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女友

　　唐月返回金顿市，先回公司，因为马长春的秘书说马总找她，唐月估计百宝箱医药IPO项目，她需要当面跟马长春汇报，毕竟是他推荐的项目。

　　经过公司走廊某个僻静角落，唐月无意中听见两位管理人员小声议论，甲说：“骆坤落选总经理职位太可惜，他的能力可比那一位强多了，你我部门里好几个项目都是骆坤推荐的。”

　　乙反驳说：“呵，这年头能不能升职，不是看能力，而是看能不能赢得领导的心！领导说你行，你不行也行，领导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懂不？！”

　　“那是，那是！我们公司就是乱，搞关系善钻营的人美其名曰懂人情世故，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只有出卖劳动力，一辈子赚几个辛苦钱，遇到危机还会首先被裁员，老实人真是惨啊！”

　　“那一位的行为，说好听点叫察言观色，会管理上级，说直白点就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呗。那一位没上任前，在汤总面前永远都是佝偻着背，经常神秘兮兮地钻进汤总办公室，这是我们看到的，没看到的不知道那一位会送什么呢……”

　　唐月心想，原来发现马长春跟汤总套近乎的人不止她。

　　听见这两位管理人员的议论，唐月为骆坤落选总经理感到失落，感到不服。

　　她曾好心提醒骆坤去上级领导那里走动走动，却遭到骆坤一顿挖苦和斥责。骆坤坚持认为晋升靠的是能力，靠的是敬业，而不是搞关系。

　　但现在兢兢业业能力更强的骆坤，输给了善于钻营的马长春。

　　所以在职场上谋发展，到底是能力业绩重要，还是会钻营会搞关系重要？

　　眼见与马长春见面的时间快到了，唐月来不及细想，快步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开着，马长春坐在里面满面春风，因为保养得当，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些。

　　唐月站在门口礼貌地叫一声“马总”，马长春脸上的笑容快速隐去，很严肃地点点头示意唐月进去。

　　唐月落座后，马长春并没有跟唐月说话，而是把秘书叫进来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进出不知道关门，总经理整天被员工看，员工一抬脚就能随意进来，难道总经理不需要隐私吗？！”

　　秘书跟了汤总很多年，而总经理室的门随时敞开方便员工来找汤总，这可是汤总多年前定下的规矩，现在马长春刚上任就直接推翻了汤总定的规矩。

　　秘书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十分委屈。

　　唐月觉得马长春吼秘书好像是故意吼给她听的，但马长春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显摆官威？可她只不过是小小的经理级而已啊。

　　马长春斥责完秘书后，黑着脸严厉地说：“出去！”

　　秘书转身出去时噙着眼泪，还不忘轻轻关了门。

　　面对跟以前判若两人、耍尽官威的马长春，唐月更加坚信今天她被叫来，绝对不只是汇报项目那么简单。

　　唐月冷静地等待着。

　　在经历了阆辉项目众高管严审安婷事件，亲眼目睹过百宝箱医药“神仙眷侣”决裂过程，还有前上级雷一鸣造假伤人事件……见过人性的贪婪，复杂和阴暗，唐月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坐在前台单纯的小姑娘了。

　　这时窗口吹来一股风，把马长春办公桌上的一页材料吹到地上，该材料恰好是骆坤提交的嘉奖唐月的申请书。

　　唐月动作敏捷地起身捡起材料，轻轻把它放回到马长春办公桌上，整个过程她刻意偏头让马长春看到她没有偷窥材料。

　　放在总经理这里的材料，如果没有得到马长春许可的话，像唐月这种经理级别的人是不可以看到的。

　　果然，马长春快速把那一页材料塞进抽屉。

　　然后马长春终于对唐月开了金口：“唐经理，把你叫过来是想听听百宝箱医药项目。”

　　虽然唐月早把该项目的尽调报告发送给马长春，但人家现在是总经理嘛，说不定根本没兴趣看唐月这种级别的人发送的邮件。

　　唐月言简意赅地汇报完后，马长春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仿佛陷入了沉思。办公室非常安静，只有窗外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

　　唐月不知道马长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留在这里有点尴尬，但没有马长春发话，她不方便起身离开。

　　半晌，马长春把视线从虚空拉回落到唐月身上，脸上带着笑意地说：“唐经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谁能料到我们以前的前台姑娘竟然变得如此优秀？怪不得阆辉科技董事长会给我们发来感谢函，特意表彰你的能力和贡献，要我，我也会喜欢大奖特奖你这样的优秀工作者。”

　　马长春扫了一眼抽屉，只字不提骆坤向公司提出嘉奖唐月的申请。

　　自己的能力能得到领导肯定，唐月当然感到高兴，但当她听到后面马长春说“我也会喜欢大奖特奖你这样的优秀工作者”时，吓了一大跳。

　　马长春什么意思？

　　唐月不想如坐针毡地在这里猜马长春的心思，便起身客气地说：“马总，项目汇报完，我回项目组了，撰写招股说明书实在是忙得很。”

