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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草原广阔无垠却不见人间烟火,本想云游四方尝遍天下美味,看边世间美景,却不曾想他很忙,世界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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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陪我去吗?
“哈?我干嘛要陪你一个大男人……”对上唐沈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江苏阳想蹦出口的恶言恶语,一瞬间卡在了嗓子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又不是姑娘家,看什么花火大会啊……”扭过头小声嗔怪了一嘴,江苏阳没甩开那只被汗水浸透的手,脸上的嫌弃也转为了尴尬,甚至透着浅浅的红,也不知是帘映出的夕阳,还是……
“在下没看过。”唐沈说,“想看一次。”
关我屁事啊喂!!
江苏阳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砸到所以坏掉了,要不然他干嘛会生出一种:我要不陪他去吧?他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反正也就是逛该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苏阳。”
“好好好,唐兄说要去,我又怎么能不奉陪到底呢?不过我先说好,我身上一枚铜板都没有,你……”
江苏阳话还没说完,唐沈便悠悠地接上了:“在下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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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热闹的地方是江苏阳不喜的。
尽管他喜欢看热闹,也乐于去听茶余饭后的小八卦,可他见过大而空旷的宅院,也见过万臣朝礼的殿堂——他喜欢脚踏实地的满,而不是空有其表。
不过他是个有诚信的人。
没有为君,他也有为君的诚信在。
既然答应了唐沈要陪他去后半夜的花火大会,就算他江苏阳不参加宴会,他也不至于放唐沈的鸽子。
“入夜了啊。”
仰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这可能是江苏阳唯一喜欢的‘空’,漫天流萤,仿佛能与他记忆里的灯火相映。
“母后,您,可安好?”
“也不喜欢那种应酬的场合是吗?”
略带惊异地看了一眼来人,江苏阳立马收回了心,堪堪垂眸行礼:“贺夫人。”
“不必多礼。”白离轻笑了一声,落坐在了江苏阳放置的酒盏旁。“太子殿下应不是如此拘谨之人吧?”
江苏阳:“……”
您直接说我没大没小算了……定是贺老头同她说的!看不出来那老爷子还会说小话,我的事可不想那么多人知道啊!
“在等玄明吧?”
江苏阳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
“您怎么……?”
“我又不是瞎子。”白离扶着衣袖,仰头饮了一杯酒道,“他那么心疼你,你又赖在他身旁不走,任谁也看得出一二了吧?”
我哪儿赖着……好吧,我是赖着了,但您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啊?那呆头鹅总不见得……
“玄明是我们半路捡到的孩子。那时候正逢战事,裕又刚好去附近的村子里看病问诊。那孩子说他无依无靠了,跪着扒着裕的裤腿求他收留他。”
“可我们看他那一身衣裳,即使是脏了些也破了些——他是什么人,我们一眼就知道了。”
“不过这孩子也是个硬石头,一声不吭的跟着我们一路,倒也不像是真的别有用心。所以,我给他立了规矩,不准他妄言,不准他无礼,不准他习武,即使他一身根骨定是习武之材。”
江苏阳转了转眼珠,怪不得唐沈一点儿武功都不会,合着还真是被他的师娘给掐了。
我就说贺老爷子也不像那么小心眼的……
“那孩子怕我,却也喜我。他遇到什么事儿都会同我说,像是被师父打了,煎药睡过去着了草堆,还有……”
白离顿了顿:“在宫里结识了同龄的好朋友。”
好……朋友?
唐兄不是把他当仇人来的吗?怎么会是……?对了,唐兄之前是说过这话,可那不是胡话吗?
“看来你不知道。”
白离沉吟了半晌,她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琢磨什么,又仿佛只是落下一会儿清净。
而清净没持续太久,屋檐下便有人打破了他们二人的景。
“贺夫人!您怎么上了屋梁啊?害小厮一番苦寻!宴已经结束啦!贺老爷正在找您呢!后半夜的花火大会是雁街最热闹的,小姐,小姐望您能一同前往!”
宴会结束了?
江苏阳端着酒盏的手僵了僵,他放眼眺望,似乎真的能看到昏暗的街坊之间亮堂起了一条红艳艳的道。
“铃儿吗?真是孩子气。”白离说着站起了身,她身轻如燕,像是一支轻羽随风飘落。
檐下的小厮仰头望着,愣了神,勾了魂,等他回过神时,白离早已候在一侧等着他引路。小厮连忙欠身道歉,推手展掌,请着她入室。
而江苏阳本就只是随同唐沈过来的客人,且不说他看热闹半截被砸了脑袋,风风火火的婚宴他是连个面儿都没露,晚宴一开,他又端着小菜酒盏上了房檐。
小厮不知他的名,更不晓这客人的脾性,生怕扰了坏了家主今日的喜事,堪堪朝江苏阳瞧了一眼,提着步便随着贺夫人进了屋。
江苏阳却也是愣在了原地失神。
倒不是因为贺夫人的曼妙与夜色的刚好,勾走他魂魄的是随着她落地一并落进江苏阳耳畔的那句扬着风的话:玄明,就拜托你了。
“唐玄明……”
他曾亲口对他说过,天底下他的最怕是江苏阳;他也无意间提过,要入的他眼还得是毒医苏阳。
唐大夫对他总是肆无忌惮,君子的谦卑忍让,他一概收起。这是殊荣,是一份唯他的甘之若饴,只是江苏阳从来没有想过的是——他还有真正属于他的甜。
“高楼顶梁,不嫌风大?”
摇摇晃晃的踩上不知道谁支在此处的梯子,唐沈脚下像是踏了棉花,嘴里嘀咕着江苏阳真是个王八羔子,哪儿不好躲偏偏躲屋顶上,脸迎着微风,冲上脸的酒意仿佛也清醒了几分。
“风大唐兄不还是上来了吗?”
唐沈摇了摇头,站不稳的身子卡在半落,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在下是来寻你,又不是,又不是来乘风的。”
微红的脸衬着柔和的夜色,江苏阳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就连耳朵也趁势偷闲——他好像没听清唐沈在说什么。
“唐兄是特地寻我来的?”
唐沈卷了卷眉,迷糊的神色里透着一抹不耐:“你健忘啊?不是说了要去花火大会?食言而肥,不怕坏名声么?”
坏名声吗……?
江苏阳笑出了声:“我在唐大夫这还有什么好名声呐?不是要来寻我么?唐大夫怎么卡在梯子上动不了了?”
话及此处,唐沈更是恼了,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路子!分明是莫家的婚宴,怎么就一个劲儿的灌他酒?就算他曾经也是草原上的男儿——那是几岁的事了啊喂?!
晃了晃脑袋赖在梯子上不动弹,唐沈迷了迷眼,手扒着木梯子轻轻悠悠地说:“苏阳,我怕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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