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酣然
姜逾险些呛到。
瞧见舒彤殷切的神情,她才突然察觉到,舒彤一晚上的热情,似乎并不只是因为她们是短暂的同事关系。
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舒纾身上,一时没有细想。
姜逾顿了下,也没有拐弯抹角,“我有喜欢的人了。”
震天的鼓声席卷全场,仿佛要把酒吧的屋顶都掀开。
舒彤如遭雷击,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是想试探姜老师的性取向,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心思都暴露了,不,准确的来说,是断送了。
半晌过后,她扯出一抹苦笑,坦荡道:“姜老师,你也太敏锐了吧。”
甚至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
姜逾温和地看着她,没说话。
舒彤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戏了,也不再藏着掖着,好奇问道:“那对方是女生吗?”
“是的。”
既然话都说开了,姜逾也没必要刻意隐瞒。
“那……”
“是谁?”
舒彤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透着冷意的语调打断。
沙发上的两个人都愣住了,齐刷刷朝身后看去。
舒纾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清冷高挑的身影立在灯线下,一双琥珀眸晦暗不明地盯着姜逾,似是要将她盯出个洞来。
姜逾没想到会被舒纾听见,此刻对上她的视线,唇线抿得僵直。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过了几秒。
姜逾才缓缓开口:“你不认识。”
“是么。”舒纾唇角轻扯,“大学同学?”
姜逾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舒纾,眼神里似是凝着真诚两个字,极其轻柔地“嗯”了一声。
舒纾目光向下一瞥,恰好捕捉到姜逾拇指无意识地搓了一下食指指节。
第一次看到姜逾这个动作,是在去度假那天早上的车里。
一开始她以为姜逾是冷,还借了徐姿懿的小粉给她暖手。但之后在雪场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才知道,这是姜逾在紧张或是慌乱时才会做的小动作。
舒纾也没拆穿她,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姜逾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还是没信,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表演。
舒彤倒是没发现她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以为堂姐是在替她刺探军情,朝舒纾投去一个“你真是我亲姐”的感激眼神。
可惜对方没搭理。
不过她也顾不上在意。
眼下满脑子都是姜逾心有所属的残忍真相。
于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姜逾看了一眼手机,想坐到八点就走,然而她重新抬眼看向舞台的时候,余光发现舒纾似乎一直在看她。
本以为只是不经意地扫到了她。
但过了好几秒,舒纾的目光都一直停在她身上,没有丝毫移开的迹象。
姜逾:……
她不知道舒纾是什么意思。
但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要跟她对视。
还有五分钟。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姜逾回过头看向舒纾和舒彤,对上派对主人的视线,她不疾不徐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啊?这才八点。”不等舒纾说话,舒彤先一步回神惊讶道。
“嗯,我还有篇论文要赶。”
“姜老师,都快过年了,你也太拼了吧。”
姜逾抱歉地笑了笑,准备去跟陈雯怡打声招呼就离开。
“不急的话。”舒纾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目色深暗,看不出情绪,“吃完蛋糕再走。”
姜逾却是一怔。
蛋糕?
没等她多想,一碟小蛋糕忽然放在了她面前。
“橙香巴巴露亚。”
姜逾一抬眼,看到一个长卷发丹凤眼穿着厨师服的冷艳女人站在她身侧,眸中不自觉闪过一抹讶然。
女人勾起唇角,友好地自我介绍:“梁如絮。”
“你好,姜逾。”她礼貌回道。
“我知道,上次来我餐厅吃过饭。”梁如絮坐在沙发另一端,目光扫过舒纾,面露调侃,“在我快下班的前一刻。”
姜逾神色一顿,“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话音落下,舒纾一个眼神又扫了过去。
梁如絮都三十多了,自诩出入社会多年,什么场合没见过,愣是被舒纾一小丫头盯得脊背发凉,连忙摆摆手表示无妨,旋即指了下桌上的甜点。
“特意为姜小姐做的,请慢用。”
听到这话,姜逾不明所以看着梁如絮,后者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于是便把视线转向舒纾。
舒纾状似漫不经心道:“毕竟是过生日,哪有不让客人吃口蛋糕就走的道理。”
姜逾还是不太明白舒纾的意思。
但既然是特意为她做的,她也没有不吃的理由。
看着那橙黄可口的蛋糕,姜逾莫名有种要吃“断头饭”的感觉,忽然间,她福至心灵,十分复杂地看了舒纾一眼。
没想到,舒纾还挺有仪式感的。
姜逾拿起宛若艺术品的巴巴露亚,用银质甜品叉切下一块放进嘴里,一股清甜瞬间在唇腔内荡开,是一种橙皮屑的微苦感与朗姆酒香的完美交融。
一对黢黑眼仁微微发亮,像是一汪清泉在阳光下泛起漂亮的水光。
舒纾眼底浮出一抹难以捉摸的情绪。
舒彤奇怪地打量两人几眼,而后神色恹恹地问:“小絮姐,我的呢?”