　　谁知马长春皱着眉头用手示意唐月坐下。

　　唐月只好坐下。

　　马长春慢悠悠地说：“唐经理，你当初转岗复试时，我可是投了关键的一票！陈总赞同，你的领导骆总当时是坚决反对，你看我那一票是不是特别关键？”

　　马长春盯着唐月，唐月立即礼貌地笑着说：“谢谢马总。”

　　马长春见唐月圆脸大眼，长相甜美，说话礼貌，乖巧懂事，感觉这姑娘变化很大。以前唐月还是前台时，虽说她五官长得不错，但气质土气，远没有现在这样看上去有灵气，充满自信，像一朵绽放的鲜花。

　　对唐月懂事的感恩非常满意，马长春继续说：“小唐啊，如果当初不是我投那关键的一票同意你转岗，你现在还在前台弯腰迎宾，端茶倒水呢！骆坤当初投反对票，说明你们骆总看人的眼光不行，绝对不行！”

　　马长春重复了一遍自己对唐月的知遇之恩，还刻意贬低了骆坤。

　　然后他停下来看着唐月，不说话。

　　唐月感觉特别尴尬。

　　她已经感谢过马长春，不想反复感谢，那样会显得她像摇尾乞讨的哈巴狗，她也不想在马长春面前说骆坤坏话，因为经过长时间相处，唐月已经知道骆坤的人品。

　　无话可说，唐月便低头不语，空气中尴尬的气氛愈加浓了。

　　但马长春丝毫不介意，因为唐月平时在企业做项目，大家难得见面，今天这一面有些话他必须跟唐月当面讲清楚。

　　马长春继续回忆：“想当年我还是二部的MD，你还是前台时，我经常让你打印一些项目资料，让你接触项目，了解业务，其实那时候我就有心要培养你了。”

　　唐月诧异地抬眸。

　　马长春对唐月的反应感到满意，因为当时他让唐月帮忙打印装订材料，只是看到唐月虽然气质有点土气，但人还是长得挺漂亮的，便想白白利用唐月这个劳动力帮他干活，而且还是一个好看且不会拒绝他的姑娘帮忙干活，仅此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要培养她的意思。

　　对唐月来说，不管马长春有心培养她的事是不是真的，马长春让她有机会接触项目这事，确确实实有利于她后来转岗。

　　于是唐月再一次特别真诚地说：“非常感谢马总。”

　　马长春咧嘴微微一笑，心里更加得意，坐在总经理这个位置就是好，能俯视下属，而下属呢对他不是尊重就是感激。

　　有些话马长春本来想在今天不吐不快，但他还是忍了忍，语气轻松地换了个话题问：“唐经理，你可有什么困难？”

　　唐月更加诧异了，懵懂地说：“没，没有困难。”

　　马长春用完全不相信的表情“呃”了一声，解释说：“我不是说工作，你冰雪聪颖，工作上的事我倒不担心，我是问你生活上有没有困难？”

　　唐月愈加不明白，为什么马长春晋升为总经理后会突然关心她的生活？

　　马长春：“我听说，你至今还住在城中村那种脏乱差的地方，这在投行是非常罕见的！因为我们薪水不低呀，社会上很多人把投行人叫金领，就拿我以前管理的二部来说吧，员工们不是住别墅，就是住在大平层里，家里往往不止有一套房，像你这种情况嘛，算是罕见的特例！所以我就想了解一下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尽管跟我说！”

　　唐月不太了解马长春，对马长春晋升为总经理后突如其来的关心，更是不能理解，因为她在鸿兴证券工作6年，一直住在城中村，公司很多员工都知道，现在马长春现在突然拿这件事来关心她是什么意思？

　　在马长春炯炯目光的注视下，唐月没时间细想，只想着她住哪是她的个人私事，不想在公司层面讨论，于是唐月直接切断马长春的关心，大方地说：“马总，我已经买了新房，很快就会搬进去，谢谢马总关心。”

　　马长春只好作罢，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用看似不经意的口气说：“行吧，唉，骆总也不关心关心你，像你这种情况可以向公司申请特困补助，一年可以拿到好几万呢！小唐，我可以让秘书马上给你申请，你虽然买了房，不是还要还贷款嘛，像你这种特别困难的人，公司应该给予帮助。”

　　唐月吓了一跳，她在这里工作6年从来没听说公司有特困补助，但考虑到马长春现在是总经理，既然他可以改掉汤总从来不关办公室门的规矩，自然也可以马上添加一条特困补助，不就是他作为总经理一句话的事儿嘛。

