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人录

作者:偊鹿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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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造就的悲剧


      “云笙,我今晚要在帐篷里做点小试验,今晚你去陪陪南烛吧。”意幽悰对水云笙说道。水云笙点点头。
      水云笙来到南烛的帐篷中,南烛正准备入睡,见水云笙进来了便疑惑道:“云笙,你怎么来了?意幽悰呢?”水云笙将意幽悰对她说的话告诉南烛。
      听完后,南烛骤然颦蹙眉头,她抬头注视着帐篷的帆布,嘴里嘟哝着:“这家伙……”接着南烛叮嘱水云笙:“不,云笙。意幽悰今晚可能很危险,我们必须陪着他。”水云笙虽不知意幽悰在做什么,但见南烛这般紧张便知事情不小,她点点头。两人连忙起身前往意幽悰的帐篷中。
      ……
      意幽悰早已陷入沉睡,他悄然来到一个广袤无边的白色空间。这并不是意幽悰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意幽悰四处张望游荡,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不久在他身后一把温润的嗓音呼唤着他:“意幽悰,你终于来了。”
      意幽悰转过身。只见一名长相清秀,温文尔雅,全身穿着纯白长袍的男人矗立在他身后。他的笑容如香气袭人的白兰花,透露出一股幽静和温和。
      “氐。”意幽悰叫了他一声。
      “我很高兴你终于来见我了,忘掉你那浅陋而匮乏的意志吧。接受真正的洗礼,你将焕然一新,你准备好了吗?”氐问道。
      “说实话,我没有。”意幽悰坦然回答道,“我惜命,我怕有什么不测。”
      “没有什么可怕的,看到身后的黑水了吗?我们一起浸没在黑水中。”氐说着,牵着意幽悰一起被如蜚一般又如黑色黏液般的黑水吞没。
      意幽悰被黑水覆盖却全然没有一丝被水或其他物体触碰的感觉,他只感受到站着的地板。就连牵住他的氐的手也逐渐消失了。意幽悰矗立在原地,漆黑的四周逐渐化为一片茂密而葱郁的森林。
      意幽悰的身后传来细细窣窣的声音,只见一个奔跑着的男人从他身边闪过并对他喊道:“氐!你在干嘛!快跑啊!”意幽悰茫然,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只还未化成人形的异兽正在追赶他们。意幽悰吓了一跳,立刻跟随男人一起逃跑。
      男人的动作敏捷,三两下跳上了前方的小山岩。而意幽悰则一副窘相,他爬山从来都是依靠水符的,哪里会自己爬上去。
      张皇之下,男人从山岩上朝意幽悰伸出手:“把手给我。”意幽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抓住了男人的手,男人一下子便将他拽上了小山岩。而他们身后的异兽并没有攀岩的能力,异兽只得在山岩下朝他们吼吼叫喊。意幽悰松了口气便问:“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什么事?异兽出来觅食呗!我们人类就是它们最美味的食物!”男人愠色回答道,“不要留在这了,回领地。”说着,男人带着意幽悰回到了临时驻扎的人类领地。在人类领地里,大群小群衣衫褴褛的人类围坐在一起,里面没有老人,只有小孩、青年和稍年长的成年人。
      这时意幽悰听到一位妇女捂脸哭泣着,可没有人上前去安慰她。所有人都已经对当前的生活感到绝望而麻木。
      “哥哥!”一个声音稚嫩的小女孩跑到意幽悰面前,牵住了意幽悰的手。
      依依?意幽悰脑内立刻浮现自己妹妹的模样,然而当他低头俯瞰牵着他的手的小女孩时,她的模样和意依依截然不同。女孩浑身蓬头污面,她有着粗糙的乌发和面黄肌瘦的容貌。女孩没有哭泣,她一直笑眯眯。在这死气沉沉的领地中,一个甜美的微笑是可以抚慰人心的。
      “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意幽悰问她。
      “妍妍告诉哥哥,今天没有人牺牲了哦。”妍妍告诉意幽悰,“今天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巡逻回来的领队对领地里的人类说道:“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待了,异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我们得离开这里!”须臾间,围坐在这里的人类习以为常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实际上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男人带领着三十来人组成的人类小队伍穿越森林,意幽悰也在他们当中。
      他们从白天一直走到天黑,直到天空下起大雨,领队才舍得停下来休息。众人挤在一处潮湿又幽暗的山洞中,压抑的氛围令意幽悰感到非常难受。山洞里唯有妍妍是微笑着的。她玩弄着她从外面摘回来的花束。
