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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蘅之
116.
回到家之后实在困得不行，小本蹭了蹭我的手，自己脱了牵引绳往阳房跑，我也往家中走去。明天就要上大提琴课，一想到松下先生笑眯眯地让我一遍遍重练的情形就忍不住打个寒战。
像往常一样，练完剑洗完澡再走进琴房。家里的空调一向开得很低，只有在二十摄氏度左右我才能做到完全的平和与认真。但是说来实在惭愧，今晚手一握上琴弓我就好像被摁下了瞌睡按钮，拉着拉着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睡着了。
呼、我心虚地吐出一口浊气。睡着了吗？没有睡着吧？应该只是走神而已……！左手揉弦，我宽慰自己：这说明我对谱子已经很熟练了嘛。
琴房的门为了隔音做得厚重，即使轻轻关上也难免有些声音。我不用回头，凭脚步声就认出来者：“春千夜——”他垂着眼睛笑笑：“我还以为能吓你一跳呢。”
“什么时候成功过啦。”我甩了甩手腕。春千夜小时候就喜欢从背后吓我玩，但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小春千夜非常有毅力，越挫越勇，越勇越挫，有的时候这种游戏一天能玩上好几次。我并不厌烦，反而觉得他吓不到我的懊恼表情非常好玩。
春千夜坐上琴凳，翻开琴盖将手中打印好的乐谱摆好：“要排练一下吗？我其实还不是很熟练呢，想到明天要被松下先生训就有点害怕啊。”我深有同感地撇撇嘴，转念一想随即兴奋起来，“我们先练那个吧！好久没试过了！”春千夜也笑起来，我们放松了一下，他开始弹奏。
“那个”指的是爱乐之城的配乐《Another day of sun》。我们曾经很多次一起窝在书房里看爱乐之城，然后两个人疯疯癫癫地跳舞，筋疲力竭地躺在地板上吵着要去洛杉矶看夜景。
《Another day of sun》的前奏欢快地响起，我也弹拨着琴弦伴乐。前半部分由春千夜主导，到了我的部分他也能轻松衔接。每个转音都很完美，副歌部分我们都演奏得很尽兴，一曲终了，我支好大提琴去角落的冰箱里取水喝，春千夜递给我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生日礼物，之一。”他的眼睛特别亮，像绿色的宝石，“要等生日才能拆开。”我接过那个盒子，手在裤子上摸索两下才想起来自己穿的是睡衣没有口袋，就往桌子上一放，“那你到时候再给我啊。现在练一下《月光》吧。”
“好啊。”
……
半个小时以后。
“完蛋了吧，我们俩。”我冷静地开口，冷汗已经流下额头。
春千夜也僵硬地默默点头。苦瓜蔬菜汁带来的恐惧回荡在我们俩心头，我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和春千夜对视——
——我们在此之前没有一起练过《月光》啊？！
来不及了！！
灰谷龙胆
117.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点燃了酒吧里男男女女的热情，形形色色的人扭动着身躯和音乐共频，各色的暗灯打在一张张各有思量的脸上投下一片片阴影，烟草味酒精味混杂在一起挑逗着人们迷乱的感官。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龙胆扫了一眼完成beat matching甩甩手腕就直接跳下舞台回到兰包下的卡座。兰打量着玻璃杯里粼粼的酒液，将杯子推给弟弟：“怎么回来了？玩够了？”
蠢弟弟捧着手机兴奋地开口：“不是，是我看到Zasu给我发信息了。他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诶！！”
几个染着花花绿绿头发的的家伙嬉皮笑脸地想过来蹭卡，被他们的部下拦住，灰谷兰饮下自己杯中的残酒，终于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想起那个貌若好女的、把他当作龙胆的少年，起身拎起Prada的手包，“快十一点了，我要睡觉了，你回家之后敢发出动静试试。”
灰谷龙胆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被古怪的味道激得皱了皱眉，心想路易十三怎么是这个鬼味道。他看着大哥离开的背影补充一句：“哥！Zasu也邀请你了，你去不去啊？！”兰的背影停顿一下，侧过身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什么表情，愉悦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龙胆耳边：“当然要去啊。Zasu是龙胆的好朋友，不是吗？”
“喔……那我跟Zasu讲一声。哥，我们明天去银座给Zasu买生日礼物吧！”
灰谷兰没有再回答他。龙胆坐在沙发上，只能看到大哥穿过人群渐行渐远的、清瘦的背影。
他又给自己斟了杯路易十三，开始搜索生日礼物买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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