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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石
尹梓渝厨艺进步许多,米饭蒸的软烂适中,烧鸡味道也不错。
十月一个人就哐哐干了半盆饭,边吃还边唠叨个没完,好几次吃的米饭沾在脸上,叫人哭笑不得,吃完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去看看,说是要消食。
午后的阳光大的刺眼,没了风吹,十月挽起衣袖裤脚,像要下地干活似的,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琴陌收拾着碗筷,没让人帮忙,易青非爽快的答应了,他一个平时游手好闲的人也收拾不好,兴冲冲的推着易秋宸出去了。
天热无风,沙地难走,易青非推着轮椅走的慢,这次和易秋宸出来,说是要瞧瞧这处蹊跷,易渊才允的,日头正盛,他怕热卷起了衣袖,脖颈和胸前隐隐有些发汗,可易秋宸怕冷,他穿着长衫没一点汗渍。
易秋宸将手抵在额前,抬头看着阳光,半眯着双眼,他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半边脸,常年待在阴凉处的那种冷意被阳光烤走了大半,因腿疾常年疼痛的双腿竟少了痛感。
沙土松软,轮椅划过沙地留下两道长长的滚轮印,伴着沙沙压过沙砾声,要去冥一的住处需要越过一片沙丘,沙丘前面能看到来时的几间草屋,易青非慢慢道:“此处除了他与尧木,旁人进不来,哥哥要去见见他吗?”
易秋宸道:“不急,先去别处瞧瞧!”
易青非热的起了一层汗,他用手抹了脸上的几滴汗珠,不知不觉走了大半,太阳湮灭不少,微微起了风,至少也走了几个时辰,只是抬眼望去,他们却犹如缥缈之尘,行立于无尽的沙漠之中。
沙漠太大,大的看不到边,冥一用枯草做了边界,只要不越界就不会迷路,边界之中好像除了搭建的那几间草屋,放眼望去只有满地的黄沙,两人走了许久一无所获,被风扬起的细沙砸在脸上迷了眼,易青非背过风吹的方向转了个面道:“要天黑了。”
“天黑。”易秋宸抬头看了眼依旧白昼的天,微微蹙起了眉。
“从时辰上来说已经是傍晚了。”易青非摊手道。
边界的枯枝太长,易秋宸冥思片刻,抬手抽出一根枯枝,想要看出端倪,然而枯枝上并无赋予灵力,就只是普通的枯枝而已,只是枝木太干,易秋宸只那么轻轻一抽,就划破了手指,他自小体弱,容易见血,指上的血顺着指尖滑落了一滴,落在沙子上,很快被细沙给掩没了,易秋宸抿了血道:“走吧,去见见那个冥一。”
话音刚落,不知怎就起了一阵风,伴随脚下一阵发麻,地面突然动了。地上的沙子震的东落西散,易青非当即反应过来,拉起轮椅一跃,落在了不青上。
突然扬起的黄沙,在地上慢慢形成一道沙圈,有什么东西正缓缓从地面脱土而出,风沙过后,像石碑一样的东西骤然而起,周边光滑如玉,那上面须臾写着些字。碑上刻着两行字:逐风依沧水,天涯一方人,落笔:冥一 ,尧木。
方才动静不小,却转瞬即逝,片刻之后沙地便恢复了平静,仿佛有巨兽踏过,两人确定无恙才落了地,易秋宸想瞧瞧别处有何变化,然而并没有,除了这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石碑。
易秋宸抬手在石碑上轻抚,触手冰凉,有稀疏的裂纹,纹路不算深,但石碑确是罕见的寒石,这种石头就算有个几百上千年的也不可能会出现裂纹。这块石碑也不知有多少年了。
易青非摸着碑上的字,石碑上不多的裂纹顺着那几个字从上蔓延到下,字上的裂纹和空白处的裂纹是同一条裂缝,是先刻的字,又过了很久石碑才开裂的。
他书看的少,没易秋宸懂的多,不过这触手的冰凉感,让他想起来了以前爷爷带回来的一块小石头,触手的冰感如出一辙。
易秋宸蹙眉看着这块石碑,沉声道:“走,去见见这里的主人。”
冥一门前依旧挂着那件长草衫还有一顶草帽,不仔细看,还以为门口站着个身披草衣戴草帽的人,大门是关着的,没上锁。
易青非上门敲了几声,没人应声。
“他出去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定睛打量了易秋宸一番,才继续往前对着敲门的易青非说。
涅槃依旧穿着一身艳丽的红杉,在这耀眼白日的地方倒是显得好看,雪白的皮肤上略施粉黛,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浓妆艳抹。
“他去哪了?”易青非问。
“不知道,大概又去医人了吧!”涅槃低声道,她回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易秋宸,问:“这位是?”
