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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抉择
叶桁落荒而逃,现在人抵达机场。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是个男生的声音:“叶子,你到了吗?”
“嗯嗯!我刚下车,你在哪呢?我过去接你。”叶桁回答说。
“没事没事,我快出来了,你在出口等我就好。”电话那头的人停了停脚步,声音雀跃起来,“我好像看到你了!”
叶桁扭头寻找身影,一下子被人扑了个满怀。
与此同时,被行李箱一时间因为主人情绪激动而“吭哧”一声被迫与地板“亲密接触”所引发的动静吓了一跳。
“夏今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叶桁拍了拍男生的肩膀,张口开始胡扯飙戏,“停停停,你行李箱倒了,你能管管它的死活不?”
夏今识笑嘻嘻地松开叶桁,将地上的行李箱扶了起来:“这句话应该我来说还差不多,不过看在你虽然没有提前等候我的大驾光临,但是没有迟到的诚意上,我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叶桁无视夏今识的卖力浮夸的表演,两个人一同往外走。
叶桁问道:“你肚子饿不饿?要吃宵夜吗?”
夏今识摇摇头说:“不饿。”他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去哪玩呢,叶大导游?”
“叶子对你的决定表示赞同。”叶桁边走边说:“房间已经提前收拾干净了,就等着你的大驾光临。”
“明天我们就近原则,让你先歇歇,在附近逛逛。”
夏今识满脸笑容,捏了一把叶桁的脸颊:“够意思!不过,你这么久怎么一点肉都没长啊?”他看了眼叶桁眼下的乌青,“我告你虐待国家级保护动物啊!”
夏今识比他小几个月,叶桁干脆利落地一把拍掉他“没大没小”且“不知分寸”的爪子,淡淡道:“瞎说什么呢?”他看了眼夏今识身上暴露的健身痕迹,“倒是不像你,能吃能蹦的。”
“咦?”夏今识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叶桁不明所以:“怎么了?”
夏今识的视线从叶桁红肿,似乎还破了皮的嘴巴飘过,说:“你的嘴怎么了?”
叶桁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后知后觉地浮上来一丝丝胀痛之感:“?”
叶桁想起在店里的场面,心虚地说:“最近上火了,没事。”
“不像啊。”夏今识眯了眯眼,他又不是初出茅庐的爱情小白,“像被人啃的。”
叶桁心说:这你也能看出来?
“去逗狗,不小心被狗啃的。”
夏今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噢……那是你主动去招惹‘狗’的咯?”
“我没有。”叶桁说。
这句是实话。
夏今识换了个角度:“那就是‘狗’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叶桁不想跟他在狗来狗去的,直截了当了说:“是前男友。”
……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来,叶桁就见夏今识人已经安然端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一副等待着听“睡前故事”的姿态。
真的跟自己家似的,北京来的大少爷。
叶桁有把他踹下床的心,但这个心半有半无的,实在纠结。
最后,叶桁到底是没行这不义之举,两个人活像开幼儿园的零食会一般,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展开一顿快问快答。
只不过这个睡前零食会没有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只有营养丰富的热牛奶。
叶桁把拿着牛奶的手搭在膝盖上,虽然一开始不大情愿说,但还是因为每日憋屈的苦涩而屈服了。
再具有兼容性的服务器,一旦超负荷了也会崩掉,何况叶桁是人,情绪和烦恼总要有个宣泄的出口。
“没复合,就是前几天突然偶遇了而已。”叶桁开口说。
“这么巧?!”夏今识喝了一口牛奶,面露疑惑,“据我得知,你俩的分手经过好像闹得挺不愉快的吧?不像是刚见面就能亲成这样的啊?”
“你单方面和人家弄得跟这辈子决裂一样,没可能这么快和好吧……”夏今识一边摇头叹息说,一边转动着杯子,“你告诉他实情了?然后他得知你也是有难处,迫不得已,你俩一笑泯恩仇、再续前缘啦?!”
“我发现你的想象力怎么能这么丰富呢?”叶桁无力吐槽。
这个世界要怎么说,该大的时候居然这么小,怎么就碰上了呢?
“可能在医院那段时间闲着,手机也没得看,我让我妈帮忙给我拿点书来解解闷。”说到这里夏今识逐渐笑得合不拢嘴,“结果,你知道我妈给我拿什么书来吗?她给我从我妹那搜罗了一堆爱情小说这玩意儿过来。”
“我没事就在床上看书啊,别说,有的还挺有意思的,但有的就很狗血,就比如像你现在这样。”
叶桁听了,反驳道:“你才狗血!”
“好吧好吧,我才狗血。”夏今识不以为意。
叶桁想起什么,狐疑道:“所以那时候约好跟我一起在楼下晒太阳,放我几次鸽子的时候,你就是待在病房里摄入这些导致你想象力日益歪曲的东西?”
