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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
“这……”事关救人,生命为大,定羽一咬牙,“好吧!”
下一个人蛹跟之前的都不同,这个是被层层白丝直接缠裹到楝树树干上,并且是头部露在外,如同人面蛹身的怪物。
此人面部圆润,双目紧闭,像是困极睡着了一样。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能道长犹记得刚才打的赌,看向男捕头,意思是这下你该愿赌服输了吧。
在见到此人的长相时,定羽心中就一阵懊悔,懊悔刚才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给自己挖个难以填补的坑。
她想耍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瞎话:“不认识。”
女将军这次没上来添乱,但一旁的边羽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指着人面蛹身的那人高喊,“道长,此人我认识,是个砍柴以卖柴为生的农夫,最烦当官的,却又想拼命砍柴供儿子上太学,期望儿子将来能做个大官的符鸿福。
还好边羽铃说的不是梦里的情景,定羽绷紧的心一松,岂料能昌远又问一句,“边姑娘在官道上可有梦到过此人?”
听道长由此一问,定羽一口气又提到嗓子眼,那边,边羽铃揉揉泛白的脸颊,“梦到过。”
“哦?”能昌远立时来了兴致。
听到这边的对话,女将军微微一怔,而后将目光从边羽铃身上挪到前方的古树林。
符洪福后面那棵古柳树上也绑缚着一个人面蛹身的人。
再往后看去,一排排的树上全是如此,原是剩余的人都没有被裹住脑袋,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怪不得能昌远能这么饶有兴致的关心人家的梦境。
“那这个符鸿福在你梦里是个什么人?”能昌远继续问。
“是个大将军的兄长,也是个把家产都输光的赌徒。”边羽铃回忆着,眼睛时不时的往女将军身上瞟。
能昌远托腮分析着,“现实中这个符鸿福是个最底层的砍柴夫,日子定然过得紧紧巴巴的,平日里也最厌烦当官的人,而在梦里他却是大将军的兄长,挥霍金钱,老人们都说梦都是相反的,果然不假!”
能昌远的一番话让边羽铃错愕,却让定觉得可笑。
如果梦跟现实是相反的,梦里的自己是女儿身,那梦外她就是男儿喽!
可惜的是她是个女子,由此更觉得能道长刚才对梦境的定论真是荒谬之极。
女将军沉默着,盯着远处的古树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先救人吧!”能昌远停止推论,看向边羽铃,这人壮实,血也多,应该能救不少人。
“刚才为了救人,岳正将军和贯丘捕头可没少出血,接下来要救的人用边姑娘的血暂且试一下如何?”
边羽铃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又忌惮道长手中的符纸,只得换了笑脸,“当然,只要能救人就行。”
能昌远手中换了一根银针,比之前给女将军用的粗,又比扎定羽的细。
边羽铃胳膊粗胖,只扎一下,鲜红的血滴不用挤,就呼呼往外冒。
能昌远用力按下符纸,等黄符纸染上红血,他一手将符纸按在那人头蛹身的符鸿福的胸口之上。
在符纸贴上去的那一刻,符洪福睁开了茫然的双眼,嘴巴张张却说不出话一个字来。
能昌远按着符纸侧头喊,“贯丘捕头,你拿我的木剑砍他背上吊着的那根丝,要快!”
救人从急,定羽快步走来,木剑已接在手中,对准符鸿福头顶上方悬挂着的那根白丝,用力削去。
”扑通”白丝被切断,符鸿福身上的白丝也顷刻消散,失重般摔在地上,他慌恐的从地上爬起来,跪趴在能昌远跟前连连磕头,“多谢道长救我一命。”
能昌远伸手扶人,手往符鸿福的胳膊上一握,手下肌肉紧实,心中一喜,此人定是个有把子力气的人。
要是能加入到救人的队伍中,岂不又多了一份助力,“这位符大哥,还请跟我们一起救人吧!”
符鸿福站起身,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双眼半边浑浊的黑眼珠上翻,对着道长报涩拱手,“道长说笑了,我老汉只会砍柴,又哪里会救人哩!”
能昌远举起手中印满干涸血迹的黄纸符,摆手阐明,“你只要借给我一点儿血用,就能救人!”
“那好说,那好说。”把黑蓝粗布袖子撸过肩膀,展露出臂膀上那壮实的肌肉纹理,符鸿福豪气冲天,“拿刀来!”
