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路过三月井

作者:哆啦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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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三月已经一连好几天没睡好觉了,眼睛周围黑下去一圈,淡淡的,上课时因为前面架着一副眼镜的关系,可以略微遮挡住一些,而现在放学后,在没有了遮挡物的情况下,衬着白皙的肤色,那圈暗色自然越发清明。
      若要论及祸因,则需追溯到上周日的早晨。

      真的没想到堀田德男会找到自己。虽然说高一时曾同班过一年,但介于所谓的好学生与坏学生的身份差别,彼此之间能构成对话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就算自己顶着一个美术社常驻人员的身份,但总觉得首先被考虑的对象应该是自家现在正与堀田同班的片桐社长。

      “‘给『男主角』制作应援旗?这事应该去找『女主角』吧!’她是这样说的。然后就叫我们来找你了。”
      这便是三月从堀田口中得到的回答,完全可以想象出说出此话之人的表情的三月,当即就风中凌乱了……

      而当三月准备对自家社长那越发毫无遮拦的言行进行『警告』时,却被美术教室门外的一张门牌给打了回来——“闭关中,请勿打扰!!!”
      最后的三个感叹号正呈递增趋势逐渐放大地排布着。
      『难道她还在想着要参加那个漫画比赛的事?』虽然在心中画下一笔问号,却又兀自笃定事情就应该是这般。觉得以自己对于自家社长的了解,有些事情还是可以揣测得到的。

      三月自认为不是一个拥有丰富创造力的人,以前的画作总会被指导老师冠以『没有想象力』之名,若按照老师的原话来说,『你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复制者,却不是画家』,一棒子打死了三月当时的所有念想,之后便渐渐撤离了放在画画上的注意力,直到前些日子才又重拾回过去的那份激口情与喜爱。
      一开始其实是抱着要婉拒的态度才问起为什么不去找自家社长的,深怕缺乏着创造力的自己无法胜任如此的『重担』——至少在三月看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森同学你不是跟小三一个班吗,而且好像你也有去看比赛的样子,应该比较了解这些东西吧。”堀田德男如此回应着,并顺带加上一句,“嗯,这都是片桐同学说的。而且……我们也觉得交给你来做比较合适!”

      『比较合适』几个字对于三月来说仿佛具有着特殊的魔力,虽然不是正面的『拜托你了』那般郑重,但三月还是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寄予了厚望——第一次在自己并不擅长的方面。
      于是便不再推诿,答应了下来。

      虽然成为不了画家,却不代表不可以再画画,所以即使想象力并不丰富,也不代表就不会创作。
      三月开始能体会到为什么安西老师那句话能对三井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力了。似乎可以称之为感同身受——如若一开始就因为畏惧着失败而选择退却的话,那连一丝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了。

      所以决定尝试努力的三月,却在真正进行时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确实很匮乏……
      对着速写本上一个等比例缩小的画框,呆望半天,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决定不能就这样干看着,挥着铅笔开始随意地勾勒,却总是不满意,最后只得将纸张从本子上扯下,揉作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如此反复,一连好几日都挨到了凌晨以后,于是便有了最开始的一幕。

      而此时三月又是一个人坐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内,黑板上的右边栏处空留出的值日生名单,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组合地落户,那将会是新一天的开始。而现在被擦拭干净的状态,则是接近着一天的结束。
      而发现一天就这么快要结束的时候的三月,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对着空白的速写本呆望了很久。一片空白中,空白着的黑板,空白着的速写本,以及三月空白着的大脑……
      于是又匆忙地握起铅笔,试图给纸张添加些什么,让他不再那么苍白,却发现,笔尖始终不敢落到纸面上,就像中了定身咒般,明明只有咫尺之差,但真要落上去却仿佛是隔着整个银河系那般遥远,缓慢的速度与整个庞大的距离来说,仿佛就像静止了一般。

      突然开始懊恼,没有天赋的自己,连帮别人制作一面应援旗都做不到的自己……
      三月开始厌恶没有一技之长的自己,讨厌自己的平庸。
      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开始羡慕着小椿,看着挥舞着木剑的好友潇洒的身姿,自己便是在那一刻喜欢上了这个女孩的,但随着接触的加深,三月逐渐发现,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自己似乎也因为着那个潇洒的身姿而开始嫉妒起自己的好友来,丑陋不堪……
      所以当自己越发意识到自己在艺术创作方面天赋的匮乏时,对于好友的嫉妒也在暗处逐渐滋长……虽然并不是具有可比性的事物,但在少女当时的内心看来,那就是上天的不公,单方面的执念。
      在暗处滋长的东西,阴冷潮湿的环境下,拥有着菌类迅速繁殖的速度,逐渐壮大,直到超出了遮挡物,一经光照,格外显眼。三月这才惊觉自己对好友竟抱有着如此丑陋的想法,希望清除掉他们,却发现生命力顽强如菌类的想法,在进行了一次清扫后,又以其惊人的速度再次扩大,直到下一次被阳光照射到的程度……三月害怕着无法控制其生长的自己会被好友注意到,害怕着知道自己丑陋想法后的好友会讨厌自己,便决定从根部除掉——放弃画画。
      没有了比较,心里就不会再有不平衡,丑陋的想法便也不会再存在。磨掉自己的所有棱角,似乎就可以不再有摩擦一般。
      而这次恢复些棱角的三月,从心底里滋生出的却只是对于自己的懊悔。
      因为那句『比较合适』让三月彻底意识到,有些事情是只有自己才可以做到的,是无法进行比较的东西,但也是可以并存的东西——我可以嫉妒着你在某一方面的才华或表现,同时我也可以很欣赏你在那方面的才华与表现。
      所以三月可以由衷地承认自己是嫉妒着小椿的潇洒的,同时也喜欢着这样潇洒的小椿。并不存在要不你死要不我亡的关系,是同时存在于内心的想法……就像三月在隐约间也嫉妒着在篮球方面有着惊人天赋的三井,在时隔两年后仍可以投出弧线优美的三分球,以及他对事物抱有的强烈执著心,都是自己所没有的,所希望能拥有的……在嫉妒的同时却又深深地被吸引着,羡慕着……