她才是失恋的人啊。
亟需甜品安慰。
梁如絮指尖点了点不远处的自助餐台,“自取,不够后厨多的是。”
舒彤:?
餐台上的纸杯小蛋糕跟橙香巴巴露亚能一样吗!
见姜逾吃得斯文,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欢。
梁如絮也对姜逾升起了好感,柔声问道:“姜小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姜逾闻声看过来,神色透着不解。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冒昧,梁如絮笑眯眯地解释:“我店里也承接生日宴,如果姜小姐喜欢我的菜,可以随时联系我哦,价钱很公道的。”
“小絮姐,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在拉活儿?”
姜逾还没说话,舒彤先一脸震惊道:“光是我知道的那几家,腿都要跑断了也没约上你的时间。”
梁如絮扬起一张无辜的脸:“他们要的菜,我不会烧啊。”
舒彤显然不相信:“还有你不会烧的菜?”
梁如絮瞥了眼一副事不关己作态的舒纾,暗骂一声,微笑道:“彤彤,你今天话有点多哦。”
舒彤汗毛一竖,嘟囔几句立马闭了嘴。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嫌她?
梁如絮继续看向姜逾,那眼神跟看小财主似的,连带语调都透着一股子殷勤劲儿。
“姜小姐,不如先加个联系方式?”
经过舒彤这么一打岔,姜逾要还是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
舒纾知道她妈妈喜欢梁老师的菜,但絮语春筵的位子不是一般人能订到的。
至少过去两个月,姜耀卓托了好多人,都还没订到。
她看了一眼正单手托着下巴看表演的舒纾,倒也没有矫情拒绝她的好意。
“好的。过段时间我妈妈过生日,到时候如果梁老师有时间的话……”
“当然有。”
“……那就麻烦梁老师了。”
“小事儿。”
趁着姜逾拿手机的间隙,梁如絮饶有深意地看了眼舒纾。
舒纾并没给她眼神。
梁如絮暗自腹诽。
就装吧。
卖人情卖得这么迂回曲折,还是头一次见。
就算舒纾这张嘴严实,套不出什么话,她也知道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姜小姐,在舒纾心里很不一般。
她又不是舒彤那缺心眼的。
两人加完微信后,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梁如絮没有当电灯泡的癖好,索性顺手把舒彤一起给拎走了。
沙发上再次只剩下舒纾和姜逾两个人。
相对无言。
没过一会儿,陈雯怡拍摄拍出了一脑门的汗,趁着徐姿懿跟直播互动的间隙,回来灌了两口饮料。
“活过来了,真是渴死我了。”
她喝完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舒纾,又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姜逾。
怎么感觉气氛这么怪?
“逾逾,你一个坐在这无不无聊?”
