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飞升后

作者:阿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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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


      回到小竹潭后,少年第一时间回了自己屋内,整整一夜没合过眼,宁初料想他现下应当也是补觉去了。而猪猪则是自始至终都没睁开过眼,宁初把它放回阳台的小窝里,几人在凼家镇时已用过些早点,现下便不必再花费更多的精力在应付早饭这等事上了。

      推开房门,手已经放在床栏上,宁初想了想,又转身去旁边的衣柜拿了套干净的衣衫。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上,明明都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倒在床上之前,他还是强撑着去后山沐浴收拾一番。再回来时,精神勉强算是好上许多。

      而此刻,小竹潭的围栏外站了一位穿着灰白布衣的道人。只观其面相,就知他是一名十分恪守教规的年轻修士。他半低着头,像凡间那些老儒生般将手背在身后,见宁初过来了,也是颇有礼数的拱手作了一揖,不急不缓的道:“见过子潇仙君。”

      这位怀越道长说话的声音低沉浑厚,就是同宗内其他更为年长、地位更高的修士比较起来,声音里自带的那种气势也叫人觉着,这定是位颇有威严的大人物。

      如此的声音,再加上他那张似乎永远都保持着严肃表情的面容,平日里定然是能吓着不少顽孽的小弟子。

      宁初点头微微回礼,温声道:“怀越道长,可是来谈阿免小结那件事的。”

      怀越道长点头,蹙眉道:“正是。”

      宁初道:“不如进屋内——”

      话还未说完,就被怀越道长打断,“阿免平日里的阵术用的很不错,为何每年小结屡屡犯下同样的错误,我已说了许多次了,那孩子面上应得极好,背地是一个字都不肯改,仙君你必须好好说说她,这般固执己见,怎么了得。”

      怀越道长的这段话里,对阿免的关切是藏不住的,宁初对他的一些观点也很是赞同,笑着道:“道长说的极是,既然阿免是主修阵术,各类阵术的基础当然是再重要不过了。至于小结——”

      见自己的话得到认可,怀越道长又自顾自的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自是如此,既然仙君对此颇为认可,那就请……”之后,又是一大串对阿免学业的看法和生活教育方面的建议。

      在以往,除了特殊的授课时间,宁初很少在宗内闲逛。因此,同这位怀越道长也是初次见面,往日里对他的了解都是从阿免口中知晓。一刻钟的时间下来,二人的交谈算不上磕磕碰碰,但也没有宁初预想中的顺利。毕竟,往日里宁初说话的习惯是从一件事说到另一件事上时,在话前停顿一二,而这位道长属实是将“见缝就插”这门技术发挥到了极限。

      后边便只能是怀越道长在前面说,宁初跟着点头附和一二,他打算等对方彻底说完后,再继续谈谈阿免小结考砸的部分原因。

      谁料,这位怀越道长见宁初对他的观点大多持肯定态度,竟有滔滔不绝,再深入详谈的架势。

      一夜没合眼,回到小竹潭后,宁初已是十分疲惫,他本就是强撑着困意去沐浴,如今一听这位怀越道长如念经般的在耳旁念叨,屡屡垂下的眼皮是一次比一次重。

      正在这时,小竹潭内突然爆发出一声甚比山崩的巨响,顺带这片脚下的土地都跟着抖了一抖!

      轰——隆——

      瞌睡一下便被吓走,还未等宁初入院内查探,安肆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少年挠着头半是后怕半是歉意的道:“哎呀,坏了坏了,仙君!还好您没走,劳您再回屋内帮忙瞧瞧,那药剂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弟子怕后面的药渣没处理好,再来次爆炸屋子都要炸没了。”

      宁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是真怕出了什么事,便同怀越道长说了声,回屋里寻那所谓的药剂。

      等宁初进了屋内,安肆挂上一个十分礼貌的微笑,朝怀越道长拱手道:“见过这位道长,冒昧打搅您同仙君谈话了。昨日夜里,子潇仙君教了我一整晚的灵药制作事宜,可惜弟子天赋不佳,即使是通宵听了一夜,也未得其精髓,这不就又炸了锅了,唉……还望道长见谅一二呀。”

      听此番话语,怀越道长这才知晓子潇仙君一夜未曾休息。虽说修为颇高之人无需入寝夜寐,但对于一直遵循凡间作息的这位仙君而言,此次拜访着实算不上合了时宜,他有些歉意的道了句“下次再访”,随即立即转身,匆匆离开了。

      屋内,宁初并没有找到什么颇有危险性的存在,正要出去问问安肆,便见他半掩着嘴打着哈欠回来了,后边也没见着那位怀越道长,笑问道:“你何时还学了制作药剂?”

