高,只要她能发挥稳定就行。
她想,估计还是他语文有些题空了,像背诵啊,这哥都不带施舍一眼的。
导致语文老师看到他就头疼,也私底下约谈过。
贺嘉名说费脑子。
谁都奈何不了他,毕竟人家是走竞赛路线的。
白穗子还蛮倾佩他的心态,就不怕把语文老师得罪了。
宋翰飞说:“我不信,你这装王,就是怕拿到第一名的光环,然后老楼和校长天天盯着你,你压力大,又觉得烦,现在倒好了,我估计老师都习惯你拿第二了,不过,我还是好奇啊,你能不能考得过白穗子?”
无辜的可怜虫白穗子莫名被引火烧身,别说宋翰飞了,她也好奇啊。
大家都觉得贺嘉名在控分,白穗子有一点小幽怨,搞得她这个第一名名不正言不顺。
一下子,三个人,如果能具象化的话,六双大灯泡都盯上了他。
贺嘉名想都没想,说:“你高看我了,也看轻了她。”
白穗子轻愣,他把她捧得也太高了,她有点飘飘然和不适应的抿嘴笑笑。
姜乐葵都惊呆了:“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宋翰飞啪啪鼓掌:“得,我以后还是问白穗子要错题本吧,把她供起来。”
“随便。”贺嘉名低眼,压根不在乎在宋翰飞心里的形象从高处跌得有多惨,他单手从校服衣兜里摸着什么,再摊开掌心,轻笑了一声:
“送你们个吉祥物成吗,拿着玩,少一天到晚损我。”
“啥玩意?笑脸徽章啊,这有啥用,能让我考得好一点?”宋翰飞嘴上嫌弃,还是体正直地捏起来一个吐舌头的,窝在手心许愿:
“我祈祷一下,说不定幸运之神就眷顾我了。”
姜乐葵也拿了一个开心比耶的,哇了声:“好可爱啊,你是专门拿来送给我们的吗。”
贺嘉名哼笑一声:“收拾家翻出来的小玩意,留着也没用。”
姜乐葵:“……你情商真低。”
宋翰飞:“我不嫌弃,我还是笑纳了,学神给得一定有什么玄学。”
白穗子没拿,她垂眼去看仅剩一个的徽章,又圆又黄,笑脸在咧嘴比心,涂着两坨腮红,丑萌丑萌的。
贺嘉名见她没动作,把笑脸推到她眼前:“不要?”
白穗子试探问:“你有吗。”
“太幼稚了啊,我不喜欢。”他说。
风温柔吹起他毛茸茸的头发,男生的语气难得好了点:“拿着吧,祝你能考好。”
宋翰飞早就手快地把徽章别到左胸前了,说,害,图个吉利而已。
新的一场考试迫在眉睫,白穗子也被迫不得不去信点玄学了。
她伸手刚想拿起来,贺嘉名以为她还别扭不拿,叹口气手心一合收起来了,然后砸下一句:“来吧,我帮你戴。”
“我自己戴……女孩尾音还没落下。
男生就揪起她的衣领,问:
“戴衣领上吧,咋样。”
她一怔,砰砰砰,她心跳的声音与风交融,飘去了远方。
又带来了一股热风涌上脸颊,她只好绷着小脸:“嗯。”
姜乐葵一脸姨母笑:“你对我们穗子好好哦。”
白穗子浑身一动不动看着贺嘉名,僵硬地像是被雷劈了。
男生手抄回兜里,低眼看着白穗子没太多表情的脸:“别回去就扔了。”
“……”
白穗子木着脸,她梗着脖子坐得比木桩子还直,也玩了一把冷幽默:“我立个牌子供起来。”
女孩的话合理又始料不及,贺嘉名眉骨抬起快要跟风一起飞走了,然后气笑连连点头,当他死了吗。
他难得主动了一次,这姑娘反倒撤退了千百米。
你别是偷着乐吧。
这时,姜乐葵也在艰难想戴上衣领,别针太小了,脸都扭曲了:“是有点难戴……”
宋翰飞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家哥们变得有点人样了,然后偷师学艺也学起来,嗞大牙夹着嗓子说:“小葵~”
姜乐葵头都不抬:“滚,别烦老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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