陈雯怡一边说,一边想着找谁替她一下,回来陪姜逾聊天。
姜逾本就打算走了,见陈雯怡玩得开心,也不想扫她的兴,便温声道:“不无聊,我最近整天对着摄像机,好不容易可以安静看表演,很放松的。”
“你好好去玩吧,不用担心我。”
陈雯怡将信将疑道:“行吧,我再去帮徐姿懿拍几条素材就回来。”
姜逾笑道:“好。”
陈雯怡走时看了眼姜逾手里的甜点,以为是自助餐台那边的,“这个看起来还挺好吃的,逾逾,等下也帮我拿一块。”
说完,人已经风风火火走出卡座,迈向舞台右侧了。
恰好有个服务生经过,两人还差点撞在一起,幸好对方眼疾脚快躲开了,只不过微微碰到了直播摄像头。
姜逾:……
现在去请梁老师再做一块,会不会有点冒昧?
显然是的。
姜逾想了想,反正这么大一块,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于是用旁边干净的叉子把自己吃过的地方分切出来,小口小口吃着。
这时,身旁的沙发轻微凹陷了一下。
舒纾坐在她身旁,神色不明地望着她。
姜逾:“怎么了?”
舒纾盯着她,沉默半晌,低缓的语调向上扬起:“好吃么?”
姜逾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点完头发现舒纾还在盯着她,视线慢慢移向她手里的巴巴露亚,而后又落在她的唇边,不知怎么,她就想起在雪场时,舒纾吻走她唇边热可可的情形。
于是,为了防止旧事重演,她鬼使神差地切下一小块没动过的蛋糕,递到舒纾唇边。
“你要试试吗?”
一股诱人的、散发着浅淡橙子气息的奶香传来,舒纾从善如流地张唇含住了银质叉子的顶端。
那一小块湿润软绵的蛋糕被咬住。
握着银叉的白皙指尖很轻地向内蜷缩了一下。
舒纾咬的分明是蛋糕。
可为什么姜逾会觉得自己的手指被潮湿温润的气息包裹住,自指尖开始,逐渐顺着脊骨蔓延开来,涌起一股躁动的热意。
舞台上恰好演绎着一首如热浪般的摇滚乐,鼓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心脏上。
简直比舒纾直接亲她一下,还要折磨人。
姜逾收回手,也忘了问她味道如何,故作镇定地将剩下的一半切出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打算留给陈雯怡。
舒纾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出声道:“姜逾。”
姜逾侧头:“嗯?”
舒纾拿过姜逾手里的银叉,银叉反光闪过一抹锋芒,散漫的腔调透出一丝丝冷淡。
“我不喜欢别人吃我吃过的东西。”
她清冷野性的脸在暗光下半明半暗,黑色的碎发散落在额前,看不太清神情。
姜逾却敏锐地察觉到,舒纾似乎是有点不高兴的。
“那,你还吃吗?”
她捡起另一支叉子,将巴巴露亚的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我一个人吃不完。”
动作十分自然。
舒纾也没回她,不紧不慢切了块蛋糕放进嘴里慢慢嚼。
两人就这么开始分享起同一到甜品,全然不曾发觉,这一幕被碰歪的摄像头记录下来。
“哇!舒队边上的小姐姐是谁啊?!她好漂亮,还好会撩啊!”
“白月光在这一刻具象化了家人们!”
“不是,所以九姨今天专门开的直播不是专门为了给舒队庆祝生日,而是为了让舒队和女朋友官宣的?”
“原来九姨和舒队不是一对啊?此时一个嗑了三年的小女孩轻轻地碎了。”
“楼上别搞事,九姨说过她是直女,舒队也不喜欢别人嗑她跟别人西皮,上次还因为这事,九姨亲自解雇了自家擅作主张营销她们的助理。”
“就是说啊,她们一看就是纯纯的姐妹情,一点火花都擦不着,可是舒队刚才吃蛋糕跟小姐姐对视的时候,活像是要生吞了对方啊!”
“……油盐不进是吧?”
“难道没人注意到小姐姐喂蛋糕的时候手指顿了一下吗?”
“老天奶啊,好想去现场摁头让她们狠狠亲上去。”
直到徐姿懿一首歌结束,上完厕所的助理才发现,直播间里的人已经嗑疯了。
助理显然也听过上一任助理的惨痛教训,先是惊慌失措地看了眼沙发上正在忘我吃蛋糕的舒纾,而后转头看向徐姿懿,满脸都写着浓烈的求生欲。
“救,救我!”
徐姿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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