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本买卖

　　路上，尹新月看着一篮子鸡蛋，说道：“我喜欢吃鸡蛋的事情大家不会都知道了吧。”
　　姚启东听罢，忍不住笑出了声。
　　厉川说道：“上次去庄子上的时候，你对鸡蛋的痴迷与喜爱程度，咱们都瞧见了，估计现在你们家所有庄子都晓得新月小姐喜欢吃鸡蛋的事情了。”
　　尹新月说道：“也没办法啊，我就真是很喜欢鸡蛋，不管是煮的、蒸的、煎的，怎么做怎么喜欢。”
　　“我猜今年新月山庄会收到很多鸡蛋。”厉川坏笑。
　　尹新月不解。
　　姚启东却说道：“喜欢鸡蛋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于庄稼人来说，鸡蛋只需要省一省就有了，总比喜欢一些他们拿不出来的东西要好。”
　　厉川想了想，说道：“老师说的是。”
　　庄子上每年都要给东家送年礼，这是规矩，送了年礼，给东家做个总结汇报，相应的，作为东家的尹家，会给以管事、掌柜一些银钱作为回礼。
　　这是给以他们辛苦一年的辛苦费和奖励，那么送什么给东家就让人头疼了，贵的，他们送不起，送便宜的，怕失了礼数。
　　东家小姐喜欢吃鸡蛋，那送鸡蛋，肯定是没错的，既讨好了东家，又有由头，为底下庄子的管事们省了很多事情。
　　腊月二十八，便已经拉开了过年的序幕，尹新月乖乖呆在正院陪尹家夫妇二人，桌子上准备了不少干果和花生瓜子。
　　尹新月磕着瓜子，尹夫人正在翻账本，尹昌来回话，整好说起庄子送年礼的事情了。
　　尹夫人便问：“怎么今年庄子上送了那么多鸡蛋来，我记得往年也就百十来个啊。”
　　尹昌笑着说道：“今年老爷带着小姐下了庄子，听庄子上传来的话，说咱们小姐特别喜欢吃鸡蛋，所以今年每个庄子都送了不少。”
　　尹夫人瞪了旁边嗑瓜子的尹新月一眼，说道：“也真是难为他们了，想必这一个月来，庄子上的鸡蛋全都省出来给咱们送来了。”
　　尹昌回道：“庄子上自己养了不少母鸡，都是用来下蛋的，鸡蛋不算稀罕物，只是这东西放久了会坏，夫人看看怎么处理。”
　　尹夫人说道：“让他们将鸡蛋分分，给镇上咱们相熟的人家送一些，还有县衙的那些老爷们，都给送去。善堂那边多送一些，老人和孩子吃鸡蛋比较好。要是还有剩下的，就先放放吧。”
　　“是。”尹昌得了准信，出了屋子。
　　尹新月小跑着跟了出来，喊着尹昌，问道：“昌伯，上次月儿让昌伯给找的灰岩，找到了吗？”
　　尹昌一愣，灰岩早就找到了的，不过之前尹正坤说先不给尹新月，他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如今尹新月问起来，他才想起。
　　他想着，还是先不说的好，等问过老爷在说，于是他有些抱歉的对尹新月说道：“暂时还没有找到，可能还要花一些时间才行。”
　　尹新月不疑有他，说道：“那行，这东西可能不好找，辛苦昌伯了。”
　　“哪里哪里。”尹昌心虚的答道。
　　尹新月回了正屋，尹夫人逮着她问道：“月儿那么喜欢鸡蛋？”
　　尹新月点点头，腻歪到尹夫人的怀里，说道：“我是挺喜欢鸡蛋的，不过在庄子上天天吃，那也是不得已的啊。
　　我爹不管去到哪个庄子上，都是肉，各种肉，还油乎乎的，我不喜欢油乎乎的肉，就紧着鸡蛋吃，这一吃，大家都说我喜欢鸡蛋了。”
　　尹夫人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说道：“谁让咱们月儿挑食呢。”
　　“这不是挑食。”尹新月说道：“娘亲你是没瞧见，那些肉，全都是油乎乎的，吃一口，嘴里就泛起油花。”
　　说道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旁边斜躺着的尹正坤笑道：“你懂什么，农忙的时候，庄家人整天出力气，不吃油花怎么扛得住。”
　　尹新月朝着尹正坤做了一个鬼脸，又腻歪到了尹夫人的怀里，说道：“我喜欢吃瘦肉，不喜欢油花，油花吃多了会变成大胖子。”
　　尹夫人爱怜的抱了抱她，看着父女二人拌嘴，很是可乐。
　　笑了一会，尹新月说道：“娘亲，咱们家收了那么多的鸡蛋，用来做成咸蛋不是就能放很久了吗？”
　　尹夫人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说道：“一枚鸡蛋一文钱，一两盐要三钱银子，咱们哪三钱银子一两的盐巴去腌制一文钱一个鸡蛋。老爷你说这是赚了还是赔钱了？”
　　尹正坤翻了一个身，说道：“就算有万贯家产，怕是也不够赔。”
　　尹新月张大了嘴巴。
　　尹夫人这才笑着说道：“食盐是朝廷管制东西，与铜铁一样，开采和制作全部由朝廷设置的衙门管辖。
　　商人想要贩卖食盐，必须要取得朝廷的盐引，有了盐引作为凭证，才能用钱换到食盐。
