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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斗
“褚砚秋。”裴时屿将人捞起,拨开她脸颊上贴着的碎发和冷雪,“褚砚秋,醒醒。”
一旁真正的褚砚秋听着他略微焦虑的语气,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还死不了。”
裴时屿弯腿拦腰抱起昏死在地之人,褚砚秋听声跟在他后面。
裴时屿忽而停下脚步,褚砚秋再度撞在他身上,他转过身眼尾下撇,“你是何人?”
“她的元神。”
“眼睛都看不见的元神?”褚砚秋眉眼间的白绫和身上的殊异他尽收眼底。
“你见过能化形的元神吗?”
“没有。”
“那就闭嘴。”
裴时屿眸子一转,这熟悉的口吻确实像褚砚秋。
“既是她的元神,为何不入她的身体里去。”
“如今这具肉身太过虚弱,而我又过于强大,若是此时进去,这具肉身承受不住恐会爆体而亡。”
“这具肉身?”裴时屿听着她字语间错漏百出的话问:“那什么时候能进去?”
“等下你试试能不能将这具肉身里不受控制的灵力安抚下来,如果可以,我就能重回这具肉身里。”
“为何需要我?你的元神应比我强大。”
“我的元神只能用于杀人,治伤那就是催命。”褚砚秋答。
“是吗?”裴时屿想起她捅穿自己心口的的画面,眼神黯淡了下去,他兀自抱着怀中之人进了山洞。
山洞里荡起悠扬清脆的铜铃声,裴时屿依褚砚秋的话催动铜铃。
“这铜铃不是一般灵器。”也绝非他这种修为能用的。
褚砚秋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能稳人心神。”
“我观你元神并无不稳之相。”
“稳的是你的心神,你元神初成。”
裴时屿忽地停下手中动作,他扣着褚砚秋双肩道:“褚砚秋,你知不知道元神离体超过四十九日,元神就无法归位,神陨不入轮回,永远消散。”
褚砚秋不惊不澜回:“我是九幽之地厮杀出来的,这具元神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担心?裴时屿错愕一瞬,老头不是说自己的心很硬吗?他怎会担心这个人。
没错,他的心很硬,褚砚秋的元神消散与否是她的事。
“这么有精力的话将这套卷轴上的心法记下。”褚砚秋在他衣襟处塞了一块卷轴,而后盘腿打坐。
裴时屿漠然打开扫视一番,是稳人体魄的心法,他嘴唇轻启,但最后却没有发出一声,而是盘腿坐下。
出了秘境,自己一定要离她远点。
黎沧的肉身被扶正,他凝神将自己的一丝元神探入褚砚秋的内府中,脑海中观到的景象让裴时屿能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割裂。
褚砚秋的经脉自丹田处裂开,蛛网遍布全身......
她没骗自己,以这具身体的状态,她的元神若是进入,确实会爆体而亡。
裴时屿圈着褚砚秋身体的手无意识的轻缓了些。
......
巫山的巷子星星点点落着些人,庭院围墙上积雪遍布,屋檐下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啊——啊——”
巷子里的人听着杀猪似的叫声皆抬起了头。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小白一下从方荀手上跳起来,它咬牙切齿道:“我去还不行吗!”
方荀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道:“别太快,我们在城内不能御剑。”
“规矩真多。”小白嗤之以鼻,扭头就扇着翅膀走了。
半个时辰后,方荀在芦苇坡找到了祁慕和云洲帝。
此刻两人正定定的对着梧桐树,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尤其云洲帝,他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
方荀蹙着眉宇,还好现在接近傍晚,原本会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散了。
“如何?我观他们神色,像是入魔了,但他们身上的灵力又很正常,只是面对这颗树时,他们会丧失意志。”
“他们不是入魔了。”
“那他们为何会这样。”
“因为这个地方不允许存在生灵,呆久了心里的欲念会被放大,直至走向自相残杀。”
方荀迟疑了片刻,问道:“不是因为这颗树才如此,而是受自己心境的影响?”
“我说你是怎么修炼的,这个地方除了你们和虚冥其余都不是真的,就算这颗树曾经有所特殊,现在也不可能蕴含任何力量,你与其研究它,不如想想这两位有何执念。”
方荀反问:“可我前几日分明能感受到它蕴含了一股庞大的灵力,而且如果这颗树真的无特别之处,为何他们在此才会有失魂之症?”
小白瞪着一双似看白痴的眼睛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时常和他们说这棵树有问题?而且在入秘境前,你是不是很想自己的修为有所突破?”
它这一问让方荀背脊一凉,他反应过来小白话中之意,所以自己是最先受到心中执念影响的,而他们两人又是受自己影响?
