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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醉酒
车子平稳地驶在车流中,辛与从后视镜里偷偷瞥见云省藏不住笑意的眉眼,心情更好。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辛与拿出手机,是他现在租住公寓的房东。
自从辛与五个月前频繁出入导师的研究所后,他就在研究所附近找了一处公寓。
因为大四不常回学校,研究所离宿舍和家都太远了,辛与在工作日就待在租的公寓里。
房东是个和和气气的大叔,辛与接通电话:“宋大叔,晚上好。”
“小辛啊,打扰你了。这几天工作忙不忙啊?”
“不忙,您打电话来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宋大叔的声音变弱,听起来有些难为情。
“小辛实在不好意思,大叔要先跟你道歉。我的儿子决定半个月后回这边工作了,所以……现在那间房子不能再继续租给你了。是不是太突然了,对不起啊。”
辛与:“大叔,别这么说,这几个月多亏您照顾我。我最近很方便,公寓里的东西也不多,一周内就可以搬走。”
“小辛啊,谢谢你理解。等你有空,我们再聊租房解约还有其他的事情啊。”
“好,大叔再见。”
辛与挂了电话,稍微有点发愁。
他现在每天要去医院和研究所,这两个地方和学校还有家都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出行的时间很长,很累人也耗时间。
但他也没时间在一周内重新租到合适的新房子。
辛与的心事写在脸上,云省不禁问:“小与,出什么事了?”
辛与把这件事告诉他,云省沉思几秒:“要不要,这几天先去我那里住?”
辛与愣了愣,“和云省同居”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在脑海里炸开花。
辛与听见自己的心跳快了几秒,他一时说不出话。
云省似乎也有些慌张,握着方向盘的手又紧了紧。
“那里有三间房,如果有空,我可以带你先去看看再做决定。而且,离医院和研究所都很近,我也可以更方便地……接送你。”
辛与好似被控制般机械地点点头:“现在可以去看看吗?”
“……好。”
云省的房子在水和澜居,正如他说的那样,离医院和研究所都很近,居住环境也很不错。
打开门进去,房子空荡荡的,显然是刚开始住不久。
房子干净整洁,辛与莫名觉得装修风格很熟悉,尤其是第一间卧室。
他看着房间里的墙壁突然想起来,这和家里的装修是差不多的,第一间卧室的布局完全是按照自己房间布置的,除了没有独立卫生间以外。
云省回来这里短短十天,这房子绝不可能是这几天修整的。
辛与看着云省柔和的侧脸:“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间房子?”
云省眼里闪过一丝无措,温声说:“三年前。”
那时候他的心理状态好转不少,一时冲动想要回来,就买了这个房子。可后来病症反复,他始终攒不够勇气,房子装修好便一直空着。
辛与默然笑了笑,揭过这忽然提起的从前。
回到医院,和许引习说起这件事,她只说云省的提议不错,最后的决定让他们自己考虑。
最后,辛与答应住去云省那里,搬家的事情也都被他揽去。
过了几天一切都准备好,云省陪许引习在医院做检查,辛与乘车自己去云省的家。
尽管只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他也已经很熟悉。
进入玄关关上门,辛与很快发现房子里多了很多温馨的生活气息。
桌上透明瓶子里插着盛放的圣心百合,鱼缸里多了孔雀鱼和辛与叫不出名字的鱼类和植物,阳台边摆放着绿油油的盆栽。
走进卫生间,辛与发现了双份的牙刷牙杯,还有浴巾拖鞋等等。
从原来的公寓里搬来的东西被放在第一间卧室,窗外风景开阔,湛蓝的天空飘着丝丝缕缕轻盈的云朵,丛丛树木在远处染成一大片墨绿。
辛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挂着笑开始整理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好了,三个小时过去,只剩下一些睡前看的书没整理。
辛与找了一圈,瞥见脚边的床头柜,蹲下身体抱起书打开柜子底下的抽屉。
抽屉内部随之发出塑料瓶的撞响,辛与俯身看见里面大小各异的白色瓶子,应该是云省的。
“这是什么?”