　　然后再将这些食盐出售，卖给百姓。所以食盐不但价格贵，而且难得，用来腌制鸡蛋，那可不是一般的浪费，是及其浪费的行为。
　　要知道，有些贫困的村子，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多少盐，以后可不能这般胡说八道。”
　　尹新月点点头，才明白，原来大周已经有盐蛋的制作方法了，只是因为食盐太过珍贵，所以极少有人家愿意那么做。
　　“要不，咱们制成松花蛋？”尹新月说道。
　　“松花蛋？那是什么？”尹夫人说道。
　　尹新月说：“就是用一些东西将鸡蛋裹住，密封起来，放上半个月左右，鸡蛋的蛋白就会变成青黑的，上面有松针一样的小花，那就是松花蛋。
　　送花大和盐蛋一样，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而且口味很独特，有些人超级喜欢吃的。更重要的是，制作松花蛋的原料没食盐那么金贵。”
　　“你从哪里听来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尹夫人随口问道。
　　尹新月说道：“听庄子上的老人们说的啊，他们懂很多东西的，只是没人愿意听他们说。”
　　“哦。”尹夫人不大在意，继续看账本。
　　尹新月看向尹正坤，尹正坤也没在意。
　　尹新月原本想再说服他们一番，可又想到，尹昌都还没找到灰岩呢，制作松花蛋，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看吧。
　　春节一过，尹家的商队也开始运行起来，与此同时，善堂的柿饼也已经可以出炉了。
　　这一年，相比较去年显得十分有序，夏天的时候，善堂的孩子们便去周围采集回来不少竹衣。
　　石爷爷带着老人和大孩子们见天都在制作盛装柿饼的匣子，尹新月还提议，可以采摘一些花儿晒干后铺在柿饼下面，增加包装的档次。
　　今年装车的柿饼，全部都是装好盒子的成品。
　　尹昌打开一盒来，里面放着8个柿饼，下面铺着一层干花，他凑近闻了闻，居然是茉莉花。
　　尹新月得意的说道：“昌伯，是不是很厉害。这些柿饼下面的花各不一样，可以分别出售哦。”
　　尹昌将匣子盖起来，对尹新月说道：“这个法子很好，今年善堂的柿饼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那就太好了。”尹新月说道：“咱们都指着这些柿饼换钱呢。”柿饼依次被装车送出了南充。
　　这一日，尹新月回到府上，被尹正坤喊去了前院。
　　“尹昌说你让他给你找灰岩？”尹正坤问道。
　　尹新月点点头，主动说道：“我想试着做松花蛋，所以让昌伯给我找一些灰岩。”
　　尹昌指了指桌上的木盒，说：“诺，在那边，自己拿去吧。”
　　尹新月打开匣子，看到里面果然有一大块灰岩。她喜不自胜的想到，有了灰岩，制作松花蛋，又是一项赚钱的买卖了。
　　“谢谢爹爹。”尹新月说道。
　　“去吧去吧。”尹正坤挥挥手。
　　尹新月得到了灰岩，又去尹夫人哪里磨了一袋子粗茶，还有一百枚鸡蛋，这才回了小院。
　　梨花气喘吁吁的从前院搬来一个半大的水缸。
　　尹新月指着院子的空地说道：“对，就放在中间。”
　　随后，嬷嬷抱着一大捆稻草杆也进来小院。
　　海棠赶紧让小丫头关上了院门。
　　尹新月站在一边，说道：“你们将这些稻草全部烧了，烧在缸子里面。”
　　海棠看了看小院，连忙让小丫鬟去打了好几桶水放在一边，这才让嬷嬷动手烧稻草。
　　嬷嬷一人烧，一群半大的丫头在旁边看着，紧张极了。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屋舍全都是木制结构的，一丁点火星子都有可能酿成大伙，怎么不让她们紧张呢。
　　好在烧了小半个时辰，一大捆稻草就全部都烧完了。
　　尹新月又让梨花搬来角落里面的石臼，将匣子里面保存的灰岩倒进去，一大块灰岩遇到了水后，迅速的冒出热气，散列开来。
　　看得小丫鬟们啧啧称奇，梨花想要去碰，被尹新月一把拉住，她道：“烫，你没看到在冒气吗，一会手给烧没了。”
　　梨花吓得赶紧将手塞到袖子里面，好奇的问道：“小姐，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倒了水就冒气了啊。”
　　尹新月说道：“这是灰岩，遇水散热，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这会子别碰他。”
　　梨花讷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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