方荀瞳仁不由自主的缩紧,难怪只有他一人觉得这颗树不一样。
就在这时,祁慕陡然出手,向云洲帝打出一掌。
方荀听声响抬头看去,云洲帝哪里是祁慕的对手,他翻滚在地。
“师姐!”方荀想要制止祁慕的行动,但祁慕只木讷地顿了一下,而后又追上云洲帝。
方荀立即召出自己的本命灵器九霄琴,琴音一起,祁慕顿时被安抚了一瞬。
云洲帝浑身一颤,他眼神闪烁几轮,清泉般的琴音渐渐驱散心中浮躁,他清醒几分,然祁慕困顿了一瞬后,身上戾气却愈演愈烈。
小白吐槽道:“她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你弹的什么。”
方荀不为所动,手中琴弦一转,琴声由缓转急,霜寒擦身,树影摇晃。
祁慕彻底失去理智,她面目狰狞扑向方荀,方荀早有准备,他单手拨弦,对上方荀的那一掌。
但祁慕的力道出奇的大,方荀在她手上过了几招后只能停下拨弦的手,他翻身与祁慕拳肉相搏,两人一招一式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
清醒过来的云洲帝见状心惊不已,“师姐,你们......”
“师兄,帮我钳制住她。”
云洲帝听后有些犹豫,然祁慕倏而欺身撞向他,云洲帝只能被迫加入。
祁慕在两人手下完全不落下风,云洲帝咬牙问:“师姐怎么了?”
“师兄拖住她。”方荀说完反脚一踏,九霄琴再度发出尖利之音。
“不是,我......”
祁慕根本不给他分心的机会,手上的招式狠辣无比,云洲帝手忙脚乱应付她。
方荀红眼拨弦,琴音既惊若雷霆,又宛如泉脉,节节沁心入神。
祁慕似受琴音影响,手中动作渐缓,方荀见状抵着的呼吸也松了松,须臾过后,祁慕终于不再对云洲帝出手。
“呛呛——”
祁慕呛出一口血来,紧接着她抽搐了两下昏死过去。
“师姐——”
方荀颤指停手,他收起九霄琴走了过去,“没事,只是晕过去了。”
云洲帝松了一口气,他问方荀:“到底怎么回事?”
方荀皱了一下眉头,祁慕和自己各有心结,一个是亲缘关系上,一个是修为上,但他没想到祁慕的心结如此之深。
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先回去,等师姐醒来再说。”
方荀抱起祁慕,两人在茫茫雪地里渐行渐远。
......
而另一边的裴时屿经过不眠不休三天时间,终于将褚砚秋的内府稳了下来。
“好了。”裴时屿嗓子里的声音有些疲倦。
静坐在一旁的褚砚秋起了个手势,然后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良久之后,被半搂在怀里的褚砚秋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她的一双眸子带着些迷茫和惺忪,目光也有些涣散,且眼眶中瞳孔的颜色略带幽绿,如果她这幅模样被玄门之人看到了,必定会被视作邪祟,人人得而诛之。
然裴时屿一眼便陷入,漆黑的眸子深邃而不自知,“褚砚秋,你可知自己现在的状况?”
褚砚秋眉心拧了拧。
裴时屿注意到她的异样,他伸手在褚砚秋的眼前晃了晃,“看不清?还有你元神上的白绫是何物,为何我一触碰就有种内府被灼烧的感觉?”
褚砚秋眉眼之上的白绫刻有神族的咒术,所以他碰不得,她之所以看不见,也是因为这咒术让自己只能观死物。
但褚砚秋没有将这个告诉他,她只说:“需要慢慢养,救你伤了根本。”
这是褚砚秋的经验之谈,每回元神离开这具身体,如果肉身不受伤的话,她元神重新进入时,五感不会受到影响,如果受伤的话,重新恢复五感需要时间。
裴时屿五指捏拳,他本能的焦躁,“何时才能好?”
“不会太久,现在能捕捉一些模糊的轮廓,你先调息一下,好了后我们回云隆堂。”
“回去?”裴时屿心口那根弦松松紧紧,玄门之人喜欢扑风捉影,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她身上的异样,那出去之后......
裴时屿别扭的暗示:“你体内的灵力很杂。”
“我并非修士,灵力不纯有何奇怪。”
修士修行,吸天地之灵气,化为己用,一般修士体内只有一种灵力,但她并非真正的修士,灵力自然和修士不一样。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裴时屿气压变低,他意在让她不要再管这些事了,但这人似乎不为所动。
“放心,我能隐身玄门这么多年,不会轻易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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