      当人有时候放开一些东西后,就会发现云其实很高,天其实很蓝,世界也并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狭小。
      带着这般轻松心境的三月,干脆放下了手中的铅笔,转而撑着自己的下巴,转头看向了窗外。
      漫天连接的火烧云,正灼烧着原先湛蓝的天空,似欲划破黑暗的火把,尽情地抛洒其中,肆意地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就像现在执着的三井,用燃尽一切的方式纵情投入到篮球运动中,向过去的自己发起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永不放弃……

      ——炎之男!!!

      一瞬闪过脑海的想法,似乎是三月曾可遇而不可求的名之为灵感的东西,一旦抓住了,便不愿再放开手。
      三月急忙抓住手中的铅笔,天边燃烧的火焰似乎蔓延到了纸张中,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跳跃起的星点火苗,绽放开,成伞装坠开,无情地融入到周边暗蓝的色彩中。
      全是成形于三月脑海的画面,此刻正通过手中铅笔,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好像原先雪白的纸张真的染上了焰火的通红,灼烧起三月的双眼……
      似点睛之笔地加上了主旨文字。
      构想的画面真的完全清晰地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似餍足地微笑开来。

      “炎之男?”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你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物之后,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自动隐去了身影,成为眼中的盲点。而当收回心神时,才惊讶于周边突然涌现的事物,也许早就待在了身边。

      三月习惯性地合上速写本,全身向前扑着盖住了整个本子,这才回转过头望向发声源。
      运动后的少年,脸上还挂着的液体不知是残留的汗渍还是没擦拭干净的水滴,都没有多做停留,顺着脸部轮廓,划过嘴角的疤痕直落地面。

      “三井同学?”

      XXXXX

      人们对于过去习惯了的事物,如果突然而来的环境改变,其实在一开始是无法适应的,还是会遵照着过去的习惯做事。
      所以当换位后的三井仍旧习惯地在训练后从后面进入教室时,习惯性地向靠窗最后一排的座位迈开脚步,在抬起头后却看到了一个正埋头苦干着的少女,手上不停地挥舞着,好像不那么快速的挥舞就会错过什么似地。
      不忍打搅到对方,却又好奇于对方的行动,于是便轻身轻脚地靠近,看到了在少女笔下绽放开的火花,以及正中间抢眼的三个大字,习惯地逐字念出:
      “炎——之——男?”

      完全没料想到自己的突然出现会惊吓到正全神灌注着的少女,在对方匆忙地合上手中本子的同时,三井也不禁向后推开几步,拉开了与少女之间的距离。

      而转回头的少女,微睁的双眼下,似乎也染上了天边燃烧着的云彩,飘上一抹绯红,轻启双唇,缓缓道出的是自己的名字:
      “三井同学?”

      XXXXX

      虽然在上周日时,三月在看过了三井精彩的比赛后,就发现自己一直苦恼着的事情是多么的愚蠢。
      对于全身心投入到篮球中的少年来说,其他的东西自然会成为视线中的盲点,自己一直苦恼的事情是根本进入不到少年视线中的,是无暇顾及的。所以少年是根本就不会去在意的。
      那时便决心要与少年恢复到过去的关系中,少年仍旧是自己心中既羡慕又嫉妒着的人。
      可此刻真正面对着,三月还是忍不住失去了言语功能,在唤出对方的名字后,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没想到会吓到森同学你……”没想到面带愧色的少年首先发了言。
      “啊……没事……”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了些的三月,原先紧绷的身躯这才松软下来,紧捂着速写本的双手也逐渐松开,轻摇着头,“是我之前太专注了……没注意到三井同学有进来……”
      “我才是……我不该一声不响就靠近的……”

      气氛不自觉地又进入了尴尬,彼此都沉默不语的两人,任凭着时间的流逝,呆愣着,其实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对于他们却像几世纪那般遥远,而当少年终于忍受不了这般尴尬气氛时,说出“森同学”的同时也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三井同学……”

      “你先……”刚说出此话的三井却又听到了像回音般的声音从空气中传入自己耳中。
      “你先……”

      抬眼果然看见睁圆双眼的少女同样也望着自己,似乎为了化解尴尬般,三井在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接着说道,“还是女士优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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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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