　　唐月红着脸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住在城中村是为了省钱买房，现在房子买好了，不用特困补助。”

　　唐月是真不想跟不怎么熟的总经理马长春讨论私事，更不想成为整个公司第一个拿特困补助的人，对马长春上任后特意帮她增加的这条规则，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戳她脊梁骨说闲话呢。

　　马长春见唐月脸颊绯红，以为家境贫寒的姑娘都特别敏感，自尊心特强，还有特别虚荣。

　　马长春见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就特别温和地说：“行吧，唐经理的这种自立自强精神，和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特别契合，希望骆总好好培养你，不然，我可要批评他了。”

　　说到后面语气加重了很多。

　　唐月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后，后背竟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毛毛汗。

　　回到阆辉科技现场办公室，大家都在埋头工作，唐月跟骆坤打了招呼后，立即埋头做分配给她的任务，生怕自己没做好，让马长春逮着机会批评骆坤。

　　第二天唐月又被叫到马长春办公室。

　　昨天谈话花了那么多时间，马长春又是关心唐月生活主动提出要给她几万元的特困补助，又是主动说要培养她，马长春估计唐月能听懂他的弦外之音，毕竟这姑娘专业能力发展飞快，说明她是聪明人。

　　为了巩固昨天做的铺垫工作，马长春今天见面就给唐月一颗糖：“唐经理，我想调你去二部担任总监，二部挂在我名下，你直接向我汇报，二部董事总经理的位置暂时就让它空着，机会总是留给聪明人，唐经理你可有兴趣？”

　　唐月刚刚晋升高级经理不久，现在又有机会晋升为总监，马长春更是暗示她二部的MD以后也有为她保留着，但这突如其来的飞黄腾达却让唐月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明白这个晋升机会肯定带有让她违心的附加条件。

　　直接拒绝的话，会显得她不领马长春的情，不识抬举，唐月只好装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紧张兮兮地说：“谢谢马总，这好消息来得……太，太突然，让我回去好好消化消化。”

　　马长春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认为唐月乡下人，又在前台工作过几年，在最底层待的时间久了，荣华富贵来得太突然被砸昏了头，不过，能不能晋升为二部的总监不是还得看他满不满意呢。于是马长春温和地问：“小唐，听说你曾收到过百宝箱医药送的礼物？”

　　其实这点，骆坤在嘉奖唐月的申请书里提到的，说唐月退还企业送礼，有道德底线，作为维护金融市场的“守门人”是值得表彰的，尤其是出了雷一鸣造假这种丑闻后，公司尤其需要树立典型，纠正不正之风。

　　听马长春询问送礼之事，唐月便简要地把百宝箱董事长送礼以及她如何退还礼物的情况讲了一遍。

　　马长春听的时候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月陈述完后，足足等了两三分钟后马长春才严肃地问：“小唐，在上海期间你是不是一直跟在骆坤身边？”

　　唐月不知道马长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她如实回答说：“骆总在上海没待几天，就接到派出所电话，要他去配合调查雷一鸣打人事件。”

　　马长春不耐烦，声音瞬间提高了数度：“我问你是不是一直跟骆总近距离接触，有没有看见骆总收受企业礼物没有归还，你好好想想？”

　　唐月情绪激动地大声说：“骆总在上海时，白天我跟他在办公室，晚上一起回酒店，没有看到企业给他送礼。而且，我跟企业那边好几个人打过交道，没听说有人给骆总送礼！”

　　马长春微眯双眼冷冷地问：“如果他回到酒店，又偷偷出去呢？你敢保证知道他所有的行踪吗？”

　　如果唐月连骆坤下班后的行踪都知道的话，那岂不是承认跟他关系不一般？

　　唐月避开陷阱，“蹭”地站起身来肯定地回答：“我敢保证，骆总不会接受任何贿赂！”

　　马长春的脸更加阴冷，却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骆总心思深沉，要瞒着你这种小姑娘做点什么事，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唐月很生气，紧紧抓着办公桌边沿的指甲发白，一字一顿地说：“骆总不是那种人！”

　　马长春感觉上次交谈做的铺垫全是白费功夫，刚才许以总监的诱惑也被当成了耳边风，唐月这个小经理根本没把他堂堂总经理放在眼里，于是马长春厉声说：“你凭什么说骆坤不是那种人？唐经理，对组织说谎后果很严重，你知不知道？！”

　　唐月最恨这种动不动就拿组织，拿公司威胁恐吓下属的领导，好像他就是代表公司的正义化身一般。

　　一股血气冲进胸膛，唐月义无反顾地说：“凭什么？！就凭骆总为了阻止雷一鸣造假被打伤，就凭骆总被公司评为年度优秀工作者，他的正直和善良得到公司领导层的认可！”