能昌远见此人如豪迈,也不客气,直接拿出那根粗银针走向他。
站在一旁的定羽又自愧不如了,没想到这个在梦中嗜赌如命的大伯父如此大气,粗针扎到胳膊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边两个豪迈救人,那边边羽铃和乐正阵秋两个不知何时打成了一团。
定羽边看边在心中担忧女将军右手那红肿发炎的伤口。
躲避迎面攻来的斧头,以树而立的女将军左手握连弩格挡边羽铃扬起的大斧。
斧刃偏锋转向女将军的右手,即便及时躲闪,女将军右手手背上也被生生削掉一块肉去。
来不及刹住的斧头,径直砍向女将军身后低矮的古树叉上。
“咔嚓”一声脆响,手腕粗的树叉被斧头一下砍成两段。
乐正阵秋看也不看自己那被削的右手一眼,左手按动连弩,瞄准边羽铃的双脚。
尽管边羽铃灵活躲闪,还用斧头来挡,可还是漏掉一弩,弩箭正中她的右脚背。
“哎呦!”边羽铃扔掉斧头抱脚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声哀嚎。
她咬牙拔掉脚背上的弩箭,一看伤口足有三指深,殷红的血呼呼往外淌个不停。
她徒手撕下一块衣角,折成四方,双手按在涌血的伤口处止血,望着女将军对准她另一只脚的动作,眼神怨毒,嘴里却求饶着:“女将军手下留情,我再也不敢了!”
“恩将仇报,这难道就是你一贯的报恩风格?”乐正阵秋冷哼,“刚用我的血救了你,你就搞偷袭来杀我,还真是报恩情切呢!”
平时最看不上叛徒的乐正阵秋心中不由蹿出怒火,忽地想起那一对叛军兄弟莫广宁,莫广平。
两人的背叛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脏。
要不是他们死于桃妖之手,她,定会亲手宰了他们,以告慰万万个兄弟的在天之灵。
对于这个边羽铃,他之所以没有赶尽杀绝,是因为她本就不是自己麾下的兵,给她一弩,让她长长记性就已足够。
怎么惨叫都没人搭理她,自知理亏的边羽铃按着脚背闭上嘴巴,坐在地上暗自生闷气。
心中盘算着下次再对女将军出手时,一定不能再有刚才这样的差错!
不想离没良心的人那么近,阵秋大步踩上那地上的树杈,脚下被一个硬物硌得发疼。
挪脚弯腰一看是一个比她脚掌小一截的白丝蛹,这古树林中大多都是人体大小的人蛹,这么小个头的蛹倒是少见。
好奇心起就再也按耐不住,抽出匕首从上划开白丝蛹的侧边。
这白丝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匕首一碰就毫无阻碍的整个切开。
里面裹着的是一块腰牌,他拿在手中一看,登时看直了眼。
此腰牌是银质打造,大小跟男捕头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银牌上刻着“贯丘”上下两个楷字。
巧的定羽这时也看过来,女将军刻意举起手中的银牌在空中一晃,随即揣进衣襟里。
那块银牌?
很像是兄长的!
定羽在看到无比熟悉的银腰牌那刻,心突突跳个不停,兄长一向视腰牌如命,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人和腰牌从来不曾分开过。
她心中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兄长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刚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也没看清那腰牌上有没有字。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女将军伸手索要那块腰牌,“乐正将军,给我看看那块腰牌。”
听在女将军的耳朵里,这话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语气不怎么友善,男捕头似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乐正阵秋不乐意了,东西是自己捡的,你要想看,最起码得有点礼貌吧。
“这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贯丘捕头若想看,那就自己捡一个去呗!”
事关兄长生死安危,一刻也耽误不得,定羽没心情跟她闹,反正两人都是女人,她也无所顾忌,大手一伸就往女将军的衣领里钻。
被女将军的左手给一下攥住手腕,女将军语调打着弯,“怎么,贯丘捕头是想要当众非礼本将军吗?”
非礼这两个字被女将军吼的震耳欲聋,一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能昌远救完这一片的难民,刚坐在地上就赶上了热闹。
而贡献血滴的符鸿福脸色如常的立在地上看过来。
其他十几个刚醒来的难民则是双目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我……我……”定于气结,“我只是想看看那块腰牌,谁让你不给我。”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强行抢夺吗?”女将军冷脸反驳。
说不定兄长正面临生命危险,再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用强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定羽扁扁嘴,眼泪刷一下从眼眶滚落下来,“之前我的一个腰牌被弟弟偷走了,人和妖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了让女将军松口,定羽不得不编出一个弟弟来掩护兄长的身份。
看男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阵秋的心莫名就抽了一下,像被男捕头的眼泪给灼伤一样。
心里怪怪的,他怎么能心疼一个男人?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故意板起脸,”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给你看就是了。”
为避免心中那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阵秋决定眼不见为净,从衣襟里掏出腰牌,举到男捕头眼前,“看清楚点,过期不候!”
定羽不止要看,还要握在手中看,她一把夺过银腰牌,上面贯丘两个字乍然出现,犹如一记闷雷炸裂她的脑袋。
真的是兄长的腰牌!
她整个人都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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