辛与随手把书放在地上,拿出瓶子,瓶身写着英文,辛与辨认出其中一个是治疗心理疾病常用的药,他怔了怔,在手机上搜索了剩的那些。
这些药生产日期是最近,都是治疗心理疾病的药,也就是说,云省目前正在治疗某种心理病症。
六年前,如果不是云省心理突然出现了问题,他最后也不会决定离开。
如果……如果这次……
辛与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不能承受第二次分离……
跌坐在冰凉的地面,手机忽然亮屏来电显示,是云省。
辛与匆匆把那些药瓶揽进抽屉,手指轻微发颤地接通电话。
“小与,回到家了吗,收拾得怎么样?”
云省温和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耳边,辛与喉咙发紧,整个人好似崩在弦上。
窗外的风突然吹进房间拍打着窗帘,辛与搓了搓胳膊,后知后觉地感到冷。
他嗓音干涩,脑子一片空白:“我收拾好了。”
云省未察觉异常,在那边轻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十分轻松开心。
“外婆的检查结束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辛与徒劳地张了张口,没发出任何音节,停顿几秒,他才回应:“……真好。”
云省似乎感知到什么,声音沉了沉:“小与,你怎么了?”
“啊……没事,我只是有点累。”
云省缓和了情绪:“好好休息,我晚上十点就回家。”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见。”
就要挂断电话,辛与突然出声:“哥,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在吃药?”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云省沉静道:“没有。”
“……”
辛与摁掉通话,整个人仿佛沉入深海,身体浸泡在冰冻的水里,所有的空气都被抽离,浑身湿冷无法呼吸。
晚上,云省刚走进车库,就接到了辛与的电话。
“小与?”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辛与的同事凌泊。”
“你好,辛与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凌泊干笑了两声,看了两眼瘫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的辛与。
“是这样的,下午我们聚餐,辛与喝了不少酒睡过去了……这孩子,平时不怎么喝酒,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我们玩笑地灌酒,他一杯不拒,到后来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呃,已经醉了。我不知道他住哪,手机里最后一通电话是和你的,所以……”
“你们在哪?”
凌泊报了地址。
“麻烦你先照顾一下他,我马上过去,谢谢。”
凌泊拍了拍辛与的肩,看见他脸颊酡红呼吸均匀,轻叹一声:“作孽啊……”
包间里的人陆续走光,已经有服务人员来打扫卫生,凌泊掐算着时间,架起辛与让他搭在自己肩膀,出去外面等着。
过了不到两分钟,一辆眼熟的汽车停在他们面前,凌泊看清楚车里走出来的人,辨认出是这些天接送辛与回研究所的男人。
云省上前将辛与揽进怀里,伸手和凌泊握了握:“我叫云省,谢谢你照顾他。”
凌泊被他出尘的气质晃了晃,眨眨眼道:“小事儿,给他喝点解酒的东西,不然得难受了。”
云省答应下来,在辛与身下垫了靠枕,将他安顿在车厢里。
后视镜里,辛与肌肤绯红,眉心蹙起又舒展,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模糊音节,好像极为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家,他浑身没力气地被云省扶坐在沙发上。
迷蒙间,辛与感知到胸口第一颗扣子被轻轻解开,球鞋也被换成更为舒适的拖鞋。
房间里模模糊糊的人影忙碌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随后,他看见那个人影俯身:“小与,小与?”
辛与睁开了眼,意识仍旧混沌。
盆栽,孔雀鱼还有周围的一切东西都飘忽在他的视野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边被抵上温热的汤勺,勺子里的东西浸润进口腔,甜的,大概是枫糖浆或蜂蜜化成的水。
辛与本能地吞咽,半碗水下肚,他的神思也逐渐清醒,辨认清楚拿着勺子的人,忽然一下子用力抓住他。
“哥哥……”辛与嘴唇颤抖,对上云省的眼睛,“你回来了?”
云省愣了愣,错愕地正要回答,却被辛与眼里的空洞麻木刺痛。
辛与松开他双手揉乱额前的碎发,颓丧地低头。
“好多年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辛与嘴唇抿着眼泪,手背一下一下蹭红眼尾,“我等你好久,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回来了。”
“我……”云省渐渐明白他在说什么。
辛与压抑不住哭声,胸腔里所有委屈一刹那倾压下来。
“哥哥,糖霜死了,狸花跑丢了,我好难过……我真的害怕,你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云省艰涩地吞咽下一口虚无,难以想象辛与究竟怎样熬过那些日子。
浓重的自责和悔恨重新包裹住他,云省疼惜地揉了揉辛与的后脑勺,让他埋在自己胸口。
“对不起,小与……对不起……”
辛与死死揪住他的衣服,靠进那渴望已久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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