      安肆懒懒的拖着声音,回道:“寻个理由,打发人罢了,本来想说是阵法出了问题,但想到那道长教的就是阵术,便只能扯药剂来说了。”

      宁初稍一思索,问他道:“可是吵着你了?晚些时候我在小竹潭外边布个隔音的阵术吧。”

      这话似是没说中少年出来的真实原因,安肆颇有些失望的摇头叹了口气,边关门边道:“您老可回头睡一觉吧,别操这份心了。”说罢,那门便不轻不重的合上了。

      宁初笑道:“多谢。”

      待回了屋内,外界的声音一安静下来,不久前才驱散的睡意,便挡也挡不住的涌入脑内。刚一沾上床边,来不及脱掉鞋袜,宁初便半倒着身子入了梦。许是真的太过劳累,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以至于错过了以往惯不会落下的午饭。

      等时辰再晚些,天边的红日扒拉着山头不肯落下时,一群衣裳各异的小弟子们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小竹潭外。

      这等场景在小竹潭算是相当常见了,每隔上几个月,阿免就会带几位往日里玩得好的同修来小竹潭做客,而且每次都是赶集日那天。

      说是来做客,其实是为了处理买回来的一些食材,这群弟子当下正年少,又个个对这吃的好上一口,而太玄宗内除了深山和小竹潭这儿能给他们打掩护,其他地方若是叫人撞见这等事,被执法堂的抓住了,准没好果子吃。

      屋外,院子的小栅栏旁,着一身黑色紧袖衣的弟子动作潇洒的挥着手里的剑,犹如一位恣意逍遥的剑客,但干的却是十分接地气的活儿。

      只见他脚边已堆了三四堆木材,正对另一边穿着广袖衣束着宽腰带的弟子道:“你们阵修尽会给自己整些麻烦事儿,直接劈就完事了,还偏要特意整个阵出来,等你一根一根的把木头竖满在地上,米都长蛆了,你柴火还没整好!”

      那着广袖衣的阵修弟子哪容得这粗俗的剑修说这等话,“哼”了一声道:“你这木头都是湿的,怕是树皮生了蘑菇你这柴火都烧不起来!劈得还这么粗,剑术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吧!”

      院子中间的几人听了哈哈大笑,阿免正同一位长相乖巧的杏眼少年在处理一条半人高的大鱼,那少年一看就是长辈们心目中那种听话孝顺的孩子,说出来的话语也是极其鼓舞人心:“打起来,打起来!死一个送冰窖,死两个剖一双呐!”

      二人听罢哪会上他的当,转头齐齐道:“死修医术的,闭嘴吧你。”

      话一出,屋檐廊下其他几位分拣香料的医修小弟子便坐不住了,立马出声道:“你们这叨逼叨的,咋还殃及池鱼了呢,知道得罪主厨的下场嘛!”

      这等场景热闹非凡,小弟子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斗下来,倒叫一旁在盆里泡澡的猪猪笑得直打嗝。

      小弟子们看到子潇仙君从屋内出来,也没停下手里正忙着的活儿,只口头上作了礼数,唤了声,“仙君!”

      宁初也是笑着应了,半开玩笑道:“前不久吴先生还寻我说,你们和阿免差点烧了半座山去,现下这时节天干物燥,我这小竹屋易燃,你们可小心些。”

      那阵修弟子讪笑着道:“不会不会,上次阿免和我都没去,然后业丰、业铭和其他几个就带了几张灭火的及雨符,他们修剑术的哪会使这个,只烧了个大圈便被吴先生逮着了,业铭现在还在山底下扫石阶呐。”

      他口中的业丰,便是劈柴的这位仁兄,当下愤愤道:“什么叫我们修剑术的哪会使这个,只是一时慌了手脚,何况,最后那火还不是我们灭的。反倒是那个来蹭饭的阵修玄翠儿,符纸是她拿着的,不会使也就罢了,被抓了还报小阿免的名字出来顶缸。”

      宁初正要问那位玄翠儿是何人,一个声音插进来道:“宗内还有这等敢做不敢当的人呐,是谁?”