　　骆坤被评为年度优秀工作者，是汤总在位时的事，马长春感觉唐月这样说就是明目张胆地讽刺他，暗示他刚上任就想跟汤总唱反调。

　　没想到一个前台转岗的小小经理，竟然敢当面严厉顶撞他，马长春怒火中烧，但他很快压下火气，突然像没事似的笑了一下，低头轻轻弹了一下干净整洁的衣袖，然后语气温和地责备说：“小唐啊，你看你这是在干什么？骆坤阻止雷一鸣造假被评为优秀工作者，这是好事！但雷一鸣以前也曾多次获得公司奖章和表扬，后来不是利欲熏心腐化变质了吗？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嘛，免得公司出现第二个雷一鸣，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司好！你看你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要吃了我，不知道的会认为你才是公司总经理呢！”

　　对马长春态度突然来了个180的大转变，阅历尚浅的唐月愣住了。

　　刚才马长春态度温和地一通数落，显得唐月特别沉不住气，还特别傲慢无礼不尊重领导。

　　对比之下，唐月完全不是马长春的对手。

　　但很快，聪明的唐月也学着马长春快速变脸的秘诀，笑眯眯地坐下，用讨好的语气地吹起了彩虹屁：“哎哟马总，您为了公司发展，真是劳心劳力操不完的心，难怪汤总和董事长如此重用您，让您承担总经理这样重大的职责，您……”

　　“出去！”刚才还态度温和的马长春突然低声打断唐月的彩虹屁，然后他黑着脸随手从办公桌上拿过一个文件夹，打开，低头看材料，签字，好像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唐月。

　　唐月暗暗冷笑，但她礼貌起身，快速地、轻手轻脚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随手关上门。

　　脸上始终带着谦卑的微笑。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唐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突然感觉有些恶心。

　　太难受了。

　　唐月觉得自己像蝼蚁，劳碌奔波辛苦工作，但在马长春面前却是那么的弱小无助，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狠狠踩一脚，但为了活下去，为了保住工作，为了维护骆坤，她还要对欺负她的马长春保持微笑，尽量不与他闹僵。

　　撰写招股说明书的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唐月没时间难过，离开马长春办公室后，她快速返回企业办公现场。

　　骆坤已带着新组建的团队去了成都。

　　唐月望着对面的空位，心里五味杂陈。

　　骆坤啊骆坤，他难道不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就算他不窥视总经理宝座，马长春也会非常忌惮他，因为骆坤完全可以看作是总经理岗位的候补人员，万一马长春工作中出现差错，那么他很有可能被骆坤代替，所以骆坤已经事实上成为马长春的眼中刺，不拔不快。

　　唉。

　　唐月心想，那个傻傻的骆坤啊，在总经理人选没定下来前，被马长春用计支走，后来他明明有机会争取一下的，却跑去成都为公司千辛万苦地谈下一个新项目……那个傻瓜啊，心里只有工作，淡泊名利，现在马长春上位要对付他了。

　　这不，马长春这两天找唐月，给唐月许诺各种好处，不就是为了拉拢唐月陷害骆坤吗？

　　这是唐月第一次陷入自己公司高层内斗。

　　这一次跟阆辉科技和百宝箱医药的高层内斗完全不一样，因为在那两家企业里，唐月属于中介机构人员，虽然卷入内斗，但完全可以立足项目置身事外。

　　但这一回不行。

　　因为唐月不仅没有听从马长春的暗示陷害骆坤，还跟马长春针锋相对，虽然后面唐月态度缓和下来，还对马长春吹了一些彩虹屁，但很明显马长春非常生气，直接把她撵出了办公室。

　　就算骆坤和唐月一心扑在工作上，无心参与内斗，但马长春未必会放过他们。

　　情况紧急，为了让骆坤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唐月找了一个无人的僻静地方，向骆坤小声快速地汇报，关于马长春把她叫过去想查骆坤有没有贿赂的事。

　　汇报完后，唐月静静等待骆坤的反应。

　　以为骆坤会批评她胡思乱想，制造内部矛盾。

　　听到的却是骆坤特别温柔的声音：“小唐，有句老话叫‘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你一定要记在心上，不要为了我得罪马长春，记住了吗？”

　　唐月知道骆坤说得有理，但她当时不可能听从马长春去陷害骆坤。

　　唐月沉默。

　　骆坤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小唐，你不要担心我，应该是我来保护你……你们。你这一路拼搏过来非常不容易，不要为了我断自己前程。如果马长春再找你，你就说我给你布置了很多任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离开项目，总之你要把责任推给我，让他来找我！”

　　挂了电话，唐月站在走廊尽头望着远方，心潮起伏。

　　那个臭脾气家伙，明明自己已身处危险，心里想的却是怎样保护唐月。

　　远处天空乌云翻滚，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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