      这时那名妇女再次哭泣起来:“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姐姐,这个给你。“妍妍来到妇女身前,将手中艳丽的花束递给妇女,她微笑着安慰道,”姐姐别哭,我把花花给姐姐,我们就能一起好起来了。“妇女呆楞着接过花束并说道:”谢谢。“
      雨刚停,领队再次催促道:“我们得走了。”众人默默地起身,机械地跟随在领队的身后。意幽悰牵着妍妍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脚踝疼痛不已,全身黏糊糊的,身体疲惫不堪。不久,他听见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再走几步便见到了一条河水清澈的河流。
      “这里有河流耶。”妍妍默默地说道。
      领队停下脚步,仔细倾听水流声,水流急促而湍急,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呜呜地呼叫。领队大惊失色:“不好!河流里有黑海异兽!我们得远离河流!”说着,领队立刻率领众人远离河流。结果由于刚过了大雨,河水水位暴涨加之异兽们在河里活动,溢出的河水立刻向四周流淌。
      “快上树!快上树!”领队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然而他的发话为时已晚,几个落在队尾的人类比不过河流的流速,迅速被暴涨的河水冲走。众人冷冽遥望那即将被淹没的人类,他们在用恐慌而绝望的眼神朝树上的人类求救。然而树上的人类默不作声,因为他们自制自己也自身难保。
      “不要松开哥哥的手。”意幽悰对妍妍说道。疲倦的小女孩点点头,将头埋在意幽悰的上臂打盹。树上的人类包括意幽悰也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因为茂密的树木可以隐藏禽鸟异兽的身影,人类也是这些异兽的食物。
      紧绷着精神的意幽悰不知道自己在树上呆了多久,树下的水流开始退去。他心想着:黑海里的异兽已经离开了吗……
      这时领队对众伙说:“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我们不能在树上呆太久,树木是禽鸟异兽的栖息处,我们快下去。”
      意幽悰听从领队的话,并对妍妍说道:“妍妍看起来很累,不如我背着你下去吧。“
      “可是哥哥不累吗?“小女孩问,”我很重的。“
      “不累,快上来吧。“意幽悰说着,将小女孩背在背上,并开始往树下爬。
      这时,林里刮起一阵狂风,领队惊慌失措地大喊道:“是鸟!是禽鸟异兽来了!大家保护好自己!“
      闻言,意幽悰叮嘱妍妍:“一定要抓住哥哥!不要松手!”说罢,意幽悰加快往树下爬的速度,可是他不怎么会爬树,爬的异常缓慢。这时,空中出现鸟鸣的回音,鸟鸣声越来越大。不久,一只巨型狂鸟从天而降。
      “快躲起来!”人们大喊着。已落到地上的人类纷纷寻找遮掩物。树上的人类还在惊慌着爬下大树。
      现在要是有水符该多好……意幽悰大汗淋漓,他俯瞰脚下凸起的树干与枝杈,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然而,饥饿的狂鸟是不会让美食溜走的。
      “哥哥慢慢来,会没事的。”妍妍安慰他。
      “嗯。”
      可当意幽悰回答完小女孩的一瞬间,意幽悰的上身突然变轻了,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女孩被狂鸟抓走了。意幽悰大惊失色,可他没有停下脚步,由于重量的减轻,他攀爬的速度变快了。他成功下到地面,仰望空中掠过的狂鸟并追随狂鸟。只见小女孩在狂鸟的爪子中挣扎,妍妍没有哭没有求救,她似乎早已知道哭喊是白费力气的事情。她在努力摆脱狂鸟的抓捕。
      她的挣扎确实起到了作用。狂鸟被妍妍骚扰的不耐烦,最终松开了爪子。这本是件幸运的是,可没想到,妍妍掉进了河里。妍妍抱着河中石子,不松手。湍急的水流让妍妍举步维艰,更不用说独自上岸。
      意幽悰迅速来到河岸边,他左顾右盼,找来了一根粗壮的长枝干,并将枝干伸向妍妍,焦虑地呐喊:“快抓住树干!“可妍妍的体力明显不行了,她试图松开自己抱着水中石头的手,但一松手她的身体就随着水流迅速流走。
      “快抓住树干!求你了……“意幽悰失魂落魄,他甚至开始央求她。她为何不能任性一点呢?狂鸟捉捕他们时,她明明可以不松手。即使两人都被捉走了,他也会想尽办法保护她,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可是她松手了,她在保护他,她预见自己的死期,所以她不哭不闹,她不再寻求他人的帮助。
      他造就了这样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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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他造就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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