      安肆从屋内出来,越过宁初走到阿免那旁,他脸上还有些许睡痕,显然也是睡到刚刚才起,只是看起来有些恹恹的,兴致不大高。

      猪猪将头枕在盆边,不嫌事大的道:“一个叫玄翠儿的阵修,玄字辈次次吊车尾的那个。”

      这般一说,宁初便有些印象了,前几个月的赶集日业铭还在时,他是听对方提过一句的。

      那个玄翠儿课业未及时完成,于是被怀越道长罚了去小书阁抄写经书,然后她就去请了业铭帮忙。业铭当时也是可怜她,毕竟怀越道长罚人抄经书的话,量还挺大的,他便应下了。

      谁知,玄翠儿只抄了半个时辰就借口有事离开,后面一堆经书还是业铭抄完的。没过几天,她又去找业铭帮忙,这次业铭没应。于是后几日里,那位师妹见人就埋怨业铭师兄怎样怎样,着实是叫业铭头疼了好一阵子。

      “原来是她啊,”那阵修弟子抱着胳膊,嗤笑一声,后又觉得提起这位同修晦气得很,转了话题道,“啧,好生生的说起这来,劈柴劈柴。”

      业·劈柴工具人·丰,当下又是哐哐几剑劈下,想了想,觉得不对,道:“光叫我劈,你怎么就抱着爪子在一边看,给老子干活!”

      于是,那阵修懒懒的提着根木头竖在地上,敷衍道:“在干了,在干了。”

      宁初好笑的看着他们说闹,随即走到廊下,与几位小弟子一同分拣香料。

      说是香料其实也不尽然,许多都是由各类药材替换而来的,这还要感谢这几位医修小弟子慷慨解囊,为他们的每一次大餐做了不小的贡献。

      所幸现下山里的气温不高,小弟子们在除课业外的这些杂事上又是个熟手,除了鱼汤需要多熬制会儿,其他事情不到半个时辰便解决完了。

      宁初尝了第一口鱼汤,当即便察觉到这次的汤与以往不同,笑赞道:“与以往较之,鲜美许多,很好喝。”

      说罢,他又看向小阿免,问道:“这次可是又研究出了什么新的秘方?可否说给我听听。”

      阿免淡淡的笑着“嗯”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着指尖,安肆伸手摸了摸阿免的头,挑眉道:“既然仙君想知道秘方,那这方子也不能卖贵了。”说罢,他伸出两根手指。

      以往宁初问了,阿免都会乖乖的将方子说与他听,然后再睁大了眼睛等他的评价。此时看阿免的表情,她显然是从未想过,一份熬制鱼汤的秘方还能换上银子。

      不过宁初转念一想,小姑娘自己想出来的秘方,的确不能将其白白送予他人,便问道:“二十两?”

      安肆嬉笑着摇摇头,阿免在他后面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曾想过一张鱼汤方子还能卖出超过二十两的价钱。

      不过宁初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两颗光泽明亮的黑珍珠,将其中一颗递与阿免,笑道:“一颗可不止二千两,算是同以前那些方子一起给的。如今,阿免应该会自己管钱了吧?”

      还不待阿免点头,猪猪立马跑过来替她接下,圆滚滚的小脑袋都快点到地上了,激动的颤着声线道:“会管会管会管,阿免可会管钱了,是吧阿免!”

      小姑娘乖乖点了点头,弯腰将猪猪抱在怀里,周边其他小弟子向他们投来羡慕的视线,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下次赶集日能买上更好的食材了。

      宁初对他们那点事心知肚明,毕竟一开始也是存了资助他们这类小活动的意思。

      随后,又将另一颗黑珍珠递与安肆,道:“往年,阿免的每次生辰我都会送上些小礼物。现下也只能用这个稍稍补偿你一二,黑珍珠在深海域被喻为‘历经磨难后,荟萃日月精华的甘露’,此物光净,不为尘垢所染,望今后,能予你岁岁安康。”

      安肆敛着眸子良久,将珍珠接了过去,道:“多谢。”

      他看起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仙君,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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