夏今识一副没皮没脸的模样,叶桁真是拿他没辙。
他当初是在北京的医院里偶然认识这个人的。
这么一想,夏今识现在的脾性和当初一点没变。
那天的阳光很温和,叶桁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晒太阳,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专注力都在上面。
身旁忽然冒出个人叶桁本能的将照片掩盖住,入目的是跟他穿着一样的病号服,以及一张笑容满溢的脸。
“你好?”男生跟他打招呼。
叶桁懵懵地点点头,他不认识,依然回道:“你好。”
男生双手撑在长椅边缘,侧头看着叶桁说:“你喜欢的人?不好意思,我刚刚看这有位置就坐下来,无意间看到了你手里的照片。”
“我叫夏今识,夏天的夏,今天的今,相识的识。你叫什么?”
叶桁愣了愣,见对方的目光里没有恶意,人倒是还挺有趣的,他笑了笑回应道:“我叫叶桁。”
“你不介意我坐在这吧?”夏今识轻快地摇晃着身体,说道:“但是我已经坐着了,你就让我坐着吧。”
叶桁当然不介意,也完全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忽然在医院碰见这么鲜活的人,他还挺想接触接触。
“不介意,你就坐着吧。”
叶桁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照片上是我喜欢的人?”
夏今识扬了扬眉,手指把玩着病号服的衣袖,神秘兮兮看着叶桁说:“你猜。”
叶桁:“……”
夏今识又说:“你们分手了吗?”
被人戳中心坎,叶桁的眸光暗了暗。
夏今识见人面色变了,停下把玩袖口的手,笑得眼睛眯起来,只是这笑容看起来不太走心。
“因为我也一样。”
叶桁愣了几秒,将目光转向夏今识。
“一开始的滋味是挺不好受的,很痛苦吧。”一字一句从夏今识微微苍白的嘴唇里蹦出来,“不过,当务之急重要的是好好治病,怀有重新回到墙外世界的信念,你觉得呢?”
夏今识在这之前不知道叶桁的名字叫叶桁。起初只是见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后来偶尔会碰到这个人,但是每次看起来都苍白忧郁的,就连今天在温暖的太阳底下都镀不上一点儿光亮。
夏今识才自以为是地多此一举,但是从效果上来看,他的多此一举似乎并不只是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行动呢?
叶桁看着医院爬满堆砌着爬山虎的外墙,已经干枯严严实实扒覆在斑驳的墙体上的爬山虎最外层裹着一层新染的绿。
叶桁望得出神了一会。
夏今识离开椅子,站了起来:“你家住哪?”
“鹿城。”叶桁回答他。
夏今识朝他挥了挥手说:“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能够在鹿城见面,到时候请我吃椰子鸡呀!”
“我北京人,当仁不让,请你喝豆汁儿!”
自从夏今识跟叶桁第一次搭话之后,机缘巧合,水到渠成之下两个人在医院里成了相互解闷的病友。
夏今识开始打马虎眼儿,想糊弄过去。
那几次当然不是因为看爱情小说才没去赴约的,小说的吸引力还没达到这种境界,只是他那几天身体治疗有些吃不消才放叶桁飞鸽。
夏今识到底是没说出来,都过去了,他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俩。”
叶桁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一笑泯恩仇和再续前缘哪有那么容易啊……单是我自己心里那道坎我就过不去。”
夏今识撑着下巴问:“怎么个过不去法?”
叶桁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眼神飘忽道:“我一个生过大病的人,怎么去祸害人家……”
“分手的时候,我处理得也是一团糟,糟蹋他的真心,我对不起他。”
人的骨子里是自私的,连动物都会趋利避害。
绝大部分人往往无法接受自己的恋爱对象、或者未来的结婚伴侣患有重大的疾病,甚至是一些存在过重病史的情况。
这听起来近乎有些残酷,但是现实便是如此。
在这方面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以及物质上的压力不容小觑,彼时爱的命题变得沉重起来。
放手与坚持通常如影随形的出现,是一对常见又艰难的抉择,势同水火,漫溢出相互撕扯的痛楚。
懂得趋利避害并非是需要遭天谴的举措。
分忧解难?
没有谁天生该为谁做到这样的地步。
四年前与四年后没任何区别,这就是叶桁要面对的现实。
夏今识沉默了好一会,这同样也是他面对的现实,只不过,他和叶桁的想法和做法多少有些出入,毕竟各有各的道。
只是他觉得叶桁忽略了一个问题。
“其实吧,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桁心想你不是一向有话就说嘛,今天怎么还开始卖关子了,有点稀奇,他眨眨眼:“你说。”
夏今识认真地看着叶桁说:“你没有给过他选择吧?把所有事情都留给自己来承担,导致两败俱伤,两个人都有心结,所以现在才会这么纠结和痛苦。”
叶桁压根没告诉过周临铄他生病的事情,他从来没给过周临铄选择。
如果当初他告诉了周临铄实情,他们现在的局面会有什么不同?
叶桁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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