“我哥。”易青非回道。
“哦,你们长的真不像。”涅槃眉眼含笑的朝易秋宸颔了颔首,继续问:“帮你哥看腿的?”
易青非“啊”了声没明白涅槃的意思,愣了半晌才想起冥一是个神医这件事,随口应了句:“对。”
涅槃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易秋宸推着轮椅往前挪了点儿,温声道:“什么时候走的?”
涅槃支支吾吾道:“早走了、嗯、就刚刚、早走了”她这话说的矛盾,早走了?刚刚?刚刚走又怎么是早走了?
易秋宸随意的一句话,让涅槃慌了神,他扫了眼菜园子,蔬菜的叶子上还沾着颗颗小水珠,正一点点顺着叶片往地上滑落,地面上潮湿的水渍还清晰可见,是刚刚浇过,要不以这里的天气没个半刻钟早就干了。易秋宸朝易青非招了招手,唤他道:“先回去。”
涅槃闻言放下心来,朝二人打了招呼便先行离开,易青非应了声推着哥哥往琴陌的住所走去,易秋宸忽然又道:“去出口看看。”
两人到了出口位置没再继续往外走,尧木不在,茶舍那边灰蒙,跟逐一方恍如两个世界,茶舍的墙上挂着一件草衫和草帽,尧木回去了,只是不在茶舍,不知去了哪儿。
以前行医,冥一都会带着涅槃,涅槃还在,那么冥一这次是只需要一个人出门,还是跟着尧木一起?
易青非懒得细想,今日易秋宸用解法阵都试过了,逐一方里既无法阵,也无其他魂灵或妖邪,除了小渝姐有点灵力,涅槃还有那对老夫妇只是普通的凡人。
晚上的住宿也成了问题,偌大的地方,还真没地方住。十月吃过晚饭就觉得乏了,可是看外面依旧挂着的太阳,他有点恍惚,又困又难受,身体告诉自己是晚上,眼睛告诉自己是白天。
这儿的环境还真不是一般人适应的了的,最起码十月十适应不了。熬了会儿,十月终于还是熬不下去了,他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闭着眼问:“师兄,我晚上睡哪儿啊?”
琴陌的草屋虽大,但是家具极少,甚至可以说没有,除了今天刚摆了些书勉强看起来没有那么空的书架和外面摆的那张木桌外,就往里面的一张床了。
琴陌径直去了卧室,从木床底下抽出一张木架,木架是折叠的,他抬手将木架打开,是张简易的木床,也就一米宽,睡一个人足够了,睡两个人就很勉强。
他将木架抬到有些小的书房,在上面放了点干草,又铺了张简单的床布,看花色跟小渝姐家的地毯很像,床布有点大,两边都拖到地上,应该是小渝姐做给琴陌铺自己那张床的。
十月瞅了眼折叠木床,有些嫌弃道:“要不我还是跟你一起睡吧!”
琴陌皱着没打理他,好半天才道:“不行。”
易青非正想着石碑之事,听到这话,抬眼瞧了琴陌一眼。
琴陌抬眼看向易秋宸的方向,易秋宸好好的坐在桌前摸了本书在看,就听十月在囫囵说:“忘了忘了,是我没考虑,嘿嘿!”他呲着个牙摸着后脑勺傻笑好几声。
易秋宸抬了眼,也跟着笑了,十月道:“对不起啊秋宸哥哥。”
其实这儿的天气本可席地而眠,只是夜里风大,还是有些冷。
等琴陌将几人安顿好,已是深夜,易秋宸被安排在唯一的卧室之中没推辞,他腿脚不便,走了一天,也确实累了。
十月进了书房没片刻就睡着了,鼾声时不时的传到外面,易秋宸睡眠不好,书房也没装多余的门,他探头往里瞄了好几眼,确定哥哥没醒,才放心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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